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文｜美物計

如果皮囊難以修復，就用思想去填滿它。

——胡歌

記得那年初見，鮮衣怒馬翩翩少年

瀟洒倜儻中帶著三分弔兒郎當

又透著真誠和善良

那時的他，是意氣風發的李逍遙

陽光帥氣、言笑晏晏

即便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也很難不認同

李逍遙就該是胡歌這樣的模樣

十年之後，他歷劫重生踏舟歸來

沉穩內斂、才冠絕倫

以病弱之軀在陰詭地獄間籌謀

這時的他，是為大義而活的梅長蘇

容顏雖變，初心不改

「蘇兄」、「宗主」、 「小殊」、「林殊哥哥」、「蘇哥哥」

看劇的人再也忘不掉

為信念燃盡生命的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

十年，一個並不算短的時間

尤其是對於追名逐利、日新月異的娛樂圈

多得是當紅的走向沉寂、默默無聞的成為一線

卻很少有人如胡歌這般

入行之初有著一夜爆紅的幸運

如日中天時又經歷了車禍死裡逃生、毀容的磨難

換作他人或許頹廢半生或許一臉苦怨

然而胡歌卻做到了常人所不能，破繭重生

並在很多數人斷定他將走下坡路時

完成了從一個偶像到真正演員的蛻變

在回到巔峰時刻后，又回歸生活，轉身離開

從前，喜歡他的人

或許因為他帥氣的容顏

而今，喜歡他的人

喜歡的是他用思想填充皮囊的內涵

「

老子長得帥是父母給的，

要老子以這樣的方式拼爹

是對我爹的侮辱。

」

處女座的胡歌打小就想得多

給人感覺就是內向靦腆

為了讓他變成快樂陽光的小少年

幼稚園時父母把他送到了上海有名的小熒星藝術團

面試時，因為什麼都不會，他就從頭哭到尾

不知道是不是面試的老師覺得哭個沒完也算特別

他就這樣，被錄取了！

從3萬個小孩子中脫穎而出成為那極少的1/60

雖然原因成疑，但肯定不是靠臉

小時候的胡歌是個名副其實的古月哥欠

跑起來臉上的肉都帶顫

所以，他也沒覺得有什麼成就感

去小熒星上課時非常消極

總是坐在最後一排，「每次去就像去受刑一樣」

但這依然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很大改變

比如一進國小就被歸為了「文藝骨幹」

比如在成為「文藝骨幹」后信心猛增

以至到十幾歲時文藝事業開展地像模像樣

當主持人、演廣告、做群演……

對了，十幾歲的胡歌早已經瘦了下來

據說五年級時帶隊去北京參加歷史比賽

住了一星期，回來后瘦了一圈，連胡媽媽都嚇到了

此後更是隨著發育越來越苗條

人群中一眼望去就他最閃耀，自帶主角光環

▲國中畢業照

▲高中畢業照（是不是一眼就瞄到？）

但即使半支腳踏進演藝圈

他的理想中還是沒有「成為明星」這個選項

連追星都沒有，最多也就跟風留了個「郭富城頭」

小時候他想當計程車司機

長大點就是想當大導演，大藝術家，大丈夫

拍廣告時，別人勸他長那麼好看不當演員多可惜

他卻很抵觸，「你們為什麼只看我的臉？」

這是胡歌近期專欄中文字

雖然是以夢中自己的化身——0117號考生的口吻寫的

實可謂是當年心情的重現

「

人長大了，

凡事不能只想著自己

」

2001年，胡歌以全國第二的成績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第一名是保送生）

可就在他計劃奔赴中戲的時候

父母告訴他上戲也在招生，希望他去試試

他反正有中戲通知書打底，就「考著玩」去了上戲表演系

結果又被上戲相中了

表演系黨支部書記還專門找他過去談話

他本要做一匹脫韁的野馬

被這一提醒反倒是想起件更現實的事兒

上了大學後學費和生活費將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如果留在上海，他可以繼續賺些外快，做到自給自足

