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長龍撤回《變5》投資 與鹿港文化對賭咋整

文/居龍見

7月24日，鹿港文化在與投資者互動時透露，公司下屬子公司世紀長龍參投的《變形金剛5》因為第一天票房不佳，及時撤回了投資。鹿港文化並表示，此前世紀長龍涉《變形金剛5》的宣傳，不涉及虛假宣傳。

看了這則公告，相信不少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參投這麼一部好萊塢大片，起碼都是有正式的合同文本，豈能因為上映首日票房不佳就撤回投資？難道是此前協議就聲明了如果首日表現不達預期就撤資？另外，說世紀長龍不涉及虛假宣傳，表面上似乎也說得通，不過《變形金剛5》是6月23日在內地上映的，如果當天表現不佳，也應該是早就撤資了，何以過了快一個月才對外聲明？

業內此前早有傳言稱《變形金剛5》保底26億，但一直未能得到微影時代牽頭的投資方證實。截止目前該片票房15億，加上廣告植入等是否完成保底不得而知。不過此次世紀長龍退出，應該是希望不大，否則到手的肥肉也不會吐出來了。

只是，此次波折之後，一直跟隨微影時代參與保底遊戲的世紀長龍會否改弦易轍？其與鹿港文化的對賭協議如何完成？

《變5》保底遊戲背後

《變5》一個月前還未上映時就差評如潮，如今在一片吐槽聲中票房定格在15億。雖說此前幾部續集影評人就不看好，但《變5》在國外票房不到國內的三分之一，國內能達到這個票房成績，業內分析一方面是國產片確實撐不起場子，就算知道《變5》是爛片，很多影迷還是捧場了；一方面很多人去看該片是去欣賞其特效的。

但不管怎樣，《變5》一出，派拉蒙和國內的投資方估計都得好好想想了，這麼一個大IP算是給毀了。影迷吐槽其為《廣告金剛》，有的表示觀影感覺是廣告插播變形金剛。製作方和投資方可能覺得，以前續集都是罵聲一片，票房照樣居高不下，認為這次情形也不會相差太多。的確，從2007年開始《變形金剛》取得了37.8億元票房，尤其《變4》狂攬19億，更極大地刺激了國內投資方的腎上腺素。也許正是在這種頭腦發熱之下，以微影為首的國內投資方聯合體參與了這場保底26億的遊戲。

據相關報道，微影作為保底的牽頭方，其在整個盤子中佔比51%，可見微影的運作對整個保底成敗關係甚大。而微影似乎比較熱衷參與這種保底遊戲，尤其是此前《極限特工：終極回歸》拿到11億票房后，更刺激了微影的胃口。值得注意的是，世紀長龍也多次作為「小弟」跟隨微影參與保底，除了《極限特工》、《變5》還有《鐵道飛虎》、《盜墓筆記》等。不過《鐵道飛虎》之前高調宣布10億保底，最終票房只有6.9億，《盜墓筆記》保底9.2億，由微影和世紀長龍各佔一半，最終算是壓線完成任務。可見，在與微影的幾次聯手中，世紀長龍基本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也沒有賺到多少錢。有分析認為，微影等投資者作為影視市場的新進者，要靠保底才能拿到相關資源，因此「進場」的門票被抬高，幾次試水算是交了學費。

實際上，微影為代表的投資方保底的做法至少產生了兩個方面的負面影響。首先是抬高保底門檻，擾亂了電影市場正常秩序，給產業鏈參與各方釋放了錯誤信號。微影CEO林寧此前接受採訪時曾表示，IP開發就是下一門房地產生意，會越來越值錢。在他看來，視覺足夠強，製作投入足夠多，自然就能出現更大的爆款。而且他認為低成本電影沒有能力抗衡好萊塢。在這種思路支配下，用26億保底《變5》這樣的片也就不奇怪了。由於背後投資人的壓力，微影急於擺脫賣票平台的形象，忙著給自己貼上泛娛樂平台的標籤，而且成立影業與發行公司，因此砸錢搞國際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幾板斧下來，給人的感覺就是把投資人的錢不當錢，跟派拉蒙的這次合作，不但自己賺不了錢，還把一個好端端的變形金剛IP糟蹋了。

其次，《變5》中大量廣告植入嚴重破壞了電影藝術本身。投資方再急於收回成本，也不能無視電影創作本身的規律，不能不對觀眾抱有起碼的尊重。本來《變5》劇情中很多場景不適合出現當代的廣告品牌，這種當下生活中的符號本來是觀眾觀看影片時想避開的，結果三番五次出現這種商業化的符號，造成的直接後果是觀影體驗被破壞，觀眾無法充分沉浸其中，好比正在做著美夢突然被人搖醒，那種感覺之糟糕令人反胃。

