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 T-bag 換了新手，殘缺丁丁是否也能重振雄風？

近來，有件事讓美劇謎們特別歡欣鼓舞，那就是《越獄》第五季的回歸！這部被稱為「一個時代的回憶」、「國人美劇啟蒙」的神作，一經上線便收穫一水好評。我也早早準備好了小板凳，倒著時差同步觀看。第一集中的一個橋段深深吸引了我——T-bag（劇中人物）在 Outis 的資助下施行了目標肌肉神經移植術，獲得了一支新的左手，這不同於一般的義肢，同原生手臂一樣可通過大腦操控。

作為一名泌尿外科醫生，我突然想起了泌尿外科的一個移植難題，那就是陰莖移植。由於外傷、戰爭等原因，陰莖損傷時有發生，移植被認為是彌補這一「遺憾」的潛在治療手段。在此簡單介紹一下陰莖移植的那些事兒。

什麼是陰莖移植

顧名思義，陰莖是指為由於先天或後天的原因而致陰莖缺損/失的患者「更換」新的陰莖。嚴格意義上講，這裡是指同種異體移植。陰莖移植屬複合組織移植範疇，不同於傳統實體器官移植（如腎移植），它由各種抗原性不同的組織組成，包括皮膚、肌肉、腱膜、海綿體、神經白膜、血管，免疫排斥反應更為複雜。

效果咋樣

同種異體陰莖移植相關報道較少，目前全球僅施行三例。

2005 年 9 月，廣州軍區總醫院泌尿外科胡衛列等人為一名 44 歲因外傷致陰莖缺損的患者實施了手術，陰莖供者為 23 歲腦死亡患者，歷經 7 個小時手術順利完成，患者術后 10 天時已能站立排尿。然而，術后 2 周時，主要因其妻子對新的陰莖非常「排斥」，患者產生了嚴重心理問題，遂行手術切除。這樣，世界上第一個移植陰莖在僅僅存活了 14 天後便「香消玉損」了。

在時隔九年之後的 2014 年，來自南非的學者報道了世界第二例陰莖移植。患者 21 歲，三年前因行割禮（割包皮）時出現感染，最終導致陰莖壞死、切除。術后 3 個半月患者的排尿和性功能恢復正常。據最近媒體報道該明患者現已具備生育能力。

讀者看到這裡似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切個包皮為啥會導致陰莖切除。其實這並非個例。南非傳統部落盛行少男割禮，與國內不同的換，操刀手（手術人員）並不一定需要具備醫師資格，由於消毒不徹底、手術不規範等原因，因割禮致整根陰莖切除的事情時有發生。

2016 年，美國報告了全球第三例陰莖移植術。患者為 64 歲老年男性，因陰莖癌致陰莖部分切除，但是患者仍不「甘心」，於是選擇陰莖移植。手術歷時 15 個小時完成，術后 3 周半順利出院。出院后性功能等情況，目前不得而知。

倫理問題

關於陰莖移植的倫理問題的相關研究較少。有別於其他實體器官移植，陰莖移植並非是出於延長壽命的目的，換言之，陰莖移植更多的是為了改善生活質量，過上幸/性福的生活。由於移植術后需要終生服用免疫抑製劑，是否選擇移植手術需要充分衡量可能的風險與獲益。

與實體器官移植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不同點是，移植的陰莖每天都能接觸到。畢竟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每次排尿時，患者對於這個新的陰莖的認同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同時，由於陰莖在兩性關係中的特殊性地位，患者配偶對新的移植的陰莖的認同更不容忽視。正如上文所述，首例陰莖移植，術后 2 周便經歷「斷頭」的命運，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妻子對新陰莖的抵觸。

患者選擇

目前而言，陰莖移植仍然是高風險且具有實驗性質，需要慎重選擇。來自美國的學者對於如何選擇患者給出了一點參考：1、性活躍或者對性充滿憧憬；2、配偶的態度；3、精神健康狀態；4、社會支持（包括親友及家人態度等）；5、應對外界嘲諷的能力；6、經濟狀況良好（術后需要長期服用免疫抑製劑，價格不菲）；7、能夠接受出現情況時陰莖被切除；8、坦然面對媒體。

2014 年的南非陰莖移植事件在全球範圍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冠以全球首例的名號。當時還曾引起了部分國內學者的「不滿」，指出明明是在世界首次實施了陰莖移植術，為啥到了你南非，你卻成了世界第一。仔細研究發現，南非的陰莖移植是這樣報道的，南非首次成功全球首例陰莖同種異體移植（world』s first successful penis allotransplantation），人家強調的是成功，在他們看來 2005 年的手術，術后 2 周時陰莖又被切除，當然是算不上「成功」的。

團隊合作

很多人之所以喜歡《越獄》，除了緊湊的劇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對劇中表現出的「個人英雄主義」的崇拜。然而在陰莖移植中，這種個人英雄主義是萬萬要不得的。陰莖移植手術複雜風險大，需要多學科協作，除外泌尿外科/男科專家，還應包括法醫、倫理、心理、移植、整形、病理、皮膚及護理等方面的專家。

國情

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及「死後要留全屍」等觀念的影響，器官捐獻率在世界範圍內一直墊底。很多腎衰竭患者在等待腎源中死去。儘管現在陰莖移植尚不成熟，不難推測，即使手術成熟，由於陰莖的特殊性，初期捐贈者也不多。泌尿外科醫生應該預見陰莖存在極度「短缺」的可能。同時積極尋找替代的方法，比如假體、幹細胞等。

結語

陰莖移植這一領域方興未艾，臨床療效不確切，相關的法律及規範指南等不完善，目前仍有很多困難需要克服，需要以科學的態度審慎對待。最後引用屈原的一句話作結。「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參考文獻

1. 胡衛列，等. 同種異體陰莖移植 1 例初步臨床研究報告 [J]. 男科學雜誌,2006,20(11):6-9.

2.Caplan A L, et al. The Ethics of Penile Transplantation: Preliminary Recommendations[J]. Transplantation,2016.

3.Merwe A V, et al. Lessons learned from the world's first successful penis allotransplantation[J]. J Mater Sci Mater Med,2017,28(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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