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前那次，中央領導將座位安排改了

撰文 | 朱遠航 編輯 | 張偉

「今年大會秘書處新增設了會風會紀監督組，專門負責會風會紀的監督檢查工作。」在前不久的十二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新聞發布會上，發言人傅瑩表示，本次大會將嚴格按照中央八項規定的精神，勤儉辦會。

政知局（微信ID：bqzhengzhiju）注意到，全國上下，兩會的會風會紀監督組都建立起來。

2015年，全國政協十二屆三次會議秘書處設立會風會紀督查組，還在委員駐地設置會風會紀意見箱。當年的全國兩會被媒體稱為「會風史上最嚴」，會場上出現礦泉水實名制這樣的細節。當時，十二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關於改進會風的具體措施達到18條，包括代表參加會議統一乘坐大車、改進道路交通管理措施等等，還包括對發言內容的要求。到了今年，這些措施進一步增加至20條。

要說到具體觀感，去年，參加兩會的政協委員朱永新發現，委員駐地的餐廳越來越擠了。「以前開兩會，有些代表、委員往往忙著與同學、老鄉見面，忙著請部委領導吃飯，到了吃飯時間，會場的餐廳往往『門前冷落車馬稀』。現在卻不一樣，餐廳門口有時候還排起了隊。而且，餐廳經常成為第二『討論室』，在會場上意猶未盡的話題，在這裡繼續展開，一談就是半個小時以上。」

會風會紀的話題，幾十年來，有很多故事可講。

群情高昂

人民代表會議是建國初期地方政權組織的一種過渡形式。當時的地方各級人民代表會議大多以領導生產建設運動為重心，解決群眾關心的生產問題。會風較為簡樸，群眾參與熱情度高。

1949年，學者宋惠昌12歲。據他回憶，「建國初的那幾年，一聽要開會，人們總是懷著興高采烈的心情去參加。大多數的會都很簡單、樸素，會場生動活潑，群情高昂。後來的各種會，雖然越來越『正規』了，但是，群眾參加會的熱情仍然不減，因為開會的內容大多是與群眾有切身關係的事情，而且基本上是自由參加，特別有吸引力的是，參加會的人都有發言的機會。」

政知局（微信ID：bqzhengzhiju）發現，在他的印象中，那個時候，「對大多數人來說，參加會就是一件高興的事。」

1952年春，山西、福建等十幾個省95個縣的人民代表會議，共處理25000件提案，平均每個縣263件，大部分都是有關春耕生產方面的問題。不少地方開會時邀請勞動模範作報告，舉辦生產展覽，組織代表參觀、訪問，用生動的事例進行提高生產技術的教育。

不是傳統

1955年，馬三立、張慶森表演對口相聲，諷刺了一個買臉盆、買粉筆都要開會的「開會迷」官員。

開會是為了什麼？又要採取怎樣的形式？

我們可以通過一個歷史細節來看毛澤東的會風要求。

1957年9月，毛澤東在武漢召開座談會議，總結農業合作化工作的經驗教訓。

毛澤東先是將原定座位安排改為圓桌會議。按照原定安排，毛澤東坐主席台中間位置，兩側是湖北省省委書記王任重和記錄員，其他人面向毛澤東分兩排就座。但毛澤東說：「這不是三堂會審嗎？還是圓桌會議好，沒有主席台，不要記錄席。」

座談開始，毛澤東要求與會者不按提綱發言，要講真話，不要講假話。大家沒想到毛澤東這樣要求，一時很不適應，會議出現了冷場。過了片刻，與會者才陸續發言，講的大多是農業合作化的優越性，偶爾提到問題也是蜻蜓點水。聽了這樣的發言，毛澤東很不滿意，便宣布「休會，明天再開」。他說：「可惜呀，大家說一樣的話，千篇一律，這個不是黨的傳統。開黨的一大，會上就有爭論。開黨的二大、三大、四大、五大都是如此。」毛澤東又對工作人員李銀橋說：「你把我的意思轉告王任重同志，明日開會，中心議題是農業合作化的規劃問題。要暢所欲言。」

按照毛澤東的指示，王任重連夜召開省委書記處會議，重新研究、討論農業合作化的規劃問題。第二天，會議的討論終於活躍起來。毛澤東再次強調：「你們不能看眼色行事，尤其不能看我的眼色行事。」

精簡高效

改革開放之初，「文革」遺留下來的開長會，講空話、套話、長話風氣嚴重影響工作效率。

陳雲曾經氣憤地說「開會不要開死人」，1980年1月，胡喬木也給鄧小平寫信，希望他能在中央全會上就集體辦公和改變冗長會議問題講一講。

1980年2月，在中共十一屆五中全會第三次會議上，鄧小平說：「開會要開小會，開短會，不開無準備的會。會上講短話，話不離題。」同時他以身作則，多次拒絕會議致開幕詞、閉幕詞的要求，因為「沒有必要」，「沒有新的話要講」。

事實上，鄧小平一貫堅持精簡高效的會風。

在《世紀偉人鄧小平紀事》一書中，有幾篇文章談到「會議桌前的鄧小平」。文章談到，鄧小平任中共中央西南局書記時，作報告或作指示，一般都不拿講稿，但講起來「邏輯性很強，條理分明」。有一次開會，他只講了9分鐘就宣布散會，讓所有同志感到驚訝。

切實改進

會風會紀的要求一直在強調，但有時，參會者違反會風會紀的新聞也會見諸報端。

今年2月，在襄陽市委召開的全市經濟工作會議暨「作風建設年」動員大會上，6名官員先後打起了瞌睡。睡覺照片當晚被媒體曝光，引起熱議。隨後，襄陽市紀委對這6名官員作出公開通告等嚴肅處理。

海南省澄邁縣社會保險事業局原副局長蔡汝柏沒有這麼幸運。2015年，他在縣委縣政府重要會議上睡覺，被免去了縣社保局副局長職務，並被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和行政記大過處分。

十八大以來，中央就進一步加強審核把關、精簡會議文件、改進會風文風，提出了一系列的意見。「八項規定」的第二條，便是精簡會議活動，切實改進會風。

隨著時代的發展，會風會紀逐漸制度化、規範化，多地出台的紀律要求堪稱事無巨細。

校對 | 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