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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余秀華——重新認識余秀華(五)

向好詩歌致敬

詩評媒編輯部

截止今天,「重新認識余秀華」劃上了句號。四天來,詩評媒推出的詩評引起了讀者的關注,有人留言稱讚詩好評好,也有人提出質疑,甚至嘲笑余秀華,鄙視詩評媒炒剩飯,借「名人」出位。

作為全國第一個專註詩歌理論的公眾號,詩評媒的宗旨是當代、前衛、開放,用理論推動當代新詩是我們不變的追求。

你可以懷疑詩評媒的眼光和水平,但請不要小看它的精神,無論你喜歡與否,一年多來,我們都在踐行著自己的理念,毫不動搖。我們深信,一隻螞蟻也有思想,一株小草也有它的骨頭。

這是一個喧嘩和浮躁的時代,這是一個詩歌只有高原沒有高峰的時代。詩歌被邊緣,詩人受冷落。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羨慕」,同樣,也沒有一個所謂的「名詩人」值得我們彎腰脫帽。如果說還有值得尊重的話,我們只向詩歌致敬,只向把生命融入詩歌者致敬。

在詩壇,余秀華的一些好詩不是搖搖晃晃的稗子,而是透著金黃的稻穗。在寫完這些點評的時候,評論員王恩榮曾無意中感嘆:但願余秀華以後能寫出更好的詩歌。我們祝福余秀華過上幸福的日子,更祝福她能把幸福當做攀登詩歌高峰的雲梯。

再見了,余秀華。

我們向你曾經的苦難致敬!

我們向你曾經寫出的好詩歌致敬!

一詩一評

詩評媒評論員:王恩榮

簡介:王恩榮,網名,雨中思緒集,山西省人。閑時進行寫作,在《三晉都市報》、《九州詩文》、《鄉土文學》、《天涯詩刊》、《新詩刊》、《晉中日報》等報刊雜誌和平台有大量發表作品,作品包括古體詩、現代詩、散文、詩評、小說等。

《給你》

一家樸素的茶館,

面前目光樸素的你皆為我喜歡

你的鬍子,昨夜輾轉的面色讓我憂傷

我想帶給你的,一路已經丟失得差不多

除了窗外凋謝的春色

遇見你以後,你不停地愛別人,一個接一個

我沒有資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

所以一直活著,是為等你年暮

等人群散盡,等你靈魂的火焰變為灰燼

我愛你。我想抱著你

抱你在人世里被銷蝕的肉體

我原諒你為了她們一次次傷害我

因為我愛你

我也有過慾望的盛年,

有過身心俱裂的許多夜晚

但是我從未放逐過自己

我要我的身體和心一樣乾淨。

詩評:

這是余秀華寫愛情的又一首詩,這首詩在登上了中央電視台近期大熱節目《朗讀者》和董卿同台,並向全國人朗誦,可見她對自己這首詩的喜愛。

一家樸素的茶館

面前目光樸素的你皆為我喜歡

你的鬍子,昨夜輾轉的面色讓我憂傷

我想帶給你的,一路已經丟失得差不多

除了窗外凋謝的春色

余秀華寫詩常用這種倒敘的手法,首先陳列出一個現場,寫她對所愛的人的一種真實的感受。「一家樸素的茶館」,這也是她生命的一種狀態:「樸素」,她的底層生活經歷和文化素養決定了她不會喜歡奢華虛榮的東西。所以她選擇的愛情的場所也是這樣一個簡陋的地方,「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她的品味決定她選擇愛人的方式也一定與她的審美有關:「面前目光樸素的你皆為我喜歡」,不管他是否真的如此,進入愛情狀態的人,所有客觀外在的世界皆著主體人的色彩。但馬上就急轉直下了:「你的鬍子,昨夜輾轉的面色讓我憂傷」,詩人的憂傷可能是感覺愛人的心已經另有所屬。「輾轉」是輾轉悱惻之意,說明詩人異常敏感。「我想帶給你的,一路已經丟失得差不多/除了窗外凋謝的春色」,前兩句是作者的想象,這兩句才是詩人面對的現實,說明愛已然逝去。她在看著愛逝去的背影無奈悲嘆。

窗外凋謝的春色」其實也是在暗喻自己。詩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的待遇。

遇見你以後,你不停地愛別人,一個接一個

我沒有資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

所以一直活著,是為等你年暮

等人群散盡,等你靈魂的火焰變為灰燼

這節是進入回憶:「遇見你以後,你不停地愛別人,一個接一個/我沒有資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身體的殘疾已經剝奪了她所有的優勢和主動權,所有正常女人的要求在她這已經蕩然無存。她對愛情的態度幾乎是乞求和被憐憫的狀態,已經喪失愛的平等和尊重了。但她的「逃亡」正說明了她並沒有麻木,她用逃離去維護她心靈的正常,這就是她的疼痛和吶喊。對於她根本就沒有爭取的機會,她只能等時間來幫忙,就像為了得到溫暖等待春天一樣。「所以一直活著,是為等你年暮」,「等人群散盡,等你靈魂的火焰變為灰燼」,這是何等悲催凄苦的人生。她的卑微已經低到低處之低了。

