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 余文婷 臉書、推特、谷歌正在阻止恐怖主義在社交媒體上的蔓延

禁止恐怖主義進入新媒體時代已經是一個共識。近年來，恐怖分子活躍在網路尤其是社交網站上，用製作專業的視頻和精準的營銷策略拉攏全世界的年輕人。ISIS成員不僅在社交網站上發表大量煽動暴力的言論和血腥的視頻，還會通過發布一些溫情的生活照（如基地里可愛的小貓、ISIS戰士和基地的孩子玩耍等）將恐怖分子的形象人性化，取得年輕人的信任和嚮往。社交媒體為恐怖主義提供的最大便利就是，恐怖主義可以通過社交軟體直接與上千萬潛在的追隨者進行直接溝通，並且在社交平台上直接招募成員。

近日，據《洛杉磯時報》消息稱，Facebook、Twitter以及Google這三家科技巨頭都因涉嫌允許ISIS在2015年聖貝納迪諾槍擊案發生之前傳播極端信息而被起訴。聖貝納迪諾槍擊案三名受害人的家屬在起訴書中稱，「即使兩名犯罪者從未直接與ISIS聯繫，ISIS對社交媒體的使用直接影響了他們在聖伯納迪諾大屠殺當天的行為」。事件的兩名兇犯Syed Rizwan Farook和Tashfeen Malik均是ISIS的支持者，Farook還曾在Facebook上表達對ISIS的忠誠。雖然起訴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小，但該事件足以引起人們關注恐怖主義藉助網路尤其是社交媒體蔓延的現狀。

隨著恐怖襲擊事件的增多，社交媒體為恐怖主義提供的便利一直被多國的政客指責。近日據《衛報》報道，英國議會下院內政事務委員會提交了一份關於社交媒體的反恐責任的詳細調查，調查發現經常在抱怨投訴之後，社交媒體公司依然對涉及伊斯蘭國恐怖主義和新納粹主義的內容置之不理，鼓勵兒童虐待的內容也並不會被刪除。議員們認為，大量的極端主義思想通過社交媒體蔓延，已經成為默認的事實。CNN國家安全分析師Peter Bergen說：「在恐怖襲擊中利用社會媒體煽動和接觸追隨者並向媒體報道是一個新現象，改變了恐怖組織如何溝通和組織的傳統觀念。主流防務和情報分析師Metz認為，ISIS在社交媒體中的行為是消息主導型社會的副產品，這意味著美國想滲透的任何地方，ISIS已經存在而且擁有更強大和有說服力的信息。布魯金斯研究所在2015年時的估量結果就顯示ISIS的 Twitter帳戶數量已經超過了七萬個。這提醒我們，贏得全世界年輕人的支持將會是一場數字化和傳播領域的鬥爭。

雖然社交媒體在恐怖主義傳播中的危害性已經廣為人知，但在社交媒體上打擊恐怖主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恐怖分子在社交媒體上公布的動態有利於我們更加理解恐怖分子的行徑和策略並進行反思。一些政府官員也可能更希望這些賬戶開放，比如美國前國務院高級顧問William McCant曾表示在Twitter上能跟蹤ISIS有一定的價值，是發現戰鬥者信息的「金礦」。第二，即使是真正的恐怖宣傳也具有研究價值。英國圖書館曾因擔心收藏的材料會抵觸英國法律，宣布不會提供原始塔利班印刷和音頻材料的數字檔案，結果遭到了學者們的強烈抗議。

另外，有許多原因會打擊社交媒體巨頭在阻止恐怖主義這件事上的主動性。法國總理兼歐盟委員會官員曾在2015年會見了Facebook、Google GOOG、Twitter TWTR等公司，要求他們更快地採取反恐行動，但據公司前員工介紹， Facebook、Google和Twitter都擔心，如果他們公開介紹他們與西方執法機構的合作關係，他們將會面對來自世界各國關於類似行動的無休止的需求。同時，他們也擔心被消費者認為他們是政府的工具。更糟糕的是，如果公司確切地說明了他們的內容篩選、賬戶追蹤是如何工作的，恐怖分子將更加知道如何擊敗網站系統。最後，最受爭議的一點在於，政府是否會利用反恐打擊社交網站上的言論自由，是許多用戶擔心的事情。

如今，Facebook、Twitter和Google已經在儘力採取行動，刪除威脅言論，封鎖恐怖分子賬號，協助國家安全部門在各個角落截獲恐怖分子的信息，但這還不足夠。Faiza Patel認為，網路公司不斷地去監視我們日常的言論能起一定作用，但更重要的是，要出現更多關於反恐的言論。俄國學者K.A.GAVRILOV和A.D.TOLMACH在《俄國社會科學回顧》（《Russia Social Science Review》）上發表的一篇論文認為，保持沉默和進行恐怖襲擊一樣，也是縱容恐怖主義的一種方式。在恐怖分子已經佔據主流社交網路，巧妙利用不同受眾心理進行分類傳播，把恐怖主義塑造成一種時尚的時候，社交網站巨頭除了不斷地去抵擋這些言論，還要鼓勵和生產更加有力的知識和話語，才能有效抵抗恐怖分子在社交網站上的宣傳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