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尋找貓咪~QQ 地點 桃園市桃園區 Taoyuan , Taoyuan

電影比生活更簡單

文 | 張宗子

小時候看電影的記憶確實是淡漠了,翻來覆去的幾部片子,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以至於同學之間鬥嘴,看誰牛,那標準就是背誦電影里的台詞。反派人物痞里吧唧的怪話最受歡迎,而英雄們義正詞嚴的指斥,常被拿來罵人,罵對方是漢奸、特務、狗腿子。比起上課天天念我愛北京天安門,再爛的電影也趣味無窮。

暑假去鄉下,為了一場電影,可以走十幾里小路到鄰近鎮上,夜深再走回來。盛夏月光下的的山坡、竹林、村落、墳地、野塘、各種夜鳥和蟲子的聲音,構成了電影神秘的底色,直到今天都沒有消褪。銀幕上大大的「完」字出現,沙沙啦啦的,閃爍著,晃動著,然後混濁的燈光當頭澆下,那一刻,令人感到無限的惋惜,就像結束假期告別做客的親友家一樣,意味著又將回到毫無新意的上學生活中去。

在不懂得幻滅為何物的年紀,我實實在在產生的,就是一種幻滅感。因此,對於距離現實愈遠的電影,愈是興趣濃厚:古裝、科幻、神話、寓言,不一而足。它們給我另一種生活的啟示和希望。

大學期間,看過很多西方電影,但衝擊沒有以為的那麼強烈,原因是在那同時和之前,讀了很多西方文學,尤其是小說。1983年,畢業到北京工作,借著在新聞單位工作之便,遇到美國電影展、法國電影周之類的活動,總能弄到幾張票,去看那些剛引進的非常緊俏的新片。最震撼的是盧卡斯的《星球大戰》,它完全超出了過去的觀影經驗。這震撼,只有在大學第一次讀到西方現代派詩歌,第一次聽到西方古典音樂,以及高中未畢業時第一次看古裝戲曲片可以相比。

更巧的是,不久之後,電視台就請來盧卡斯,給編導人員講電影中的特技製作。大銀幕上不斷播放時新的特技鏡頭,看得人眼花繚亂,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群游擊戰士駕馭著龍一樣巨大的沙漠怪蟲,風馳電掣,攻向敵人的都城。到了美國,讀到弗蘭克·赫伯特的科幻小說《沙丘》,順藤摸瓜,找到據以改編的電影,才知道鏡頭原來出自這裡。

20世紀80年代末期,國內大概還沒有成為看碟的天堂,來到紐約使我如入寶山。那時我在學校讀英美文學,課餘做工,每天二十四小時排得滿滿的,但我總能擠出幾個小時,看電影錄像帶。電影院很少去,除了貴,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對新電影興趣不大,喜歡30年代末到50年代的老電影,多半是黑白片。我在租賃店開了戶頭,每周借三四部片子。一盒帶子的租金是兩塊錢,周末借兩盒,第三盒免費。此外,公共電視台經常播放經典片,也是一個良好的資源。但它有固定播出時間,經常會錯過。後來想出辦法,按照預告,定時收錄。借回的帶子,看不完的,或看過特別喜歡的,也複製下來存著,像藏書一樣。

我買了一本厚厚的美國電影史,從格里菲斯開始,一章一章地讀,電影一部一部地看,看到60年代中後期,越戰發生,世風丕變,人物由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變為蛤蟆鏡牛仔褲的反叛青年,終於失去了胃口,從此停步,不肯再往前走了。

以40年代為中心的好萊塢電影,在我心中,代表了一種優雅的生活,從服飾到人物的言談舉止,從社會風貌到生活的節奏,悲歡離合在這樣的背景中,被染上一層朦朧的色彩,像是寓言或童話。我一直記得一部大概沒什麼名氣的古裝片《綠海豚街》,講兩姐妹的愛情故事,其中一位的扮演者是拉娜·特納。午夜已過,坐在地毯上看公共台的播出,黑暗中,屏幕上的光影不斷照亮小小的房間,照出那些凌亂的書和堆砌的衣物,沒喝完的啤酒和牆上粘貼的陶淵明飲酒詩線裝書影的複印件,我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生活在更早時代的人,那更早的時代里,有喜愛的一切,普遍的對精緻藝術的愛好,對書的敬重,而且走在街上,沒有那麼多粗魯蠻橫俗不可耐的人物。

其實這完全是一種自我陶醉,歷史上這樣的時代從來不曾有過,將來也不會有。即使在電影里,邪惡也處處存在,除非金·凱瑞和弗雷德·艾斯泰爾有限的那幾部健康明朗的歌舞喜劇。但我們在相信這一切時,是刻意把理性拋在一邊的。90年代,那是青春最後的一段尾巴,為了這個理由,人容許自己繼續做夢。雖然無視現實的天真不免為人哂笑,但它至少帶來過真實的快樂,而且由於這陶醉,我們有理由對生活中的很多事表示輕蔑,並斷然拒絕。

編輯推薦

也許我們終將成為平凡的大人,但在此之前,每個人都有不平凡的青春。

八篇優質小說及六大復古流行文化專題,用虛擬和紀實的雙重形式描摹屬於青春的愛恨歡喜,記錄在時代中留下風靡盛況的片片光影。也希望讀者能夠在消逝的地景、逝去的時間中銘記少年、更銘記閃閃發光的自己。

購書戳「閱讀原文」



熱門推薦

本文由 yidianzixun 提供 原文連結

寵物協尋 相信 終究能找到回家的路
寫了7763篇文章,獲得2次喜歡
留言回覆
回覆
精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