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為何反對移民?|社論前沿

這是社論前沿第S420次推送

摘要：本期推薦牛津大學的政治學家Scott Blinder發表在Political Studies(2015年第1期)上的「Imagined Immigrantion: The Impact of Different Meanings of 『Immigrants』 in Public Opinion and Policy Debates in Britain」一文。文章指出有關移民態度的公共輿論研究忽視了公眾是否完全理解「移民」概念這一問題。作者通過問卷調查發現，英國公眾對移民的理解與政府在統計和政策中使用的概念存在著較大的分歧，公眾眼中的移民主要是避難者、永久移民，而不是留學生。作者的研究還發現，公眾想象的移民還與其對移民政策的態度存在密切的相關，那些認為外來移民是避難者、永久居住者的公眾更加傾向於支持減少外來移民的數量。

想象的移民與公眾態度

有關移民的公共輿論可謂舉不勝舉，不僅學者、政府官員和大眾媒體都經常發表有關移民的言論，在學術調查和民意測驗中也經常包含涉及移民態度的問題。然而，作者在文章中指出，有關移民態度的公共輿論研究忽視了一個重要問題：公眾是否完全理解了「移民」這一概念，即公眾對移民的理解與政府的官方界定是否一致？

在作者看來，這個問題是極其重要的，因為研究表明在我們給出某一對象的態度之前，在我們大腦中通常會形成該對象的想象（Cook, 1985; Schwarz,1998;Wyer and Carlston, 1994）。而與移民和移民政策相關的態度通常會因調查對象所接觸到的特定的移民的特徵，比如種族、階層而有所不同。這就意味著如果公眾對移民的想象是有偏頗的，那麼其對移民的態度也將是存在偏誤的。正是如此，作者試圖去探討「想象的移民」與公共輿論之間的聯繫，在文章中，作者將「想象的移民」界定為公眾未公開宣稱的移民的內涵及其所指。隨後，作者指出該文主要研究了兩大內容：第一，公眾眼中的移民與政府文件和調查中移民群體是否一致；第二，公眾「想象的移民」與其對待移民政策的態度之間的關係。

就「想象的移民」與公眾對待移民政策的態度之間的關係而言，作者提出了如下假設：第一，由於公眾對移民的理解與國民身份的概念密切相關，所以公眾對移民的界定以移民的國家和出身地為主要特徵；第二，避難者在公眾的「想象的移民」所佔比重將遠遠高於實際的數量；第三，那些認為移民就是避難者的公眾更傾向於減少外來移民的數量；第四，那些認為移民是外來的永久居住者的公眾會更傾向於減少外來移民的數量；第五，那些認為移民來自歐洲或非歐洲國家的公眾會更傾向於減少外來移民的數量。

數據、變數與模型

1、數據來源

文章使用的數據來自民意調查公司Ipsos MORI在2011年9月收集的調查數據，共包含具有代表性的1002個樣本。

2、變數與模型

想象的移民：它主要通過調查對象對「當你在想象外來移民的時候，他們通常是哪種類型的群體？」這一問題的回答來測量的。

文章使用序次Probit模型來進行假設檢驗。

實證結果

1、公眾對外來移民的想象

作者描述了英國公眾對外來移民的想象。首先，外來移民的構成。如下圖所示，在英國公眾看來，外來移民主要是以避難者為主，然後是因為工作和家庭的移民群體，最後是留學生。它們的佔比分別是62%、52%、34%、29%，與政府的統計資料相比，公眾想象的移民構成和比例均與政府的統計資料相去勝遠。其次，外來移民的停留時長。在英國公眾看來，外來移民的停留時長以永久居住者為主，這一比例高達60%以上；最後，作者描述了外來移民的國民身份和出生地，同樣地，在公眾看來，英國的外來移民主要是以非歐洲國民為主。根據這些發現，作者指出公眾想象的移民與政府統計的移民是不一致的，這意味著移民的真正含義可能需要進行重新界定，達到公眾與政府的一致性，而不是用政府的統計概念來指責公眾對移民概念的誤解。

2、想象的移民與公眾對待移民政策的態度

在文章中，作者將公眾對待移民政策的態度劃分為三大類型：支持、保持和減少，其中絕大多數的英國公眾對外來移民政策都偏向減少移民的數量。根據作者的研究結果，在所有調查對象中，有69%的調查對象支持減少移民數量的政策，其中完全支持者占45%、比較支持者24%；在完全由英國出生的英國人夠成的樣本中，持減少外來移民數量的佔比更高，這一比較高達74%，其中完全支持者占51%，比較支持者23%。

序次Probit模型的回歸結果顯示：那些認為外來移民是避難者的公眾更傾向於支持減少外來移民的政策；那些認為外來移民是永久居住者的公眾更傾向於支持減少外來移民的政策；那些認為外來移民是歐洲國民的公眾會更傾向於支持減少外來移民的政策，因為許多英國認為歐洲人，尤其是東歐人是造成英國現有問題的主要因素。由此，作者提出的假設得到了數據的支持，公眾對移民的想象會直接影響其對待移民政策的態度。

Scott Blinder,2015,Imagined Immigrantion: The Impact of Different Meanings of 『Immigrants』 in Public Opinion and Policy Debates in Britain,Political StudiesVol.63(1),pp.80-100.

文獻整理：蔣和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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