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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芳與日本歌舞伎

京劇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梅蘭芳(1894-1961),曾經先後五次到訪日本,其中1919年、1924年和1956年是率團公演;1929年與1930年則是赴美演出時往返路經日本,梅蘭芳因此而與日本傳統戲劇的歌舞伎結下不解之緣。

(1)1919年的首次訪日公演
歌舞伎是日本傳統戲劇中的後起之秀,約出現於十七世紀初,定型於十七世紀末,因其恰好迎合了當時日本市民社會的蓬勃發展,歌舞伎由此開始盛行於日本社會,逐漸形成了一批代表劇目,湧現出一批著名藝術家,深受社會底層群眾的喜愛。迄至公元1868年即日本明治元年,維新運動迅速興起,文化藝術亦隨之掀起改良風潮。在開明的社會力量推動與支持之下,歌舞伎也在這一時期發生較大變革,倡導提高品味,強調教化功能,興建新式劇場,大量排演新戲。明治二十年即1887年的4月26日至29日,歌舞伎史無前例地連續四日被召入皇宮演出,史稱「天覽」,這意味著歌舞伎的改良最終得到國家的認可,並因此而徹底改變了其低下的社會地位。
梅蘭芳於1919年4月至5月間,應日本財閥大倉喜八郎及帝國劇場邀請,首次率團訪日公演。這時的歌舞伎界,因為九世市川團十郎與五世尾上菊五郎兩大巨星的同年逝世(1903),呈現群雄並起的局面。所謂群雄,約略可分為兩大陣營,一派主張堅持改良傳統劇目,一派積極編演新戲。大倉喜八郎與帝國劇場所支持的是傳統派,亦為彼時歌舞伎之主流。
梅蘭芳剛好是在赴日演出前,打破北京京劇沉寂的保守局面,領導了一場京劇改良的運動。他一面編演時裝新戲與古裝新戲,一面選擇加工傳統劇目,兩方面都稱得上是成績斐然。這就是說,梅蘭芳在赴日之前,已經取得了與歌舞伎改良類似的藝術經驗。不過,或許是受到邀請方的影響,梅蘭芳赴日演出仍是以傳統劇目為主,僅輔以《天女散花》、《黛玉葬花》、《嫦娥奔月》等數出古裝新戲。梅蘭芳因而迅速被帝國劇場的傳統派歌舞伎藝術家與觀眾引為知己,受到了異乎尋常地歡迎。
梅蘭芳也很為初次與歌舞伎的相遇而感到興奮,他既與帝國劇場與歌舞伎座的傳統派交流合作,也觀摩了編演新戲的主力明治座的演出,結識了十三世守田勘彌、七世松本幸四郎、三世中村雀右衛門、初世中村雁治郎等著名藝術家。梅蘭芳在《日本人民珍貴的藝術結晶——歌舞伎》(原載於《世界知識》雜誌1955年第20號)文中回顧說:
那一次旅行演出,我覺得除了使京劇能夠為日本人民理解和欣賞是我的光榮和愉快之外,給我最大的收穫是我看到了日本人民最喜愛的一種戲劇,日本的重要國寶之一——日本歌舞伎。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使我很驚奇的是不但不覺得陌生,而且很親切、很熟悉。我的看法是歌舞伎和的古典戲劇共同點很多,尤其是京劇。例如歌舞伎劇中人的一切舉止動作都不是從生活當中直接搬上舞台,而是從現實生活中吸取典型的精美的原料,經過藝術手法加工,適當地加以誇張提煉而成的。他們的唱和舞,是一種與韻律高度結合的藝術,對於身上的肌肉能夠極精確地控制。尤其是他們表演戰鬥的故事,簡直和京劇的武戲差不多,當戰鬥告一段落時,即配之以音樂節奏,做一個英勇的靜止姿勢,節奏非常鮮明,和我們看京劇名演員武戲的「亮相」同樣有令人凜然震悚的感覺。我特別記得歌舞伎有一齣戲里扮演獅子的角色和我們過去的名演員俞振庭扮金錢豹的風格絕似。歌舞伎中的「仕技」,也很像京劇武旦戲裡面常常有的「入洞」場子。歌舞伎的角色類型有所謂「立役」、「女形」、「敵役」、「二枝目」、「三枝目」和「辛抱立役」、「娘形」、「花車形」等各種不同角色,它同京劇的「生」「旦」「凈」「末」「丑」及「青衣」「花旦」等角色的區分簡直是一樣的。歌舞伎劇中人只有「念作」,唱則由樂隊方面來擔任,和高腔系統地方戲的幫腔是屬於一種性質的,樂器方面也都是和所共有的。總而言之,人看日本歌舞伎,雖然言語不通,但是不難接受,我們完全可以體會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或那樣表演。他們所表演的故事類型和情節和古代故事結構思想內容差不多如出一轍。
梅蘭芳以為,歌舞伎之所以與京劇如此近似,其原因就是在於:
那一次在日本,我懂得了為什麼日本古典戲劇和古典戲劇有許多共同點,這不是孤立的,也不是偶然的,而是一千多年以來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彼此聲氣相聞,呼吸相通的成果。
