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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裝劇為什麼拍得那麼爛?

張藝謀《長城》遭遇口碑滑鐵盧。

每年出產了大量古裝影視劇的,到底輸出了什麼?影視界的文化自卑,一表現為媚日,一表現為崇洋,折射了一部分人對待文化的矛盾心態。

文/洛梅笙

2016年年末,被寄予厚望的張藝謀新片《長城》上映后,在評分不留情面的豆瓣遭遇了滑鐵盧,只拿到5.0分。一位ID名為「褻瀆電影」的影評人,甚至在微博上喊出「張藝謀已死」,被一些人解讀為對導演的人身攻擊。其實這不過是文藝青年式的恨鐵不成鋼,畢竟,對於一位地位超然的導演,觀眾的期望絕不僅僅是導一部成功的爆米花電影。

然而,其後一場針對豆瓣評分公平與否的爭議,讓整個局面喪失了理性討論以及坐下來檢視問題的空間。那到底是這屆觀眾不行,還是果真如豆瓣文藝青年所質疑的廉頗老矣?

《長城》中飾演皇帝的王俊凱。

對此,張藝謀的回應耐人尋味。他說,「我覺得如果它成功,尤其在海外成功,真的是很有意義的」,他還說看不懂《長城》的人是沒文化。他講的是文化輸出的問題,所以他強調《長城》在海外的成功,並且認為觀眾苛責本土電影了。

事實上,《長城》是不是一部成功的爆米花電影,與它是否能夠輸出文化是兩個問題。

文化輸出,是指藉由某些渠道來宣傳本國文化,所涵蓋的大到價值觀、宗教、美學,小到衣食住行。與《長城》同期上映的動畫電影《你的名字。》,就是一個文化輸出的好例子。導演新海誠提過,這個故事受《古今和歌集》中小野小町的一首和歌啟發,片中人物的名字,則與日本神道教文化有關。日本人認為萬事萬物都有神明,而神明力量依附在名字之上,被稱為「言靈」。

日本影視劇中有不少關於言靈的故事,比如宮崎峻的《千與千尋》中,湯婆婆利用奪去名字的手段來控制他人;《夏目友人帳》中,很多人想搶奪夏目貴志的奶奶留給他的那本記錄妖怪本名的賬簿,以控制形形色色的妖怪。《你的名字。》中,女主角與妹妹在祭禮上跳舞,製作口嚼酒,與日本神社、巫女與祭典相關;女主角用來扎頭髮的紅繩,則是日本傳統的組紐。看完電影,淘寶上立即有人組團買組紐。

加入大量日本傳統文化元素的《千與千尋》成為世界動畫電影史上的經典。

反觀每年出產了大量古裝影視劇的,到底輸出了什麼?《長城》中,長城和饕餮算不算文化,並不是關鍵;一個老外領著一群人打怪獸,人一個個犧牲了,最後由老外力挽狂瀾,骨子裡還是一個美式價值觀故事——從《獨立日》《蜘蛛俠》等電影中,這種英雄拯救世界的設定無所不在。再多的元素,也不過是點綴而已,不會成為被人關注的重點,也不會像《你的名字。》那樣,引發人們深挖其文化內涵。

不僅如此,國人對於本土文化的強烈自卑以及誤讀,使得原本應該作為文化輸出最佳途徑的影視劇非但沒有往外輸出太多亮眼的東西,反而是為他人做嫁衣。

這種文化自卑的表現之一,就是不願使用真正的元素。比如電影《鍾馗伏魔:雪妖魔靈》,鍾馗捉鬼是非常本土的題材,但電影在設定上一開始就蔫了——女主就不該設定為雪妖。雪妖是日本的妖怪,唐代有那麼多誌異題材,主創都看不上眼,偏偏選了這麼個完全與無關的形象,甚至連女妖的造型設計,都酷似日本能面(能劇的面具)的蛇,即女性怨靈。

