林羿：美國養老金融政策及對我國的啟示

尊敬的董老師，尊敬的曹會長，尊敬的各位來賓，非常高興有這個機會和大家分享美國作為世界上在養老金融方面最發達的國家的一些經驗。世界上出現的第一隻企業養老金就誕生在美國，1875年成立的，現在看養老金髮展的歷史記錄，是由美國的公司創立的。

在美國的養老體制中，最先出現的不是第一支柱，而是第二支柱，美國一直到1936年通過《社會保障》法，才正式出現國家提供的第一支柱的社會保險，在美國出現了大蕭條之前，沒有國家的提供。所以美國的金融界在提供養老金融服務方面是有最悠久的歷史，從金融的角度來講，美國確實是一個集大成的國家。在美國做養老金融，我們用的辭彙是養老儲蓄，談到儲蓄，就肯定離不開金融。儲蓄不可能把錢放在床下面的鞋盒裡，儲蓄包括投資運行，怎麼來爭取更多的收益，怎麼能夠將市場的風險，投資的風險，將來的投資收益有機的結合起來，這是美國養老金融界或者金融界所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

今天，我主要是從美國金融服務對養老服務所提供的支持方面給大家做一個重點的彙報。我分三個方面給大家作一個彙報。

第一，在金融政策方面美國怎麼做。第二，在金融的服務方面，一個是產品，養老產品是怎麼開發的，還有一個是服務模式是怎麼演變的。第三，在投資者教育，在這方面金融公司所發揮的獨特的重要作用。

在這三個方面，美國的金融業對養老金融提供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在美國金融界有兩大業界在美國的養老金融當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一個是保險業，一個是基金業。所以，我們要探討如何將美國的第三支柱的一些先進經驗（就是IRA）引入到國內來。

一、美國的金融政策

美國的政策支持都是通過法律來反映出來的，在美國，金融政策對金融養老的支持反映在兩部法律中，一個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員工退休收入保障法》，這是1974年通過的，還有一個是稅收法。

我先講稅收法，稅收法對美國養老金融的最主要推動作用是通過三個方面進行的，第一是稅收優惠待遇。美國的稅法有數千萬字，包括各種文化等諸多繁雜的內容，因為這關係到美國家家戶戶的切身利益。所以在美國，稅收法方面的律師永遠不會失業。我在美國讀的是法律，美國的法學院里有八個基本法必須要讀，你可以做其它的選擇，但是前一年必須把這8門基本法全都學了，稅收法是其中的一門基本法，你必須要學，不管你將來做什麼。在養老方面，包括401K，包括IRA，都有稅收方面的優惠待遇，最開始扶持，然後推廣。美國洋洋數千萬字的稅收法中的15章是關於企業養老金的，就是401到415，你要是看這15章里，有3個主要的內容：

第一個是給你稅收優惠，都有哪些養老儲蓄的計劃可以享受稅收優惠的待遇。第二個是要給你提出一定的限制。一方面要通過收稅，保證一定的國庫收入。另一方面，要通過各種不同的稅收優惠政策來支持經濟上的不同板塊的行業的發展，養老闆塊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401到415，這15章里提出對養老的儲蓄計劃給予稅收優惠的規定。有一定的限制是為了避免國庫收入受到影響，就是說鼓勵延稅的方式對未來稅收做出儲蓄，規定你每年往裡交多少錢可以享受這個免稅待遇。第三個是反歧視法，這不是反種族歧視，而是反對對老年人的歧視，反對高管層的優惠待遇。

大家知道美國的第二支柱是最發達的，美國政府意識到，如果不對它進行一定規定和要求的話，這些公司就不可避免的在他的退休計劃當中，對養老金當中給予高管層更多的優惠待遇。再有一個是通過給予這些企業養老金計劃稅收優惠，來推動私有板塊，不是通過政府和國家的方面，加強對未來養老的儲蓄。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通過稅法，如果你的計劃想要延稅的待遇，不管是計劃的層面，還是參加計劃的員工的個人層面，還是公司層面，他們都享受稅收優惠待遇。要想享受這種稅收優惠待遇，每年往裡繳費的量不能超過硬性規定。第二個是要求你不能特別優惠高管層，這個概念為什麼非常重要呢？就是因為在多年的操作中，在稅法對這方面做出詳細規定之前，大部分公司實際上就是濫用這種計劃，通過不同的方式給高管更多的薪水，或者是報酬。所以通過404這一章里，有一個有關高收入的，要求你這個計劃要每年做一種測試，要是違反了這個測試，必須要進行修正，把給高管層多交的錢必須退回去，如果不退回去就失去了稅收優惠的優勢，這是稅收法做的規定。