我愛你。我想抱著你

抱你在人世里被銷蝕的肉體

我原諒你為了她們一次次傷害我

因為我愛你

這節是在內心的呼喚,是對愛的呼喚。抱著愛人,在余秀華這已經成為一種奢望,即使是抱著被別人的愛「銷蝕的肉體」,或許有人說這是一種賤,那就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了,塵世間完整的美在她這已經被剝奪殆盡了。她是一個弱者,她已沒有資格要求什麼,所以「我原諒你為了她們一次次傷害我」,「因為我愛你」。

我也有過慾望的盛年,

有過身心俱裂的許多夜晚

但是我從未放逐過自己

我要我的身體和心一樣乾淨。

就這樣她度過了「慾望的盛年」、度過了輾轉悱惻「身心俱裂的許多夜晚」,她何嘗願意如此,但這是生活給予的,她只能甘之如殆。真正的愛是純潔的,她並不會因為命運的不公就自甘沉淪,自慚形穢。她想等待的給予愛人一個完美的靈魂。所以詩人最後一句道:「但是我從未放逐過自己/我要我的身體和心一樣乾淨」,這就是愛情的最好的表白。這就回到題目上《給你》,希望愛人回心轉義。余秀華在這些詩里就是這樣真誠面世,她並沒有把痛苦轉化為毒素去對抗這個世界,而是化解著生活的苦難。通過痛苦讓自己變得更加純粹。

《在打穀場上趕雞》余秀華

然後看見一群麻雀落下來,它們東張西望

在任何一粒谷面前停下來都不合適

它們的眼睛透明,有光

八哥也是成群結隊的,慌慌張張

翅膀撲騰出明晃晃的風聲

它們都離開以後,天空的藍就矮了一些

在這鄂中深處的村莊里

天空逼著我們注視它的藍

如同祖輩逼著我們注視內心的狹窄和虛無

也逼著我們深入九月的豐盈

我們被渺小安慰,也被渺小傷害

這樣活著叫人放心

那麼多的穀子從哪裡而來

那樣的金黃色從哪裡來

我年復一年地被贈予,被掏出

當幸福和憂傷同呈一色,我樂於被如此擱下

不知道與誰相隔遙遠

卻與日子沒有隔閡

詩評:

這首詩是寫她作為一個農民和詩人的一個生活狀態。既寫出了田園生活的樂趣,更寫出了自己的難以擺脫的生活境遇。

「然後看見一群麻雀落下來,它們東張西望

在任何一粒谷面前停下來都不合適

它們的眼睛透明,有光」

這簡直就是寫麻雀的名句。我見過許多寫麻雀的名句,比如:河北石家莊博物館一古瓷器上寫有一古詩:

「落花時節水流香,

送客歸來笑一場。

不鎖草堂取樂去,

野雀偷筆學提牆。」

再比如當代何三坡的《麻雀》:

《麻雀》

何三坡

雪在大山下降落

房屋蹲在雪地里

屋頂上蹲著炊煙

麻雀們打扮成

秋天的葉子

從樹杈上落下來

又頃刻間

回到樹上去

古今類似他們不少詩人筆下的麻雀皆生動飽滿,而余秀華筆下的麻雀帶有自己的影子,「東張西望」、「在任何一粒谷面前停下來都不合適」,說明生存沒有穩定和驚恐的感覺。有一種:「繞枝三匝,何枝可依」的蒼茫與滄桑。「它們的眼睛透明,有光」,那是對生存充滿渴望,也是求生的慾望。

「八哥也是成群結隊的,慌慌張張

翅膀撲騰出明晃晃的風聲

它們都離開以後,天空的藍就矮了一些」

「八哥」也帶有她的影子,「慌慌張張」,唯獨不同的是麻雀與八哥都是一群一群的,而她是單個的是孤獨的。她的詩歌語言是生動活潑,詩意鮮活到位,比如「翅膀撲騰出明晃晃的風聲」,質感很強。「它們都離開以後,天空的藍就矮了一些」感受真切很到位,如「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的大家筆法。

