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腦子裡只剩下絕望！」父親眼睜睜看著13歲兒子在水面上消失……揪心的50分鐘！

前天傍晚5點多，桐廬后溪村河道不時傳來戲水聲，13歲的江江（化名）和爸爸在河裡游泳，忽然江江被一道巨大的力量吸入水中，「爸……」驚呼聲驟然中斷。

不遠處的父親，眼睜睜看著兒子在水面上消失了，他瘋了一樣不顧一切地游過去，才發現水底下有個涵洞，正好下游泄洪，孩子被水流吸入洞里，牢牢地卡住了……

剛剛下過雨，后溪河水位很高，相比平時湍急，但並沒有影響人們游泳的興緻，河裡游泳的人蠻多，不過大人們都沒忘記提醒孩子：「別離涵洞太近，那裡在放水，水很急。」

江江今年13歲，桐廬人，開學讀初二，會游泳。最近，外公身體不大好，又因為臨近開學，江媽媽就帶著全家去后溪村看外公。

合村鄉后溪村是個景色秀麗的村子。除了江江一家外，其他的叔叔嬸嬸們也都在，午飯後，大家想到了去后溪河游泳。

十五六個人，男男女女，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后溪河。男人們下水，女人們在岸上聊天。

江江的媽媽說，兒子會游泳，一口氣能游五六十米，他當時是往爸爸反方向在游，以為有那麼多大人在不會有事，沒想到一會兒沒看住，就被涵洞吸進去了。

江江的爸爸一次又一次潛入水底，有一次甚至摸到了兒子的腿，但是吸力太大了，他根本拉不動兒子，好幾次差點連自己也被吸進去。

「我當時腦子裡只剩下絕望。」江江媽媽回憶當時的情景還是哭得停不下來：「我和他爸爸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幕，兒子就在我眼皮底下被水吞沒了。」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絕望的陰影越來越大。突然有個人喊了聲，涵洞里有擋水的地方，也許孩子還有救。

江江的叔叔伯伯們猛然想起，這個涵洞實際上是排水孔，高約1米左右，長約8米左右，離水平面大約20厘米左右，一共有五個，中間裝有柵欄，目的是為了防止大型垃圾衝下去，孩子很可能被柵欄攔住了。如果能堵住水流，把水分流到其他四個排水孔去，孩子還有救。

製圖 連誠

「關掉泄洪電閘！」

「床板，木板扛過來！」

「棉被有沒有！」

這是一個和死神賽跑的過程，后溪村村主任陳學海帶著村裡的黨員狂奔過來，他們有的拿來了木板，有的抱來了棉被，有的乾脆跳下去，用身體擋住水流，築起了一道簡易堤壩，擋住了大部分流往這個涵洞的水。

救援人員用木板、棉被和身體組成擋水堤，在進水口阻擋水流。圖片由警方提供

緊接著，合村鄉黨委委員、人武部長鄧士軍帶著鄉政府值班幹部和應急民兵也趕到了，鄧士軍安慰江江媽媽，雖然涵洞是在水下，但是洞里的構造複雜，只有2/3被水淹沒，洞里還有一定的空氣，孩子不會立刻窒息。

但是，因為水流的壓力，洞內的空氣很快就會被耗盡，情況非常危急。

民警和消防趕到，「有30多個人，拿著木板和棉被堵住水。」

江江的父親站在涵洞前守著兒子，他焦急地告訴救援人員，孩子還活著，剛才涵洞入口的水被堵住后，大家看到了孩子的頭，口鼻都在水面上，能呼吸，但是被什麼卡住了動不了，涵洞里的空氣越來越少……

朱冬華是鑽進涵洞營救的消防隊員，他說：「涵洞的結構是一個圓柱體，裡面構造比較複雜，有各種障礙，裡面的水有深有淺，深的大概在大腿左右，但是水流很急。孩子在離入口的較近處被卡住，兩條腿分跨著，不好站也不好卧，基本上像是坐在地面上，手抓著鋼筋，水流快要漫過他的頭部了。」

民警找來了皮管，送進水裡，高喊：「孩子接住，放嘴裡。」

江江奮力拿到了皮管。

「這孩子非常堅強。」民警們說，所有人都在為他打氣加油，讓他堅持住。

朱冬華和鄧士軍一起來到涵洞的下游洞口，貓著身子爬了進去。

「孩子的腳被涵洞口的鋼筋夾住，從上方進入根本無法營救。」

眼看孩子呼吸越來越困難，消防隊員決定，洞內破拆。

救援人員再次帶著工具反方向進入涵洞，摸到江江所在，在水流衝擊下把卡住孩子腿的鋼筋一根根剪斷，慢慢把孩子的腿挪了出來。

10多分鐘后，救援人員成功把江江抱出了涵洞，這時距離孩子被吸入水中，已經過去了50分鐘。

救援人員把江江從涵洞里抬出來。圖片由警方提供

身高1米8的爸爸看到兒子出來后，癱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來。

媽媽一把抱住兒子泣不成聲。

「媽媽，我沒事，你別害怕。」

聽到孩子開口說話，周圍響起了歡呼聲和掌聲。

早已經等候多時的救護車，把江江送到了醫院。經過檢查，除了身體有所擦傷，抹了點碘酒以外，江江沒有什麼大礙。

「我緊緊地抱著他，怎麼都睡不著，腦海里全是他在涵洞里，水流打在他頭頂的那一幕。」媽媽說。睡夢中，兒子說了夢話，聲音帶著恐懼。

全家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昨天中午和晚上，江江家擺了十桌酒席，把當時在場幫助他們的村民全部叫過來請吃飯。「他爸爸挨個地敬酒，誠心誠意感謝啊，不過，民警和消防官兵們都沒請到，他們救了人後就離開了。」

都市快報記者 夏裕 通訊員 趙鎏傑 製圖 連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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