美國的勞工部是執法機關，稅收法的執行機關是美國的稅務總局，是IRS，所有人最怕的政府機構。在美國的稅收方面，只有IRS有特權，可以不通過你的同意硬性的把你的資產進行扣留，連FBI，中情局都沒有這方面的特權，而且偷稅漏稅都是刑事罪，不是民事罪。所以為什麼在美國大家都踴躍的參加401K計劃，因為在美國合法的進行延稅退休儲蓄的就那麼幾個東西。偷稅漏稅非常不容易一旦被抓住，懲罰是非常嚴厲的。而且美國的稅務總局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不經過你的同意來扣押你的資產，以滿足你對國家、對賦稅方面的義務。

那麼怎麼通過這部法來支持養老金融和養老儲蓄呢？這裡最重要的是引入了英美普通法中的非常重要的一個概念，凡是參加養老儲蓄金融服務的公司，如果你符合這部法規定的功能，你的行為準則就必須符合受託人。為什麼受託人的職責這麼重要，也是因為在通過這部法律之前，1974年尼克松當總統的時候推動了美國第二支柱的建立。所以美國金融服務的所有的公司，不管是員工還是公司，都要特別的注意在服務當中一定要滿足這個定義。

實際上現在我們還在跟美國的勞工部進行密切的接觸，是我們基金業和保險業，因為2008年的金融海嘯之後，現在出現了矯枉過正的趨勢，美國的勞工部目前已經頒發了一種法規，現在要極大地擴大這個定義，就會包括很多把原來不會認為是受託人功能的東西包括進去。這就使業界的很多實際的從業人員感到很困惑。所以我們現在極力地反對這件事兒。你可以看到，在這裡面的平衡的作用，我們積極的配合美國的政府機構和立法機關。同時，我們也要考慮到實際上金融服務的作用和發揮。我們的立足點是什麼呢？你要是這樣規定了，我們沒法提供實際的服務了。根據金融政策方面的支持力度，你必須要接地氣。美國的勞工部經常犯這種錯誤，因為他們不是很了解金融界的問題。金融界要積極地發揮作用，不僅要在金融產品的創新上，服務上也要積极參加政策的制定，使這些方面的政策更接地氣，以更好地反映出金融界提供養老服務的真實情況。我們一方面支持政府在這方面的措施，不會出現那種欺詐，要杜絕騙錢的行為。另一方面，有時候你規定得過嚴，反而會束縛。在這方面要起到平衡的作用，誰來發揮這個作用？當然是要我們的這些金融公司，不管是保險公司還是金融公司。

所以美國勞工部在最後的定稿之前要多次的把這個草稿發給我們，當然最有經驗，最有能力對這方面做出評論的就是這些金融公司，他們的作用非常重要。我們做企業養老金，將來推出個人養老賬戶，金融機構一定要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要積极參加我們國家在這方面政策的制定，修改和完善。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二、美國金融界對養老金融的支持及服務供給

現在有政策了，你可以推出401K計劃，可以推出IRA。那麼具體的產品怎麼做，能夠有針對性的，進一步在優惠的政策下提供更加優質的金融服務？一個是產品開發上，美國，1974年通過這部法律以後，我總結出金融界產品發展的簡短髮展史的三個看點。一是公募基金，當然並不是因為401K，或者是其它的養老金計劃而誕生的，但是公募基金和美國的養老金計劃在美國的80年代中期開始，將近15年的繁榮市場，起到了積極的互動作用。二是保險，保險產品里有兩種，大家可能很熟悉，一個是可變年金和團隊年金。這個一般是配給401K計劃作為一個投資產品。美國的兩大行業，一個是保險業，一個是基金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三是TDF，就是熟悉的目標退休日基金，實際上美國幾乎每一家重要的基金公司這個產品。通過這個產品的發明，確實是極大的推動了美國養老儲蓄的發展。這當然也有政策的配合。剛才我講了美國2006年推動了一部養老金保護法，這個法並不是單獨的法律，提出了很重要的概念，就是它不需要個人明確同意就可以從你的工資或薪水中向401K計劃繳費。美國原來這方面是各個州的州法決定的，每個州都也這項規定。如果一個公司，一個企業，一個戶主，要想從員工當中直接扣除他的工資的話，你必須得到這個人的明確的同意，默認是不行的，他必須簽字，我同意你才能給我做。