去了北京，人生地不熟，不一定有那麼多機會

他們家條件不是很好

媽媽生病也需要就近照料

一邊是責任，一邊是夢想

幾經思量，他選擇了留在上海

當後來媒體的採訪他為何作此選擇時

他只是淡淡地說道：

「人長大了，凡事不能只想著自己」

何炅曾用一句話形容胡歌：

「帥哥通常是被寵的，

胡歌卻是一個帥又很會寵別人的例外」

那是在仙劍播出後車禍發生前，胡歌正當紅

他們合作了一部電視劇

拍攝地點是在上海

因為有時會到很晚

大家最幸福的時刻就是收工后

坐在胡歌舒適的車裡

聽著音樂，看著車窗外緩緩退去的夜景

撫慰一天的疲憊

胡歌知道這一點

明明自己每天回家住

也會繞道先送大家回住處

到了和何炅配戲的時候

因為自己個子高，胡歌還會習慣性站成八字

然後帶著他獨有的惡趣味說道：

「哥們兒夠照顧你吧」

何炅很是無語，但還是承認

「雖然他有種種的惡習，可是我還是從心裡喜歡他。」

吳磊小時候也和胡歌一起拍過戲

演得還是」幼年版「胡歌

當時他想和胡歌合影卻因為害羞不敢上前

胡歌看到就主動追著他拍了一張

到後來《琅琊榜》合作胡歌都還一直記得他

▲這張是胡歌追著和吳磊拍的

▲三石弟弟和胡老大

當很多人談論著胡歌的CP遍天下

談論著他的高情商，談論著他的教養

其實他一直不過是做了最自然不過的事

「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

成就自己的價值體現在可以給別人帶來多少快樂！」

對家人、朋友如此

對事業、觀眾亦然

反之，也只有一個擁有著寬廣心靈、懂得尊重顧忌他人的人

才足以無悔地容納每一個「做自己」的選擇

從容地駕馭生活

「

當失去的東西無法挽回，

我們更不能失去自我

」

和胡歌打交道的人

常常會感嘆著他的完美

「好看的樣子，好的星運，好的演技，還有好的脾氣」

也許連上天也有嫉妒心

2006年8月29日，胡歌與助手兼好友張冕、司機小凱開車從橫店回上海

車子行駛到滬杭高速嘉興路段時

與一輛貨車發生了追尾碰撞

張冕經搶救無效去世，胡歌亦身受重傷

這是《仙劍奇俠傳》開播的第二年

本應是胡歌展翅高飛的一年

當時他的大動脈還有一毫米就要被扎破

四天內經歷兩次全身麻醉的手術

臉和脖子縫了100餘針

可他一直沒有哭

朋友擔心吊膽來看他時

他還笑著讓大家看他的新造型

自嘲是「刀疤胡」

說大不了不做演員，正好提前做個導演

就算有疤也是最帥的導演

「如果皮囊難以修復，那就用思想去填滿它吧」

那段時間，他積極養傷

努力讓自己生活充實

看了大量的書，還一口氣寫了15篇專欄

「我左手握著右手，上牙咬著下牙，腦中浮現的是關雲長拔毒箭刮白骨煮酒對弈，談笑風生的場景，又想到劉伯承無麻醉眼中取彈片的故事，頓時覺得自己也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將被後人歌頌敬仰。可是沒料到眼前立刻又閃現出《大話西遊》里周星馳咬著木棍，叉開雙腿被眾人踐踏的畫面，霎時一行熱淚從眼角滑落。」

這是治療過程中胡歌寫日記專欄時，描寫自己拆線過程的一段

雖然心酸，卻毫無埋怨，只有自嘲的調侃

然而，各種手術都挺過去的他

還是過不了張冕去世的坎

在封鎖了許久的消息后，他還是得知了

經紀人跟他說「眼睛縫了不能哭」

他就把頭放得很低很低，讓眼淚掉在地上

車禍發生前，張冕為了讓他好好休息和他換了座位

她等於替他送了命，他卻連給她送行都沒能夠

再後來，他建了希望國小，以她的名字命名

車禍事故原因最後被認定為司機疲勞駕駛

胡歌跟經紀人說，他還要請小凱當司機

「全世界都可以怪他，我不能。」

他覺得如果自己不原諒他，「這個小孩就完了」

橫遭劫難，不失勇氣

困厄之中，心無怨氣

他始終帶著微笑與善心，然後踏過苦痛，再次上路

「人不能無止境地生活在痛苦中，

當失去的東西無法挽回，我們更不能失去自我，

生命註定要經歷一次次磨難，才能塑造出與眾不同。」

「

放下之前是傷痕，

放下后便是勳章

」

《琅琊榜》中梅長蘇說：

「既然我活了下來，就不能白白的活著。」

胡歌特別喜歡這句台詞，認為是自己的寫照

既然活下來，就要像一個英雄，對得起受過的苦難

2007年6月，胡歌正式宣布復出

然而當重新站在鏡頭前，才發現堅持要比放棄更難

平常人面對疤痕和缺陷尚且要遮掩

何況一個容貌需要受人檢閱的演員

「那段時間，我怎麼拍都不對，

燈一滅導演和攝影師就開始討論如何給我機位、打光，全場死寂，我墜入深淵」

重新進劇組后的拍攝，他開始懷疑「為什麼還要回來」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對自己的不自信更勝他人的評價