今年以來電影保底發行的做法仍然不絕如縷，不過似乎今年參與操作的以老炮兒居多，而且保底條款也比以前謹慎很多，如包括《戰狼2》在內的一些作品最高也只有8億保底，投資升級的《綉春刀2》3.97億保底也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戰狼2》保底金額分5次打款，從協議生效的15個工作日開始到影片上映后的三個月，可見保底運作也開始理性了。

回到世紀長龍這邊，其此次見勢不妙退出《變5》保底，會不會惹惱合作較多的微影？畢竟之前一直都是跟著微影混場子的。看著形勢不妙腳底溜油自然輕鬆，不過這種投資記錄業內人士都是看在眼裡，下次保底遊戲世紀長龍估計不好參與了。

對賭協議如何完成

退出保底遊戲看似簡單，實際牽涉到世紀長龍與鹿港文化的對賭協議能否完成。

1997年成立的世紀長龍，最初是做電視劇策劃、製作及發行等業務。2014年5月，主營業務為紡織業的鹿港科技（后改名鹿港文化）業務轉型，以4.7億收購世紀長龍。當時雙方簽訂業績對賭協議，交易對方承諾世紀長龍2014-2016年經審計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凈利潤分別不低於4500萬元、5850萬元、7605萬元。若公司向交易對方非公開發行股份在2015年內實施完畢，則利潤補償期間順延一年，2017年利潤承諾數為8000萬元。

納入鹿港文化麾下的世紀長龍開始進入電影市場，投資了黃真真執導的《閨蜜》，票房超2億。2015年靠著《大聖歸來》近10億的票房，一時創下了國產動畫的奇迹，影片還曾經進入美國影院發行。不過世紀長龍只是聯合出品方之一，佔有10%的投資份額。但憑著這個鹿港文化股價曾連拉8個漲停板，著實風光了一把。2016年世紀長龍又如法炮製，參與《盜墓筆記》保底發行，最終基本打平。但此次鹿港文化股價卻一路下行，期間股價更曾以跌停報收。

可見靠著一兩個爆款就想在市場立足不切實際，更何況世紀長龍每次投資都只是陪太子讀書，不佔主要份額。從營業收入來看，世紀長龍2014年收入2.27億元，2015年即便有《大聖歸來》也僅實現1.64億元營收，下滑近30%。從對賭協議來看，其2014年承諾數4500萬，實現數為5541萬；2015年承諾5850萬，實現6128萬元；2016年承諾7605萬元，但只實現6330萬元。今年承諾8000萬元，但押注最大的《變5》退出投資，今年靠什麼完成對賭協議是個很大的考驗。

更何況，這家被有些人認為很有門道的影視公司近期麻煩不斷。今年4月份，安徽淮南市中院發布對世紀長龍及董事長陳瀚海單位行賄二審刑事裁定書。裁定書顯示，世紀長龍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由陳瀚海給予安徽電視台研發中心負責人陶某及安徽廣播電視台台長張某等現金230萬，希望獲得對方購買電視劇等好處，由此判世紀長龍及陳瀚海單位行賄罪。受此影響，世紀長龍接下來電視劇等發行利益鏈條被斬斷，業務開展勢必受波折。匪夷所思的是，鹿港文化今年3月份還完成對世紀長龍的增資18795萬元，增資完成後世紀長龍註冊資本增至25000萬元，而上述刑事案件卻沒有在公告中披露，要知道世紀長龍是鹿港文化第二大股東，陳瀚海本人是鹿港文化的董事。

對於鹿港文化來說，收購世紀長龍簽訂對賭協議，也是不少上市公司併購影視公司的套路。由於影視劇行業受政策、觀眾喜好影響較大，簽訂對賭協議也是為了保證上市公司業績平穩增長。鹿港文化對賭協議還算完成的不錯的，相比之下大晟文化收購康曦影業等就比較慘。因為其收購的淘樂網路由於競爭激烈、康曦影業和中聯傳動由於限韓令都沒有完成業績承諾。根據當初的轉讓股權協議，三方都要給大晟文化一筆賠償金。

鹿港文化2015年出資1.5億收購51%股權的天意影視也同樣背著業績壓力。雖然出品過《我的團長我的團》、《士兵突擊》等不錯的作品，但另一些軍旅題材叫好不叫座，發展一度陷入低谷。如今公司把希望放到姜文主演的《曹操》上面，該片今年下半年開拍。

在今年暑期檔國產片市場進一步低迷的背景下，鹿港文化到了收購世紀長龍3年後檢討一番的時間節點了。畢竟以往靠世紀長龍的一兩個爆款還能撐撐場面，而今世紀長龍退出《變5》少了一個指望，加上公司受到刑事處罰，接下來的業務如何開展確實考驗著管理層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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