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十里桃林紅勝火 幕後何人采瓊汁

丁酉年二月初四，優酷戲院申城分舵。

震驚四海八荒的仙戀大戲《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正演到最後一幕。燈光迷幻更迭，十里桃林，落花滿天。沉睡了三年之後，夜華終於醒來，三生三世，與白淺再不分離。

舞台之上，優伶楊冪與趙又廷演得動情。舞台之下，黑壓壓地人滿為患，無數痴心少女懷揣綉著桃花的香絹，喚著夜華與白淺的名字，又是哭又是笑。

這戲，虐得死去活來，終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申時時分，優酷戲院堂主楊振一回到戲園子，就徑直往三樓的包廂趕去。

「恭迎堂主。」戲園子里，立時有下人跟上。

「報上來。」楊振步履生風，半步不停，「截到現時現刻，桃花這戲情況如何？」

「回稟堂主，四海八荒之內，踏入我優酷劇院看戲的人次，已經過百億了。」下人道。

「極好。」楊振釋然一笑。過去一段日子，為了這齣戲，他幾乎都沒怎麼睡覺，如今終迎來桃花笑春風的光景，他自是極為滿意。

包廂之內，觥籌交錯，桃花的慶功宴席已熱熱鬧鬧開場。

「楊堂主，您總算到了。」見楊振姍姍來遲，戲班總管張珺瑋搖著扇子，滿面歡喜，「遲到得罰酒哦。」

楊堂主看著那扇子一晃而過，卻是愣了一下，「這扇子……這扇子不是……」

「確是破雲扇，卻非優伶楊冪手中那原物。」張總管洋洋得意，「這扇子手綉八八六十四天而成，統共綉了不到千把，我的這把扇子前日里才拿到，市面上可是稀罕物。」

楊振笑道：「現在扔一把下去，估計戲園子里那些二八少女都能把屋頂掀翻。」

「不止這一件呢。」又有人笑道，一拍手，立有侍女捧著滿滿當當的美酒佳肴魚貫而入。

「百草味的桃花膏、瀘州老窖的桃花醉、味全派的桃汁……」楊振眼睛一亮，又掃過那些侍女，劍鞘上的桃花結（1）、腰間的桃花春符，他當然知道此次桃花大戲相關的物件在市集街坊上賣瘋了，卻是比去年的《微微一笑很傾城》還賺多了一倍不止。

張總管拿起一壺桃花醉，舉起來：「楊堂主，感謝優酷戲院鼎力支持，我先干為敬！」

「好！」楊振撥開桃花醉上的酒塞子，「今日我優酷戲院看戲人次過百億，亦是大喜，各位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桃花自醉，大家都是聊開了，話也多了起來。

「這戲真是極好。」楊堂主道，「江湖眾人都說，楊冪之後再無白淺，趙又廷之後再無夜華。」

「是啊！」 張珺瑋快人快語，「這本子，本就是經典之作，兩位優伶楊冪和趙又廷也是喜歡得緊，排戲大半年光景，我就沒見過優伶自個兒蹦躂著天天誇的，連戲班子都止不住。」

「是嗎？」楊堂主也是第一次聽戲班子里的人講秘聞。

「說起來，這時間也掐的是極巧的。」張珺瑋意猶未盡，「這開年大戲正月初三開場，元宵那日正好演到素素生下糰子，到得情人佳節，白淺夜華東海龍宮重逢，像是天作之合。」

「這麼想來，的確如此。」楊振道，從他掌握的情況來看，那幾天，各個地方的優酷戲院門檻都被磨爛了一寸。

「楊堂主，有個事情我倒是有興趣請教。」醉意朦朧間，張總管還是忍不住發問。

「張總管儘管問。」

「這大戲，一共在八家戲院里上演，怎麼偏偏就優酷戲院獨佔鰲頭呢？這其中，可有門道？」張珺瑋好奇道。

楊振諱莫一笑：「如果我說我們找了占卜師測算過，預言此戲會大紅，你信嗎？」

張珺瑋也是爽朗一笑，她自然清楚，就憑優酷戲院紮根江湖這多年的基業，必是眼光極辣的，但各中原因，她真是猜不透。

楊振見她有些迷糊，又點破了一道：「若是為美好而助攻，這賭局，何樂而不為？」

說實話，這筆賬他是算過的。這桃花大戲非優酷戲院獨有，則各家必有所攀比，若是能用心一點，將那戲中之魂吃得透些，引得江湖人都到自家來看戲，勢必是能一魚三吃，金主找上門撒銀子了，看戲的江湖人掏錢買票了，連這大戲衍生出去的買賣，也能多賺點，這是穩賺不賠的事。

「論這出神入化的助攻，真是讓人嘆為觀止。」旁一人道，那人名曰云姍，也是戲班的人。

「我們稱之為助攻一百零八式。」楊振也有些得意。他尤記得，桃花大戲開場那天，劇院找來了高段位法術師，製造了一夜的桃花雨；元宵佳節，他們祭出了占卜師，為單身江湖人測算姻緣；到得情人節那天，法術師重又施法一天一夜，將京城的西單驛站變成了十里桃林，結果直接把驛站給堵上了……

「這樣大的手筆，花了不少銀子吧。」張總管問。

楊堂主品著碗中的桃花醉，只是緩緩搖頭：「此言差矣。」

「哦？」張總管睜大眼睛。

楊堂主緩緩道：「就說西單驛站那十里桃林，亂花迷眼，香氣撲鼻，看起來我們花了大價錢，事實上我們只是提前了很久來布這個陣法，至於銀兩，不過是資源的相互利用罷了。」

酒在舌尖，芳香四溢，舒緩得讓人渾身輕鬆。

楊振閉上眼睛，從頭到底把控這攤子事，他很清楚，這些計謀的施展都不難，真正難的，在於破壁。

這本子是經典沒錯，然雖萬千江湖人傳頌，仍不過是滄海一粟，非是婦孺皆知。就像戰爭一般，要一戰成名，這爆發點，就極重要，要把那攝人心魂的東西提煉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而廣之，也就是所謂的破壁，才是核心。

這破壁之事，若放在年前，他都自認難以操控，直到最近，才有了真正摧枯拉朽的力量。

這力量，源自優酷戲院背後的神秘組織——江南盟。

江南盟，江南馬家勢力之下一個鬆散的組織，由優酷戲院、江南梨園、江南書局、馬家傭兵團等等組成（2），若有需要，還可緊急調動江南馬家麾下的支付寶組織、所有的商鋪、閑魚當鋪，甚至是菜鳥驛站。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這場大戲，便是江南盟的共振效應。支付寶組織拋出去的紅包，圈住了無數花迷；菜鳥驛站送上門的無數個桃花包裹，像是無形的口碑；閑魚當鋪的衣飾售賣，引來了無數尖叫；各大商鋪售賣的桃花劍鞘、桃花結，又提升了熱度……只要能提前謀划，提前策應，順勢而為，破壁四海八荒，是意料中的事。

「這事，大概也只有極少數的門派能做得了。」楊振喃喃道，經歷這一仗，他能隱約感覺到未來整個戲院行當的走向，那是需得同氣連枝才能達到的境界。

這《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落幕，那麼，下一幕呢？是否還能如想象中這般摧枯拉朽、掃蕩四海八荒呢？

慶功宴散去，是該好好再策應一下了。

註釋：

1、為桃花周邊產品手機殼。

2、江南盟，這裡指大文娛體系，包括大優酷事業群、新移動事業群、阿里影業、阿里音樂、阿里體育、阿里文學、阿里遊戲都在大文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