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戀，敗給了愛情備胎

文｜劉中偉（原創）

當年，我大學剛畢業，為了學業，我在學校期間一直未戀過愛，年紀卻不小了。因為言情小說看得多，尤其喜歡瓊瑤的愛情小說和電視劇，喜歡那種愛得轟轟烈烈，愛得死去活來的感覺，所以對愛情的全部理解便是浪漫、激情。直到某天有個漂亮的女孩菁走進我的生活，我忽然有種即將成為瓊瑤愛情小說中的男主角的感覺。從未涉足情場的我一頭懵懂地鑽進了貌似愛情的旋渦。

相親，她在我腦海中生了根

我當時在一鄉鎮機關工作，同事見我年紀不小了，張羅著要給我安排相親，果然不久便領著一位女孩來到辦公室，便是菁，她在一偏遠鄉鎮衛生院當醫生。菁有著漂亮秀氣的臉蛋，高挑苗條的身材。第一次見面，她就像一棵樹苗長在了我的腦海中，生根發芽，抹都抹不掉。我們初次見面的兩天內，我異常殷勤地招待她，甚至不怕耽誤工作。我用腳踏車載著她在田埂上飛奔得滿頭大汗，在電腦旁耐心地給她一遍又一遍地講解五筆字型，在電視機旁耐心地和她一起看我並不喜歡看的搞笑節目，甚至清晨我還會將一盆熱水放在她就寢宿舍的門外。我送走她后，她的一舉一動、一頻一笑，彷彿都成了我記憶的全部，像電影一樣在我的腦海中循環地播放。我不明白，她是用一種什麼魅力一下子深深地俘獲了我，我彷彿找不到她身上任何能俘獲我的東西，又彷彿她身上全部都是俘獲我的東西。現在想來，也許是我當時從未經歷過戀愛，或者說根本就不懂愛情，只知道，天下忽然掉下一個漂亮的女孩，我便幼稚地認為我已經擁有了全部愛情，瀰漫著愛情的幸福，同時莫名其妙地愛上了她。

我一頭扎進了「我的愛情」

那時，手機未普及，菁所在的偏遠鄉鎮也沒有通電話，我每天晚上都寫一封火辣辣的情書，半夜打著手電筒跑到郵政所寄出。開始時，我還能收到她的回信，淡淡的幾行字，便足以讓我感動半天。再後來，她的回信漸漸地就少了，再後來，就沒有回信了。終於，受不住相思之苦的我請了假去了菁所在的鄉鎮，我的突然「天降」使她驚訝不已，只是令我有些遺憾的是，見面時並沒出現瓊瑤小說中的那種「相看淚眼，無語凝噎」的場面。菁除了驚訝外，看不到喜悅的神情，相反地，我發現她很是責怪我的不速之訪。她還是禮貌地接待了我，給我從食堂端來飯菜，並安排我住在招待所給我住。第二天早上，她說她要出診幾天，沒時間陪我，將我領到車站后，匆匆地說，下次見吧，就走了。我一直望著她的背影遠去，忽然懷疑她是否喜歡過我，雖然初次「相親」后她表示過「對我有好感」並答應與我交往。

她總和我若即若離

儘管如此，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又莫名其妙地愛上了她，欲罷不能。我當時仍然這樣想：也許菁對我的若即若離只是女孩子的一種矜持，其實她內心還是喜歡我的。於是，我繼續一頭扎進我的單相思之中。雖然我與菁的交往時間太少，對她的了解也太少，但時間並不會因此停止腳步，依然無情地流淌，轉眼一年了，父母對我說，你該將菁領回家讓我們見見了。經過同事的張羅，菁竟然爽快地答應了。我們約定在縣城見了面，然後一起到鄉下我的父母家。菁好像沒做多大的準備，既沒有特意地打扮，身上的穿著也是平時的衣服。而且在車上，她的呼機響個不停，她不時地在中途站下車回電話，上車后意猶未盡似的。到家鄉后，我們並排走在鄉村公路上，接受著鄉親們的注目禮，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依在我身邊，我臉上顯出十二分的自豪。

只是，菁對我的若即若離有誰知呢？甚至連父母我都沒有說。父母擺出一年之中春節才有的飯菜，異常熱情地招待了菁，好像她已經成了我家的兒媳。按照農村的習俗，女孩子第一次見男方的父母叫做「過門」，男方父母應該給女孩子1000元左右的「打發」。我們臨走時，母親將一個裝有1000元錢的紅包塞到菁的手中，菁推辭著，我替她接下了，在車上硬塞到她的提包中。在車上，我一直疑惑著，菁雖然願意見我父母，但她一直對我都是若即若離，好像從來都沒有下定徹底與我交往的決心。但她又為什麼願意接受「過門」之禮呢？因為在農村「過門」意味著確定戀愛關係。

自己原來是個「愛情備胎」

我又一次去了菁所在的鄉鎮。我走在走廊上，想像著我走入辦公室一剎那，菁和同事們該是怎樣的驚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菁突然看見我來到時，顯出滿臉的責怪，甚至有些尷尬，她的同事們也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默默地走出去。我對菁說，我大老遠跑來，你應該高興才是呀。菁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淡淡地說，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又那是我最不願意有的預感，我的心在微微跳動。而菁的臉上依舊是平靜如水，好像從來沒有與我交往過似的。她正要開口說什麼，忽然有病人進來，菁起身說：「我會在周末去你的單位找你，有事與你談。」

周末她果然來了，進入我的宿舍，將1000元錢交給我，說：「替我還給你父母。」我說：「為什麼？」她說：「對不起，我對你沒有感覺，我們分手吧。」我忽然鼻子一酸，眼中彷彿濕潤了，她說完要走出門。我忽然攔住她：「我不會放棄的，還會追求你。」她意識到有「後患」似的，便慢慢地坐下來，告訴我原委。她所說的故事其實是非常普通的，而我卻從未聽過這類的故事，這故事卻擊碎了我異常單純的愛情，使我彷彿從瓊瑤的小說中徹底走出來。

菁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在認識我之前，她與一副鎮長談著戀愛。她很愛副鎮長，副鎮長雖然也愛她，但出於官場的權欲，轉而追求縣城裡的一名女幹部。菁頓時悲傷欲絕，立即表示要「另找新歡」氣一氣副鎮長，一來如果副鎮長真要將她甩了，她也不至於落個孤身一人；二來如果副鎮長回心轉意，她還可以重回他的身邊。正是在這個時期，她便選擇我成了她的「愛情備胎」。只是懵懂的我，明明看出她對我沒有感覺，卻在「戀愛」過程中沒有挾帶一丁點理性的成分，憑著100度的激情義無反顧地掉進這個「愛情備胎」的旋渦不能自拔，以一種瓊瑤小說里的方式瘋狂地追求著這個毫無結局的愛情。

「戀情」結束之後，我經過了一段以淚洗面和深夜偷偷哭泣的時期，然後便是脫胎換骨般的清醒和理智，再之後，便是對戀愛以及對生活的日漸理性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