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風自南來——在昆明赴一場日本里千家的夏日茶會

夏日的春城，花草繁盛，空氣中涌動著花朵們的香氣。在昆明這個叫「品院」的四合院里，一場里千家的夏日茶會——熏風自南來，如約而至。

文/楊建開 圖/王也 趙昂 本文刊載自東航雜誌《東方風情》，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遇上 里千家

里千家是日本茶道諸流派中最大的茶道組織，是千利休後人傳承茶道精神最有影響力的茶道流派。里千家以「一碗茶中出和平」的信念，向世界各地傳播日本的傳統文化茶道。千利休認為：茶道的根本精神，一言以蔽之，乃是「和、靜、清、寂」四個字。

張南攬，茶名宗蘭，早在1995年，張南攬在北京外國語大學學日語時就開始學里千家茶道，後來，她留學日本，於2004年在茶道里千家今日庵入庵。如今，她是茶道里千家北京駐在主任，里千家教授。

身為日本茶道里千家的入室弟子，學習、教授茶道多年，張南攬身上絲毫察覺不出時光的流逝，舉手投足、言談笑語之中都傳達著一種淡雅的茶人之風。

這是張南攬第三次來雲南，她喜歡雲南，雲南有茶，也有茶文化的底蘊。她尋找到一些古老的緞子、刺繡，還有很多古老的窯口，「要善於發現美，這些好的東西可以應用到茶道之中」。

以茶相會

張南攬說，茶會是雅集，在數個鐘頭的茶會之中，主客間的話題往往涉及時下季節、互相問候，餐食中搭配應季食材，和果子的出處，料理搭配的器皿、主人收藏的茶道具，室內的裝飾、掛軸、插花等等。圍繞這些話題，主客間敬奉和飲茶，彼此融洽相處、相互敬奉，不斷分享各自感受到的當下之幸福。

時至今日，張南攬依然感慨，國人將文物放置於博古架上，但里千家茶道里，這些物是拿來使用的。「使用它才會對它懷有特殊的感情，對器物的愛惜之情是在使用過程中生髮出來的。」

茶會的主題也多種多樣，除了在一些重要的節氣開展合時宜的茶會，在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諸如結婚、生日、上大學等特殊的日子裡都可以舉辦主題茶會。還有的，為已逝的人舉辦追思茶會，一起回憶往昔的日子。張南攬說，在品院舉辦的熏風自南來茶會，一來契合夏日時節，也是給昆明的學員們提供一個真實的場景。

張南攬說，茶道里的每一樣動作都有固定的順序和角度，通過極具儀式感的動作，人們能逐漸平靜下來，拂去雜思，從而開始關照自己的內心。

辦過無數場茶會，張南攬依舊很期待，每一場茶會上都會遇到很多不同領域的人，他們以茶相會，帶著各自有趣的論點，非常有意義。「茶道內容非常多，包羅萬象。從一開始到現在，每天都在學習，每天的信息都千變萬化。作為老師，每天不堅持學習，就覺得沒底氣，你越學就會發現窮盡這一生完全不夠，要是有幾輩子就好了。」

豁然開朗

里千家茶道發展至今，有一套固定的規則和複雜的程序和儀式。與茶道相比，日本儀式的規則更為複雜、嚴格。茶道大家久松真一先生曾提出：茶道是一種生活禪，在學習茶道的過程中，也是在磨鍊一個人的心性。

「喜歡就會堅持，有多喜歡就有多堅持。」張南攬坦言，里千家茶道學起來不容易，一場茶道完整的結構包括懷石料理、和果子、點茶，在空間里展開一系列活動，時間持續4個小時。茶道是跪坐禮，整個過程都是跪坐的，跪坐就是學習茶道的一個門檻。「面對難點，越過去就會豁然開朗，這什麼時候出現，每個人都不一樣。」

張南攬說，茶道的很多動作規定很嚴格，比如手的動作就嚴格到指尖。她認為，茶道是一個以形入心的過程。「規定越細，就越不容易走樣，這也是里千家可以傳到很多地方不走樣的原因。」

張南攬在紀錄片《茶,一片樹葉的故事》中說過，那些繁複的形式也是茶道的內容，面對品茶者呈現出這個狀態，才是重要的。通過自己這些嚴格、標準的肢體語言，茶主人才能將動作之美傳達給對方。日本茶道所體現出的淡定心境，也許正是當代人最缺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