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豆瓣沒有「東西」

■IT時報丁曉東

8月16日，打開你的豆瓣一刻App和豆瓣東西App，你會發現最後的更新永遠停留在了這一天。在豆瓣旗下活了三年的一刻與東西，徹底離我們而去。豆瓣這個成立12年，擁有諸多用戶的文青勝地，如今正為了謀利和發展積極做出改變。由於豆瓣計劃海外上市，不能帶來盈利，或者讓投資人看不到前景的業務，正在被慢慢調整。這個被稱為「最慢」的互聯網公司，終於要加速了。

網事回望

三年情，一朝散

近日，豆瓣CEO楊勃（阿北）在一封《年中業務調整》的內部信中稱，下半年豆瓣各線開始啟動獨立預算，管理各自的產出和成本，並逐步取代之前的Head Count管理。用戶線產出的流量和資源，以內部核算的方式供營收線使用，並全部計入各營收線的核算成本。因為豆瓣的預期上市通道重新放到境外，現金流會是獨立預算的主要管理辦法。此外，長期沒有起色或在小營收規模虧損的產品和業務會被關閉。

「那些沒有起色的產品和業務」，說的便是被關停的一拍一、豆瓣東西、豆瓣一刻和同城票務交易。豆瓣一刻和豆瓣東西成立三年多，成立之初廣受好評，被認為是豆瓣盈利的新模式，然而三年過去，它們並沒有為豆瓣帶來預期效果。現在，打開一刻，你看到的會是頂端最醒目的告別信——《這一刻，與你們道聲再見 豆瓣一刻停止運營通知》，而在豆瓣東西上，一大片紅色區域顯示的下線通知也格外顯眼。

8月17日開始，一刻再也不會更新，不會有妙趣橫生的「打雞血」段子，也不會有精彩絕倫的「洗洗睡」話題。而在豆瓣東西上發布商品，也成了過去式。

從前慢：堅守12年 這次不再等了

從前的日子變得慢，平台、用戶、互聯網都慢，從前的豆瓣也慢。成立於2005年的豆瓣至今已經走過12個年頭，同時期的各家公司，早已在上市和盈利的道路上一騎絕塵，唯有豆瓣特立獨行，靠著「不刻意商業」的模式執著守候著小眾人的精神角落。

豆瓣的盈利業務一直發展得不好，對投放的廣告也要求較高，對於一些比較影響用戶體驗的廣告，豆瓣一直很抗拒，這也使得豆瓣的廣告收入很受限。舉個例子，豆瓣從音樂、電影、圖書的評論起家，或許你會在看一部電影之前去豆瓣電影上查看評分，然後立刻跳到美團、大眾點評上去買電影票，但很多人可能並不知道豆瓣其實也可以買票。豆瓣的文藝定位，使得它和商業從來沒有很好地融為一體。

豆瓣諸多不起色的產品和業務，靠著用戶的熱情和死忠在支撐，用戶愛了3年，可是這份愛不能帶來利益，午時三刻已到，豆瓣一刻和豆瓣東西迎來了它們的「處決」，喜愛他們的人們，縱使淚流滿面，也無能為力。

上市在即，豆瓣不能再跟以前一樣去接納用戶的所有意見。那些不願改變的「慢」用戶啊，這一次，豆瓣不能再等你了。

現在快：給你「時間」 忘掉過去的「東西」

以後雖然沒有豆瓣東西，大眾還有京東、蘇寧、淘寶；沒有豆瓣一刻，大眾還有知乎、一個、貓弄、片刻，還有無數的微信公眾號和新浪微博號。初戀是可以取代的，一個App，又怎麼會不可取代呢？用戶們只好一邊尋找新的替代品，一邊幻想某天一刻和東西會恢復更新。

舊的東西要走，新的東西也會到來。在阿北為豆瓣以後的規劃中，豆瓣將以豆瓣時間為核心品牌和團隊，成立以營收為目標的內容事業部。

2017年3月7日，豆瓣上線內容付費產品「豆瓣時間」，首期專欄為北島主編的音頻節目——《醒來——北島和朋友們的詩歌課》。豆瓣時間主要邀請學界名家、青年新秀、行業達人，精心製作付費專欄，每個專欄包含數十期至上百期不等的精品內容，以音頻、文字等多種形式呈現。豆瓣時間上線5天後，銷售額過百萬，7天付費訂閱用戶過萬。付費閱讀彷彿讓豆瓣在商業模式上看到了新的希望。