公司小心翼翼地為他選著最安全的路線

在一個個古裝劇中扮演著美少年

並要求設計師用長長的劉海遮著眼角的疤痕

可他拍著拍著就不甘心了

他想成為真正的演員，而不是被眾人環繞的偶像

「這是必須要過去的坎，如果過不去，我就別當演員了。」

到《神話》時，他主動要求導演把劉海弄上去

《神話》當時的成績其實相當好

收視率位居全國同時段第一

劇播完后，好多劇本都找到胡歌，但他都推了

「演員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被過早的定型。

這樣你在大家心裡，就永遠是這一類演員了。」

他刻意拒絕了所有的古裝劇

甚至包括後來熱播的《步步驚心》

而去演《辛亥革命》中客串出場僅幾分鐘的林覺民

▲《辛亥革命》林覺民劇照

《神話》之後，《琅琊榜》之前

他僅有的兩部古裝劇，都是他們公司唐人自己出品

他還極力挑選了和以往戲路完全不同的男二

而為了磨鍊演技

在2013年除了客串《四十九日·祭》

胡歌更是推掉了所有片約，一口氣接了三部話劇

為此還和經紀人起了爭執

「你不可能永遠演話劇，一部就夠了。」

爭論的結果是各退一步

胡歌接下了《如夢之夢》和上海話話劇《永遠的尹雪艷》

在這個浮躁的娛樂圈，能專心磨鍊演技去演話劇的已經沒幾個了

還好，多努力，就有多幸運

《如夢之夢》不僅讓他獲得了第二屆丹尼國際舞台表演藝術獎

還讓他的努力與實力落在了坐在觀眾席中的業內人的眼中

其中就有《琅琊榜》的製片人侯鴻亮

「你必須很清楚你不想要做什麼，在你不想做的事情找到你的時候，你能不能很義無反顧地推掉它，這樣你才能夠有機會等到你想要做的事情。」

正是這樣的努力之下

才有了獨一無二的梅長蘇

才有了過去一年捧起眾多獎項的演員胡歌

我們越來越多的看到他右眼角上那道永遠無法復原的疤痕

越來越多的談論著他的演技、他的蛻變、他的幽默、他的學養...

而那場曾蒙著死亡陰影的車禍在新生的胡歌面前

甚至早已變得不足一談

「所謂過去的經歷，放下之前是傷痕，放下后便是勳章。」

「

不管身在何處，

心永遠都與地平線齊平。

「想象過自己十年後在幹嗎？」

05年的時候，曾有人這樣問胡歌

他答：

我應該在歐洲某個地方讀書，那個時候和公司的合約應該到了一個階段。我喜歡讀書的生活，應該會去讀語言和心理學。不過也有可能那時候已經結婚了。如果結婚了肯定就不會去讀書了，因為我要帶孩子呀！不要孩子結婚幹嗎？

▲

最後一次在熱搜上看到胡歌的消息

是一張被曝光的留學照

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胡歌

戴一副黑框眼鏡，留著板寸頭和鬍子

穿著打扮很是隨意

找不見一絲明星的影子

自去年年初結束《獵場》拍攝后

胡歌再沒有接一部戲

他決定停下來，去體驗生活

「你自己的修為，你的學識，你的經歷……

▲

一個人，一個背囊，一個單反

就在去年霍建華宣布婚迅時

眾多網友跑到他微博下面又是心疼又是安慰時

他還在青海撿著垃圾

雖然身邊人都覺得他是「神經病」

「你那幾個戲播完，片酬就立馬往上漲了。

這時候不拍戲，損失多大？」

他卻淡定回答：「永遠都會有比我片酬高的人。」

今年春晚結束后，更是直接宣布要外出留學

而未來兩三年除了一部待播的《獵場》將再無新作品

在翻篇比翻書還快的娛樂圈，這是一種罕見的勇氣

對胡歌而言，這又只不過是人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次波動

「這種所謂的巔峰，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多值得驕傲的地方。我拍了一個戲，播了受到很多關注，然後又低調一段時間，然後又是這樣的重複……但對我來說這些巔峰並沒有一個比一個高，只是波動而已。所以我會反思是不是我這個路走得不對，這可能是地基的問題。因為地基打得不夠深，所以我要回去挖地。」

▲胡歌攝影作品

任時光流轉，任容顏改變

他的眼神始終清澈堅定，他的笑容依然明媚而溫暖

不管紅與不紅，不管喧囂與否

他堅持做著自己，不戀繁華，不墜信念

來去瀟洒，一如初見

張愛玲說：

我始終相信，走過平湖煙雨，歲月山河，

那些歷經劫數，嘗遍百味的人，會更加生動而乾淨。

願留下認真而執著背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