「在這鄂中深處的村莊里

天空逼著我們注視它的藍

如同祖輩逼著我們注視內心的狹窄和虛無

也逼著我們深入九月的豐盈

我們被渺小安慰,也被渺小傷害

這樣活著叫人放心」

這節真正寫出了她對封閉的故鄉現狀的不滿和憂患。「天空逼著我們注視它的藍」,這種「藍」是古老的藍,一成不變的藍。「如同祖輩」「內心的狹窄和虛無」,逼著人們深入九月的豐盈,這樣活著叫人放心。這樣揭示偏僻農村的現狀擊中肯綮,她也渴望走出故鄉,因為「我們被渺小安慰,也被渺小傷害」。寫得太好了。

「那麼多的穀子從哪裡而來

那樣的金黃色從哪裡來

我年復一年地被贈予,被掏出」

面對故鄉的養育她也感恩,也思考。她畢竟是個詩人,有超越父老鄉親的思考力。她厭倦重複和沒有變化的「我年復一年地被贈予,被掏出」。

「當幸福和憂傷同呈一色,我樂於被如此擱下

不知道與誰相隔遙遠

卻與日子沒有隔閡」

她已經變得麻木,幸福與憂傷沒有界限,這是生活的悲劇。她好像被命運拋棄,更悲傷的是她已經習慣於被忘記,但這就是生活,現實的生活,有時候她似乎在其中找不到自己的理想。原來我們在詩中感覺的田園樂趣,到這時只感到詩人的沉重、悲憫、疼痛和憂傷了。

《 感謝》

余秀華



陽光照著屋檐,照著白楊樹

和白楊樹的第二個枝丫上的灰喜鵲

照著它腹部炫目的白

我坐在一個門墩上

貓坐在另一個門墩,打瞌睡

它的頭一會兒歪向這邊

一會兒歪向那邊

陽光從我們中間踏進堂屋

擺鐘似乎停頓了一下

繼續以微不足道的聲音

擺動

詩評:

《易·謙》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逾。」,謂尊者謙虛而顯示其光明美德;謙虛。還說:「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王弼註:「牧,養也。」高亨註:「余謂牧猶守也,卑以自牧謂以謙卑自守也。指以謙卑自守。在我選擇的余秀華的一些詩里,詩人懂得謙卑自守,所以其詩顯示了獨特的審美價值。

在《感謝》里,詩人對生活已然不是怨天尤人,而是抱有感恩的心理。所以詩中字裡行間,都滲透著真善美的情懷。怨懟蕩然無存。

「陽光照著屋檐,照著白楊樹

和白楊樹的第二個枝丫上的灰喜鵲

照著它腹部炫目的白」

「陽光照著屋檐,照著白楊樹」,余秀華的詩里,陽光幾乎好多首都有,生在福中不知福,生在陽光中的人感受不到陽光,而詩人卻深知陽光的美好,她以感恩的情懷對待陽光和陽光下的事物。那屋檐、白楊樹、白楊樹的第二個枝丫上的灰喜鵲。「灰喜鵲」讓我們想到童話中的灰姑娘。這些都是她的莫逆之交。余秀華好像對「白」情有獨鍾。寫灰喜鵲時,「照著它腹部炫目的白」,詩言志,潔白無暇是她的心志。

但生活對於她畢竟是苛刻的,她沒有一個自由之身,她的詩與遠方,只有把身邊的事物無限放大,所以她發現了許多我們司空見慣卻又視而不見的東西,但更多的時候她也是百無聊賴的:

「我坐在一個門墩上

貓坐在另一個門墩,打瞌睡

它的頭一會兒歪向這邊

一會兒歪向那邊」

詩里寫了她和貓的無所事事的狀態,寫的相互掩映,栩栩如生。細節的呈現,使詩歌的質感很好。這也是詩人生命中矛盾解決短暫的平和狀態。也是她要感謝的風浪過後平靜的美好。有人說低處的低,低到塵土之下,卑微有卑微的美好。

最後一節陽光又出現了:「陽光從我們中間踏進堂屋」,「我們」時她和貓,這句寫的詩味很濃,頗具想象力。「踏」寫出了陽光的充沛和陽光在她心中的分量。彷彿有聲音驚動了他們的安靜。真是「鳥鳴山更幽」。「擺鐘似乎停頓了一下」,有點時空相對主義的意味。因為她在似睡非睡的狀態,所以擺鐘停也就是時間停留了一下,似夢非夢,似乎是她在抵達神秘主義。但馬上就過去了,像靈感。然後:

「繼續以微不足道的聲音

擺動」

時間好像微不足道的生命,也在不舍晝夜。總之,這種世界消失了所有矛盾煩惱的靜謐,是詩人感謝的生命的狀態,這也是詩人的語境理想,是詩意的棲居,是孤獨的美。這種棲居是任何浮躁和虛榮所不能抵達的,只有謙卑。也是她的生命存在形式:雲上寫詩,泥里生活。

詩評媒編輯部信箱:[email protected]

法律顧問: 河南有道律師事務所主任 馬 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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