為什麼這個產品這麼重要？因為我們在講金融支持美國的一些做法，美國的金融界是如何支持養老金融的，養老儲蓄，這實際上是金融界的一大發明。金融界在20世紀90年代末，21世紀初，401K計劃參加率不是很高，怎麼能夠進一步提高它的參加率，我這個公司設了401K，但是好多人不參加，你又不能強迫他參加，金融界的作用就是這樣的，這就是金融界所需要發揮的獨特的作用。保險公司，基金公司都開始聯合起來進行實地調查，我們發現這跟人的特性有極大的關係。特別是低收入的員工，你把這個表什麼的發過去，法律上有很多規定的東西，他一看這個東西就煩了，那個表什麼的要求都是律師做出來的，沒有人願意填這個表，他不填這個表你就無法讓他向401K計劃里儲蓄。後來我們想了一個辦法，這就是金融公司起的作用，說我們能不能這樣，我給他發一個通知，就說你如果30天之內在接到通知30天內不回答就被認為是默認從你的薪水當中扣除一定的資金。這樣的話，這就解決了惰性的問題，很多人並不是不想參加，實際上是不願意辦這些繁雜的手續。我們就把它簡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需要過一個關口，根據各州的法是違法的，他還是沒有簽字，所以又是金融公司跑到國會去，我個人親自參加了，到國會遊說：我們必須要通過一部聯邦法，這個聯邦法律要把各個州的法都給推翻。在這一條上，就是允許為了增強養老儲蓄，可以進行這種計劃自動參加，這個錢進去了，錢不能放在賬戶上，你得投一個東西，應運而生的就是這個TDF，你得提出來，在這方面金融公司又做了大量的工作，基金公司，保險公司，都提供大量的數據。TDF是很好的選擇，就被國會接受了，而且也被廣大的計劃參加者接受。這又是美國的金融公司的功勞。所以TDF的發明是非常重要的。

我們從一開始的估值，現在想起來簡直是石器時代，那個時候半年才估一次。有的一年才能知道我的賬戶里多少錢，現在是隨時可以上網查你的賬戶是多少。這裡面誰發揮的作用？金融公司發揮的作用。金融公司在這方面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還有一個，網上投資諮詢，這是我們可以借鑒的。美國走在我們前面，現在幾乎在所有的401K計劃里都配備一個軟體，你可以自願使用。可以根據個人收入情況、家庭情況等進行個人配置，這跟我們的企業年金不一樣，投資的許可權是下放到個人配置里。這個也是金融公司做的發明，這就是配備到我們的服務網站上，所以所有的計劃參加的員工都可以享受，可以看他怎麼建議，你可以不採納他的建議，但是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明。你要是選了用這個服務，你在網上填，家裡有多少人口，孩子有多大，你的年收入多少，你的配偶有沒有工作，你現在除了工資外有沒有房地產有沒有車，大概給我一個估值，你的所有的其它的收入是多少。整個的全部的填完之後，給你的建議就出來了，他說我建議你60%投什麼，多少投美國，多少投國際，多少投大盤，多少投小盤，非常精細。

從公司層面，都是非常落實的，這個公司只提供賬戶管理，那個公司只負責投資管理，逐漸的發展成一條龍的服務，像我們公司就是這樣的。在401K里是主要的服務公司。我們發現，這個發展是循環性的，從最開始的不同的角色找不同的公司，然後到一家公司做，現在已經不再選擇一家公司了，原來是你要找我來，那麼你的投資菜單必須都是我們的基金，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沒有這樣的了，都是各個方面給你挑最好的，那麼你為了要能夠繼續的跟上時代的發展，你必須要提供這種服務。所以，這又是金融界的一大不同，這都跟金融公司，保險公司，基金公司的參與，而且不斷的創新分不開的。

三、美國的投資者教育

這方面沒有別人，只有金融公司，不斷地將長期投資儲蓄概念灌輸給你的客戶，個人員工，一開始是通過發信息，很多人不看就扔了。後來是網上，你一次兩次的不看，不可能永遠不看。你要找出適合的行為是什麼，不同的年輕群是什麼樣的，對投資者教育是什麼態度。我們怎麼能夠找出適合不同的年齡群和不同的教育水平來針對有針對性的進行這方面的教育。我今天是簡單的給大家介紹一下。

比如說我們公司分析出來，投資於我們公司產品的主要投資者的特性是40歲以上，有大學學歷，願意自己進行投資管理。

我今天先給大家彙報到這裡，我期待著，作為論壇的成員之一，以後有更多的機會和大家分享美國的一些成功的經驗，這裡也有失敗的教訓，我們都可以借鑒。再次感謝大家，非常高興有這個機會和大家分享以上的信息。謝謝大家。

關於我們

養老金融50人論壇（CAFF50），由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和人民大學董克用教授聯合多家業界機構共同發起成立。論壇由國內外學界、實業界具有深厚學術功底和重要社會影響力的成員組成。論壇立足於成為養老金融領域的高端專業智庫，旨在為政策制定提供智力支持，為行業發展搭建交流平台，向媒體大眾提供專業知識。官方網站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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