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多夫的桃源生活？日劇《Legal high》婚姻家庭五部曲啟示錄之一

日本律政劇《Legal high》已經播出兩季，共22集，講述毒舌常勝律師古美門和新入行的女助手黛處理一系列案件。

其中涉及到婚姻家庭的有5集。分別是

這五部曲提出了很多挑戰和問題，給人大量的思考空間。本系列文章，從法律、倫理道德、心理、訴訟技巧四個角度來分析上述五集的糾紛。

愛子有三個丈夫，三個男人知道彼此的存在。

她和其中兩個丈夫生了三個孩子，加上男人和前妻的孩子，一共有5個孩子， 9個人像大家庭一樣融洽。

每周七天，愛子各分配兩天給每位丈夫，周日則靈活安排。

1號丈夫悟來的媽媽澄江女士得知真相后，如五雷轟頂，要求兒子解除這種畸形的關係，古美門的對手羽生律師接受了澄江的委託。古美門則成為愛子的律師。

倫理道德

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都違反了一夫一妻的現代婚姻制度，與絕大多數人的道德觀念不符。多邊愛情關係違背了愛情的獨佔性，會帶來情感上的嫉妒、心理上的痛苦、法律上的爭奪，引發混亂和糾紛。但劇中的一妻三夫，似乎沒有任何衝突，非常和諧，只能理解為超現實的劇情需要。

一妻多夫或一夫多妻，是否符合李銀河所說的性愛三原則「成人、私密、自願」？他們的性行為是私密的，然而這種關係是公開或半公開的，會對社會大眾的心理造成衝擊。

什麼樣的男人，能和其他男人這樣名正言順地分享女人？確實令人難以想象。

劇中，三個男人都是極度渴望愛，而又得不到愛，內心退行，變成一個「孩子」。愛子把三個男人比喻成不同風味的菜，要經常換口味，男人們欣然接受，可見喪失獨立人格，自我價值感不強。

愛子心理能量極為強大，遊刃有餘地周旋於三個男人和五個孩子之間，照顧著三個家庭。

男人把愛子當成媽媽，絕對服從，和「兄弟姐妹」們一起分享著媽媽的愛。愛子不允許男人有其他女人，就像媽媽不允許孩子的背叛一樣。

愛子理直氣壯地聲稱，她和三個男人都沒有辦理結婚手續，所以沒有違反法律。

那麼在，這種情形是否違反法律？包括婚姻法或者刑法。如果沒有違反具體的法律規定，能否以公序良俗要求解除這種同居（戀愛）關係？誰有權起訴？

依照的法律，這位老媽媽是無權起訴的，因為她的兒子並未登記結婚，法律是不介入同居或戀愛關係的。

對於已經合法登記的婚姻，本人或近親屬可以提起「無效之訴」（理由有1、重婚2、有禁止結婚的親屬關係3、婚前患醫學上認為不應結婚的疾病，婚後未治癒4、未達法定婚齡）；本人（其他人不行）可在結婚登記（或恢復人身自由）之日起一年內提出「撤銷之訴」，理由是受脅迫。

若女人和其中一個男人登記結婚，她又和其他男人發生婚外情，就構成了婚姻法上的過錯，偶然為之，是一般過錯；長期保持關係的，是嚴重過錯（這兩種在婚姻法中沒有明確列舉，但違反了《婚姻法》第四條的忠誠義務）；重婚或者同居的，是法定離婚理由（《婚姻法》32條）及索賠情形（《婚姻法》46條）；重婚，還構成刑法的重婚罪（《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條【重婚罪】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與之結婚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羽生採取了聲東擊西的策略，他讓澄江聯合前兒媳尚美起訴，爭奪孫子宗太的撫養權，以此逼悟來離開愛子。愛子和悟來沒有登記，還和另外兩個男人保持著事實婚姻的狀態，這都是對於不利於孩子成長的因素。

古美門則通過質問澄江，證明愛子沒有遺棄或虐待宗太，由愛子撫養以來，宗太不僅沒有不良行為，還變得活潑開朗了，宗太發自內心敬愛繼母。

古美門連珠炮發，「我古美門研介真是要感動哭了，愛子有超乎常人的體力、美貌和經濟實力，而且內心充滿愛，是位非常優秀的女性。凡夫俗子維持一個家庭就精疲力盡了，而她能把三個家庭經營得有聲有色，這究竟有什麼問題呢？這事給誰添麻煩了嗎？

本來的一夫一妻制，是為了在等級崩潰的時代，通過給一個男人分配一個妻子，來達到國家安定的政治目的，同時在模仿西方基督教倫理的基礎上，建立的非常形式化的制度。既不是男女關係的真諦，也不是理想化的家庭。不如說，正是因為一夫一妻制，才會引發各種不幸的事件，可能在數十年之後，一夫一妻制會被嘲笑為原始的制度。就是因為這種原始制度，愛子女士才無法擁有法律意義上的婚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至少請別妨礙她，以不觸犯法律的形式構築愛巢，也不要奪走她心愛的孩子，我真心祈盼著」！

古美門這番「偉論」固然是為了勝訴的強盜邏輯，但其中的思維方式和辯論技巧值得我們學習——指出愛子和三個男人的事實婚姻沒有妨礙他人，沒有違反法律的明文規定，用歷史發展觀抨擊一夫一妻制的局限和落後，最後以情動人。

羽生把焦點拉回到撫養權，攻擊關鍵點——愛子無法成為宗太法律上的母親，這樣的母子關係是不確定的，無法給孩子足夠的安全感和保障。

羽生採取了各個擊破的策略，用激將法喚醒三位丈夫內心愛的能量，把他們曾經愛過的人（包括前妻、多年暗戀的老師），帶到法庭現場。

三個男人舍愛子而去，法律上他們還是單身，沒有任何障礙。由此可見，這種不被法律承認和保護的關係，是多麼脆弱。

古美門還是棋高一著，他派人去挑撥離間，讓三個男人覺得還是愛子好，他們回到愛子身邊。還通過入籍成為愛子的養子（搞不懂日本的收養法，狂汗）。

這個結局非常巧妙。一方面，婚姻案件，確實不是法律層面能徹底解決的，婚姻中情感、心理、倫理、現實利益等複雜因素共同起作用，這些和法律本來就是不同的層面。案件了結，生活還在繼續，人的處境和認識都會不斷發生變化。一紙法律文書，無法約束人的情感。

另一方面，愛子和三個男人的關係，從心理層面的母子變成法律層面的母子，更加深刻地揭示了如果不具備獨立的人格、強大穩定的自我，就不可能具有健康、完整的親密關係。

作者：李穎珺，廣州金鵬律師事務所律師。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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