梅蘭芳的這一發現,對於梅蘭芳自身應是也有較大觸動。當時梅蘭芳的京劇改良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即到底是沿著時裝新戲的道路繼續發展下去;還是保留京劇的傳統面目,不斷加以改良完善。梅蘭芳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他的這一關於藝術道路的重要抉擇,與其首次訪日的巨大成功,以及及時與歌舞伎的改良經驗相互印證,皆是不無關聯。他在對於歌舞伎的認知中,也重新審視、重新發現了所謂「古典」。以相似的社會與文化為背景,歌舞伎在明治維新以來所積累的改良成果,恰如其分地為梅蘭芳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模板。作為不爭的事實,梅蘭芳在首次訪日之後,即停止了其時裝新戲的排演活動,這當然並非是出於一種偶然。
(2)1923年北京賑災義演
梅蘭芳首次訪日公演結束回到北京,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傳統劇目的選擇加工工作中,特別是他與另一位民國京劇代表性藝術家楊小樓,合組崇林社,排演了至今猶常演不衰的經典名劇《霸王別姬》,創造了梅蘭芳藝術的又一個飛躍。而在梅蘭芳的這一藝術實踐中,是可以依稀看到歌舞伎改良時期所推崇的「活歷史劇」的影子的。所謂「活歷史劇」,即是以九世市川團十郎為象徵的,注重史實,過濾掉傳統劇目里一些荒誕不經的部分,以寫意的戲劇藝術手法再現歷史真實。與團十郎合作這一類新史劇的劇作家是河竹默阿彌。市川團十郎與河竹默阿彌所開創的「活歷史劇」,作為歌舞伎的「新傳統」而延續到現在。梅蘭芳後來的《霸王別姬》、《西施》、《太真外傳》等劇,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可以視為是京劇的「活歷史劇」。
就在楊小樓、梅蘭芳合演《霸王別姬》的次年,1923年的9月1日,日本發生了關東大地震。9月3日,當時的政府外交總長顧維鈞即發表講話,提出「本救災恤鄰之邦,不容袖手旁觀」。4日政府公開號召,「廣募捐款,盡數撥匯,藉資拯濟,以申救災恤鄰之至意」。這也是近代第一次大規模的對外賑災援助。
梅蘭芳響應政府號召,在京劇界率先組織「全國藝界國際捐賑大會」,發起義演活動,為日本募集捐款近萬元。梅蘭芳的義舉令日本各界甚為感動,特別是歌舞伎界,成為近百年間始終流傳的梨園佳話。
(3)1924年第二次訪日公演
1924年,在關東大地震中震毀的帝國劇場修復重建,首先想到要邀請參與賑災的梅蘭芳來日演出。10月至11月間,梅蘭芳實現了他的第二次率團訪日公演。
梅蘭芳的這次訪日,受到較前次更為盛大的歡迎。10月14日,歌舞伎界幾乎是傾巢而動,七世尾上梅幸、十三世守田勘彌、七世松本幸四郎等率數百演員迎至東京車站。這時的歌舞伎界,其主要的兩大勢力是以七世松本幸四郎、六世尾上梅幸為中心的帝國劇場,與以五世中村歌右衛門、十五世中村羽左衛門為中心的歌舞伎座。這兩大勢力均以演出傳統劇目為主。另外,還有十三世守田勘彌領導的守田座與文藝座,六世尾上菊五郎領導的狂言座、二世市川左團次領導的明治座等。從屬於不同勢力的歌舞伎藝術家,在歡迎梅氏訪日的態度上達成了高度的一致。
文學界的愛好歌舞伎的諸多著名人物也被動員起來,如久米正雄、芥川龍之介、山本有三、宇野四郎、山本久三郎等也都撰寫評論,出面參加梅蘭芳的座談會,毫不吝惜地對於梅氏藝術予以褒獎。
梅蘭芳則在這次訪問中,觀看了五世中村歌右衛門、六世尾上菊五郎、十五世中村羽左衛門等名角的演出;觀看了較之歌舞伎更為古老的能樂的演出;也與歌舞伎藝術家進行了更為廣泛的交流,進一步加深了對於歌舞伎的了解。梅蘭芳在再次確認中日傳統戲劇的相似處以外,也表達了對於歌舞伎表演藝術的尊重。
梅蘭芳在1924年12月號的日本《改造》雜誌發表文章《戲曲之盛衰及其技藝之變遷》說:
日本劇與劇有許多相似點。從演技層面來說,前幾日我看了菊五郎的《鷺娘》、《漁師》、《供奴》三齣戲,其中舞蹈姿勢與節奏相似處甚多。《鷺娘》的照水身段(在水邊看身影)和變換行頭服裝的技巧我們劇界都有的。漁師捕鯒魚、捕鮑魚、捕花枝那齣戲大體上於與劇類似,劇中也有表現精靈神怪的戲。(中略)劇與日本劇的區別在於劇演員承擔台詞與歌舞,而日本劇台詞與舞蹈由不同人員承擔。因此劇一個演員只能演一或兩齣戲,大約一到兩個小時,日本劇一個人通常能演好幾個角色,前述演出中菊五郎一天就能扮演九個角色,其化妝之速度與神妙令人嘆為觀止。
梅蘭芳對於歌舞伎的化妝、服裝、劇場也都頗有興趣。日本藝術家還特意提醒梅蘭芳,化妝用的白粉容易引起鉛中毒,希望梅要小心使用。梅蘭芳則表示,他已經用了七八年日本的「都之花」牌粉,以後要改用無鉛的。大家為梅推薦了「御園」與「頓牌」兩種牌子的無鉛白粉,還有人介紹說,「御園」牌白粉願意免費供應梅蘭芳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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