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銀行如何轉型？「債券通」帶來的機遇與挑戰

「債券通」是繼「滬港通」、「深港通」后資本市場對外開放的又一個里程碑事件，對豐富債券投資者類型、擴大境外資金來源、提高債券市場對外開放程度和人民幣國際化具有重要意義，同時也為在金融去槓桿、嚴監管下謀求轉型的中小銀行帶來了機遇與挑戰。

一、債券市場對外開放現狀及存在問題

在債券市場對外開放方面，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逐步搭建相關政策框架，涉及發行端與投資端兩個方面：發行端為境外主體到境內人民幣債券市場發債融資；投資端則為境外投資主體到境內債券市場投資。

從投資端來來看，債券市場對境外資金的開放始於2005年，以央行批准泛亞基金和亞債基金進入境內銀行間債券市場為標誌，至今已經歷時12年。

表1 人民幣債券市場對外開放進程

通過政策梳理可以發現，人民幣債券市場獲准進入機構範圍不斷擴大，審批流程不斷簡化，額度限制從有到無，投資品種不斷放開。不過在交易結算方面，政策具有一定的連續性，境外投資機構始終作為丙類戶開戶，需要通過結算代理人的甲類戶進行結算和交易。

債券市場對外開放程度仍相對滯后。截至2017年一季度，境外機構在中債登與上清所的託管總量為7835億元，占債市總規模的1.3%，遠低於發達國家20%以上的平均水平，也落後於主要新興市場經濟體超過10%的平均水平。債市的開放程度排名和市場規模排名不相匹配，目前債券市場託管餘額為世界第三，僅次於美國和日本兩個市場。

筆者認為當前境外投資者在債券市場參與程度低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政策上債券市場開放程度仍然較低；二是技術上缺乏與國際接軌的交易、清算、託管系統；三是包括彭博巴克萊、花旗在內的國際主流債券指數並未正式將在岸人民幣債券納入，這直接導致跟蹤相關指數的境外機構缺乏對在岸人民幣債券的被動配置需求；四是相關風險管理工具仍顯不足，如境外機構難以便利地、低成本地對相關利率風險、匯率風險進行有效對沖。

流程，促進境外相關機構將在岸人民幣債券納入國際主流債券指數，提升債券市場的對外開放程度。在此背景下，「債券通」的推出有助於優化境外機構參與債券市場的交易清算

二、國內外相關市場經驗借鑒

（一）國外債券市場概況

1.發達國家的成熟債券市場

美國的資本市場較為成熟完善，經過長期發展形成了場內與場外相結合、集中與分散相統一、區域性相協調的體系。美國的場外交易市場（OTC）是一個通過計算機系統和電話連接的龐大市場, 分為全國證券交易商協會自動報價系統、場外交易市場公告板、粉紅單市場以及第三市場、第四市場等多個層次。

2. 后發國家逐步發展完善的債券市場。

韓國債券市場的對外開放以債市品種漸次有序開放為特徵，其經濟發展水平及文化與接近，可為債市的進一步開放提供參考借鑒。

韓國債券市場對外開放始於1981年，當時韓國所面臨的主要問題為經濟滯脹與國際收支惡化，在此背景下韓國政府宣布「資本市場國際化計劃」，分四個階段實施。1991年韓國公布「外匯管制法案」，開始有限度地對外國投資者開放直接投資本國債券。此後，韓國對外國投資者逐步放開了中小企業債券市場、中小企業無擔保債券、長期債券等品種。2012年底，境外投資者合計持有韓國國債餘額的25.08%，達到歷年新高。

韓國有節奏的加深開放程度，一方面有利於保證市場流動性的平穩，防止過度波動；另一方面在監管上保留更多的主動性、防控風險。

（二）國內「滬港通」、「深港通」的前期實踐

作為國內資本市場開放的先驅，「滬港通」 和「深港通」在充分利用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優勢的基礎上，將上海、深圳股市與香港股市進行連通，為「債券通」的機制設計提供了良好借鑒。

第一，「滬港通」、「深港通」採用直連模式構成封閉的結算交收體系。

由於境內資本項目尚未完全放開，在封閉的場內市場中交易有助於政府加強對市場的監控，而且證券賬戶的資金出境后也無法從場內交易系統中挪作他用。

不同於滬港通是標準的場內市場，境內外債券市場主要是場外市場，因此「債券通」可以嘗試通過同時具備銀行間債券市場結算代理資質和香港分支機構的國內商業銀行進行場外債券交易。在場外交易中，對資金監管的難度較高，在當前國際收支壓力仍然較大、資本管制趨於嚴格的大背景下，「債券通」開放之初先開放北向模式。