《鍾馗伏魔》中不中不西的形象很容易讓觀眾齣戲。

影視劇的古裝造型,在既不知彼亦不知己的狀態下,已經跑偏了。最具代表性的是古裝的披髮(在文化中只有瘋子、罪犯才會披髮),還有效仿日本打褂的長外披等。近年來,一些古裝影視劇大量使用日本面料,以達到想要的「漢唐」效果。

比如《武媚娘傳奇》,無論是整體服裝的設計,還是人物頭上各種江戶細工花的飾物,都遭遇了和服愛好者的吐槽。打褂和細工花的出現,要遲至同時期的清代以後。這種以和為唐、以和為漢的標準,幾乎成為影視界高層的共識。電影《聶隱娘》在微博上的評價兩極分化,非專業觀眾認為這部電影展示了唐代風貌;歷史界人士則認為片中的建築、陳設、服裝等日風甚濃,根本談不上還原唐代;而刻意使用的文言文對白,被認為無此必要。

除了媚日,還有一種傾向就是崇洋。這個問題由來已久,在美術、造型、服裝設計等方面尤為嚴重。比如取材於《聊齋志異》的《畫壁》,正常的做法應該是從古代與神仙有關的繪畫資料中尋找靈感,然而片中的仙界,卻像山寨版的奧林匹斯山,仙女們衣不蔽體,甚是性感,簡直是希臘女神跑錯了地方。去年號稱大卡司的《封神傳奇》,那些金光閃閃充滿金屬感的造型被群嘲「迎面扔了一坨坨黃金垃圾」,狐狸精妲己也被改成蛇精,整個造型彷彿抄襲自蛇發女怪美杜莎;而《錦衣衛》里的大漠黑幫,看著就像《加勒比海盜》里的海盜頭領。

電影《錦衣衛》中吳尊飾演大漠黑幫。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拿著的物料,卻非做成西餐才覺得可觀,再傳統、再本土的題材,做著做著,就成了洋涇浜或網友戲稱的「城鄉結合部」。

這種混亂的大拼盤狀態,就像蹩腳的美國文化的翻版,折射了某些人對待文化的一種矛盾態度:一方面,動輒批判傳統文化,根本沒有深入卻妄論精華或糟粕,一方面,心心念念地抱著大明在韓國、大唐在日本的誤解,濫用他國的東西;一方面,以五千年文明自負自憐自艾自怨,一方面,又對現實橫加指摘,各種敏感不適應。

晚清之後整個陷入積弱狀態,同時期西方則開始了工業革命,兩相對照,不免讓當時的知識分子產生了羞憤之情。「五四」時期,包括魯迅、胡適等人都曾提出一些今天看起來相當偏激的說法,諸如廢除漢字、實現文字拉丁化、廢除戲曲,等等。這是同時代的一種共性,比如發端於20世紀初的未來主義,其主旨就是反抗舊時光,並把一切傳統視為陳腐、過時。而日本人早在上世紀後半葉,就開始對傳統文化進行重塑了。

上世紀的動畫片《大鬧天宮》很好地展現傳統元素,至今仍是國產動畫電影難以逾越的高峰。

古裝影視劇卻一直缺少自己的鏡頭語言,上世紀一度出現具有鮮明風格的動畫片等,但沒有持續下去;目前的古裝影視劇,要麼是武俠,要麼是權斗、宮斗,淪陷於某種大敘事,無法深入更細的點。日韓影視劇則通過更細緻、更具像且真實的細節,將本國文化之美傳遞給觀眾,並形成一種周邊營銷。這就是目前所短缺的東西。

當今影視劇中所表現的文化,就像一個虛妄的帝國,裡面的東西幾乎全是當代人自我想象以及與外來文化混雜、拼湊出來的結果。就像一個瀕死的人,不來個徹底的換血手術,恐怕很難再世為人,要改變影視劇的現狀,需要從業人員放下偏見,清楚自己的定位,並以真誠的態度朝花夕拾。

本文首發於《新周刊》48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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