豆瓣本身就有著大量的評論人、音樂人和攝影師等用戶，多年來成為文藝青年的精神溫床，但是文藝與金錢，好像從來都是格格不入的。而今，豆瓣時間的推出，為豆瓣點亮了一條把文藝轉化為金錢的道路，豆瓣自然不想錯過，而對於那些不是那麼掙錢的東西，砍掉，也只是時間問題。

豆瓣文藝了12年，與金錢擦肩而過12年。而今，趁著付費閱讀的大好風口，豆瓣自然要抓住這次機會。

豆瓣用戶一直被外界評為「最難伺候」的用戶和「對網站最無用的用戶」，因為豆瓣用戶不僅非常挑剔，並且不能為豆瓣帶來直接的盈利。但豆瓣發展至今，也一直是這群死忠粉在支撐，豆瓣為了用戶體驗也一直排斥彈窗類廣告，二者就像是相輔相成的傲氣老友，你清高自傲，我就給你一個清高自傲的地方。

只是在豆瓣上市之際，這個平衡，終於被打破了，豆瓣難得地做出激進決斷，發展了它想要發展的，放棄了那些成效微乎其微的產品。

當然，豆瓣關停一刻、東西之後，初衷不會變，阿北對豆瓣的定位依舊是用戶的「精神角落」，而這也註定了豆瓣時間不會火熱到成為大眾茶餘飯後的閑談，它的小眾能不能獲得足夠的利益，能不能撐得起它的上市，時間會給出答案。

網友緬懷

「一刻」乘風去，空餘人嘆息

自豆瓣一刻關停的消息確認以來，引發無數網友集體懷念。

在豆瓣關停消息的評論處，上千條評論在恣意生長。豆瓣像是每個人心中的文藝女神，平時愛學習插畫、跳舞、鋼琴，而今，這位文藝女神終於因為經濟問題而放棄了一些她引以為傲的「愛好」，理想很豐滿，但終究敵不過現實的骨感。個人的生活不是只有琴棋書畫詩酒花，更要有柴米油鹽醬醋茶。對於一家公司，更是如此。

6年未獲得融資的豆瓣，能將自己打造成小眾用戶的「精神角落」，已經是個奇迹。生活中有留不住的人，也有留不住的App。一刻終於離我們而去，徒留下回憶。

@無憂草：最後一天了，一刻陪伴了我360多個孤單的日子。陪伴著我從認識他到喜歡他，從甜蜜到煎熬，從最初到最後。捨不得他捨不得一刻，但最終都要舍，因為這就是生活。感謝一刻，感謝一刻里給過我溫暖勇氣希望的人們！

@小蔥蔥：再見了，陪伴我3年的一刻，見證了我剛入大學時候的青澀，考研失敗的掙扎，畢業的無奈，還記得今年冬天姥姥生重病在餐廳給她等粥的時候，一直在刷一刻，現在一刻終於還是要停止運行了。我知道這種傷感，也許持續不了太多時間，畢竟我們總是喜歡忘記，總是會找到各種各樣的替代品，但是，我希望下一個替代品能夠像一刻一樣，沒有廣告，小眾清新……

@有飯吃飯：愛看一刻，但一直沒登錄豆瓣賬號，看到要停運的通知，特意登錄了好久好久沒上的賬號來留言。這消息來得真的很突然，讓深夜睡不著打開WiFi想看「打雞血」更新的我驚訝得停頓了一下，非常不舍，看一刻幾乎成了我每天的習慣，謝謝一刻陪伴了我3年多的時間，在趕車出差的凌晨，在難以入眠的深夜……「打雞血」更是每天必看，甚至是看了才能有動力起床，謝謝一刻，也謝謝所有背後的工作者，我從一刻獲得了很多樂趣與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