第二，政策逐步放寬以防控風險。

為使市場逐漸適應開放環境，保證「滬港通」和「深港通」平穩有序運行，在「滬港通」和「深港通」啟動之初，分別對投資額度、投資者資格、投資標的等方面進行了限制性管理。相關的限制可隨著運行環境的逐步完善相應放寬。

三、「債券通」對資本市場發展的意義

（一）推進債券市場對外開放進程

伴隨人民幣加入SDR和「一帶一路」戰略的逐步推進，債券市場對外開放程度不斷深化，境外央行增持人民幣將其作為儲備資產的意願顯著增強。經濟的快速發展和金融改革的持續推進也提升了境內金融市場的吸引力。此外，人民幣債券納入國際指數面臨重大的歷史機遇。

在此背景下，「債券通」的推出可簡化境外投資者進入銀行間債券市場的手續，有利於促進的評級、結算、清算等基礎設施與國際接軌。

（二）緩解國內資本外流的壓力，助力人民幣國際化

國際經驗表明，一國貨幣國際化建立在雙向流通循環穩定放大的基礎上。「債券通」機制的設立，從客觀上簡化了境外投資者投資銀行間債券市場的手續，為離岸人民幣迴流境內增添新的渠道，有利於激活境外離岸人民幣市場，推動人民幣從計價貨幣、結算貨幣到儲備貨幣的演進，助力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四、中小銀行的機遇與挑戰

「債券通」是債券市場和資本項目對外開放的重要步驟，同時也是債券市場制度建設的重大突破，為中小銀行轉型以及提升市場競爭力提供了發展機遇。

首先，中小銀行應有多元化發展戰略思路，以積極應對「債券通」業務推出。

作為中小銀行，在產品創新、牌照獲批等方面，與國有商業銀行、全國性股份制銀行相比存在較大差距。但另一方面，中小銀行具有決策鏈條短、經營靈活、紮根當地的優勢。因此，中小銀行要揚長避短，加快經營戰略轉型，向結算型銀行、交易型銀行和投資型銀行轉變。

中小銀行要抓住「債券通」的機遇，推進多元化發展戰略，如積極發展本外幣結算業務，參與債券市場、本外幣交易市場等，廣泛拓寬結算渠道，努力提升自身交易能力和水平。

其次，中小銀行應有國際化思維，因地制宜發展國際業務。

為了積極推進「債券通」業務發展，中小銀行亟需國際化思維，在當前業務發展中積累廣泛、良好的境外同業客戶基礎。

隨著進出口業務的持續擴大，相當部分中小銀行在國外當地同業國際結算業務佔比也不斷提高。中小銀行在發展國際業務時，應跳出當地市場看市場，對內可以從基礎業務入手，大力推進傳統國際結算業務，對外可與各類境外銀行機構建立廣泛的代理行關係，與之開展匯款、信用證和貿易融資等傳統業務合作。在此基礎上，努力推進代理行建設，對代理行實施分級管理，為未來「債券通」業務的發展積累客戶基礎。

再次，中小銀行應積極順應國家外交戰略，大力拓展對外業務合作。

中小銀行應發揮機制靈活優勢，積極加快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開展人民幣清算業務合作，為境外銀行人民幣清算、結算提供便利。立足地方經濟，積極支持本地實體企業順應國家「一帶一路」戰略參與國際競爭，努力拓展「一帶一路」國家中小銀行的雙邊合作。

最後，中小銀行在業務經營中應有平台化思維，抱團發展、實現合作共贏。

中小銀行應各盡所長，充分發揮「短、平、快」的潛能，充分發揮靈活機動、決策快捷的優勢，積極搭建各類業務合作平台，共同拓展如「債券通」等業務的合作平台。

可以行業內發展較好的龍頭成員為基礎，搭建業務合作平台。合作平台應以「共有、共享、共治、共贏」為前提，實現平台成員間資源共享、優勢互補、抱團發展，促進平台成員間各類業務健康發展，同時突破自身業務發展瓶頸，共同提昇平台成員的市場影響力。

隨著國內供給側改革的不斷推進及對外「一帶一路」戰略的鋪開，銀行業轉型升級已在所難免。中小銀行應積極順勢而為，穩步推進業務多元化、平台化、國際化的發展，並在業務發展過程中，不斷探尋並明確自己的特色與定位，積極把握「債券通」業務等政策帶來的業務發展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