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範文摘】在東方的藤蔓中，在紋路的國度里

紋樣，自古以來就是美的驚魂，來自東方的想象力全都凝聚在纖細又曲折迂迴的紋路里。那些獨具匠心的勾勒，少了些許大家風範，多的是對情結最樸實的述說。畫紋樣的藝術，開啟於夏朝，世世代代由簡入繁，從以記載自然事物，到宗教的敬仰。

一個古老的東方國度，紋樣讓它更加神秘。從建築上的雕琢到古門上的老鎖，從古董的瓷器到絲帛，摺扇。繪製紋樣的匠人並非系統的學過繪畫，但也可以從自然中尋找靈感，空中飛翔的群鳥，百態的花叢，信手拈來，卻嚴謹傳神。不得不承認，手工業製作最輝煌，最精緻的年代，已經離我們漸行漸遠。

所謂天人合一，在東方的藤蔓中，在紋路的國度里。

▲英國十九世紀末先鋒藝術家及建築師歐文·瓊斯的經典著作《紋樣》

在書中，瓊斯精選一百幅取樣於瓷器及琺琅器表面的裝飾為靈感進行再次創作，風靡世界，在今天的網路時代，人們也不減對它的追捧。然而在1851，作為裝飾設計師的他對裝飾藝術的評價卻是極低的，他甚至武斷的批評人完全沒有想象力，儘管他們歷史悠久，卻在裝飾藝術上鮮有進步。但是隨後的幾年，他卻一改最初的看法，更是摹繪了一百多例經典的紋樣。他為什麼會對藝術的認知在短短几年有如此巨大的轉變呢？

▲《紋樣》圖版XLVII.

▲清雍正青花釉里紅如意尊（南京博物院清宮舊藏）

▲《紋樣》圖版LIV.

▲清乾隆黃地粉彩百花紋碗（南京博物院清宮舊藏）

▲《紋樣》圖版XCI.

▲清乾隆粉彩金地蓮花蓋碗（北京故宮藏）

我們發現瓊斯所收錄的圖樣，絕大部分是來自十八至十九世紀清代的皇家御器，完全不是同時期外銷歐洲的瓷器。那麼，瓊斯又是如何看到這些瓷器呢？我們不得不提一位重要的英國收藏家莫里森，他是英國首富的紡織業巨擘的次子，也是窮斯在書里多次謝鳴「放山居」的主人，他的收藏被譽為歐洲十九世紀最重要的藝術作品收藏家一。

▲放山居內陳設著的多件瓷器

1936年莫里森藏瓷的拍賣廣告

而莫里森又是如何得到這批瓷器的呢？關鍵的另外一位人物就是英國軍人洛赫，1860年，作為英國公使第八代額爾金伯爵的私人秘書和談判特使前往北京，同年10月，在第二次鴉片戰爭時作為英國談判全權代表，隨英軍攻陷北京，與恭親王奕欣談判北京條約，也正是他同年下令，焚毀圓明園，同時藉此機緣收入大量文物，並在1861年回國后，專賣給莫里森。這讓我們更加了解瓊斯書中自序的意味：「前所未有」「新式紋樣。」那種充滿震驚與讚歎的言辭背後，是清代皇家藝術的際遇，也是裝飾的登峰造極……

▲1860年額爾金進入北京

如今，在看每一頁紋樣，都像一顆遺珠，在它們繽紛，富麗和諧的背後彷佛流動著一個半世紀的東西變動，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