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書科技CEO程小雨北二外演講：別做風口上的豬

本文轉載自：定製師來了（）。定製師來了是國內首家旅行定製師培訓平台，提供最專業的定製師技能課程。適合旅行社OP、旅遊顧問、獨立定製師、旅遊達人、學生群體。

2017年5月23日下午，路書科技創始人兼 CEO 程小雨女士受邀參加了「定製師來了」聯合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旅遊管理學院主辦的「旅行定製師暑期培訓實習項目宣講會」，並為童鞋們做了一場激情澎湃的分享！下面是演講內容：

二外的同學們，大家下午好！今天想和大家探討一個話題，十年可以改變什麼？

我還記得 10 年前，我就坐在你們現在的位置，興奮地聽著台上即將畢業的師兄師姐們畢業致辭，講他們的青春理想和職業規劃。2007 年，我剛完成大二的學習，幸運的從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1700 多名學生中被選中參加和法國的一個雙學位項目，即將離開校園，去法國完成下一階段的學習。

那時的我們躊躇滿志，最優秀的師兄師姐們都進了「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每場有關四大的分享都會爆場。那時我們所有貿大人的目標都是進入四大，即使學俄羅斯語的師妹，學電子商務的師兄，也都相繼進入了會計師這個行業。

那個時候，四大就是所謂的求職「風口」，而我們爭著要站上風口，搶一張門票。那時的我們，理所應當地覺得這就是對的選擇。然而，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三件事兒：

| 職業選擇的變遷

到法國后，我第一次接觸了互聯網行業，感受到一些不一樣的氣息，2009 年，我也第一次燃起了創業的小小衝動。回國短暫的「觸電」，嘗試電商創業后，我意識到自己還不足以支撐一家成熟的企業，於是選擇了繼續學習。

2010 年，我進入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這所培養了 12 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卻建在街邊甚至連院牆都沒有的國小校，給了我職業、 VP 們換名片套瓷，力圖增加他們對自己的好感，脫穎而出。我還記得那時倫敦政經三樓會議廳旁邊的廁所經常有很多同學蹲著發 follow-up 的 email，一分鐘也不敢耽擱。

我也不能免俗，雖然那個時候的我極其不能理解為什麼要從事金融行業，這彷佛也不是我所追求的事業，但我還是入了行。完成倫敦政經學習后，進入了一家紐約的時裝公司，做企業金融（corporate BD），這個部門彙報的是 CFO，同事們都是從紐約各大銀行「退役」的投行老將。在之後轉正過程中籤證受阻的情況下，我更是直接「叛變了革命」，加入了一家紐約精品投行的分支機構，開始從事跨國併購職業，從「買方」到「賣方」，我徹底放棄了互聯網和創業，變成了看起來高大上的「professional service」從業的一員，每天在國貿和雙井捷運站之間，擠成沙丁魚罐頭。

2011 年，投行就是風口，PE、VC 更是，Hedge Fund 則是金融行業金字塔頂端眾人仰望的工作。我非常感謝 3 年的投行工作經歷，由於參與北京新公司的成立，我幸運地跟隨這家投行的創始合伙人之一學習了 2 年多投資銀行以及公司管理的專業經驗。但是，在職位和工資晉陞的過程中，我迷失了。一開始覺得年紀輕輕就能和上市公司的 CEO、CFO 談笑風生，接觸上億的大項目很風光，但是漸漸地我發現自己失去了成就感。我深知自己的成就感來自於創造偉大的公司，而非包裝和出售公司。

這個時候我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職業規劃，也拜訪了很多老朋友和同學。這裡面，有我還在上學時就非常敬仰的師兄，他去了四大行的總行；也有和我同屆出類拔萃、在我參與的社團任會長的同學，他去了世界 500 強的一個大外企；也有我的師弟師妹，他們出國、考公務員、或是去了四大、PE。我驚訝地發現，他們都不開心，甚至非常焦慮。

大家有親戚在外企工作的話，可能已經感受到，外企的日子不像十年前那麼好過，值得羨慕了。外企在的業務受到越來越多制約和衝擊，而外企員工常常只負責非常具體的事務，長期養成的優越感又讓他們沒法接受民營企業比較「土氣」的工作環境和辦事方法。呆在圈內發展空間變小，最近幾年甚至面臨一波波的裁員風波，然而，想要跳出外企圈也是困難重重。

很多人找工作，都追求「穩定」，卻沒有想到，「穩定」對於年輕人是最可怕的毒藥。穩定的工作意味著公司處在產業發展階段中的成熟期甚至衰退期，這類公司除非有保護性壟斷市場，否則將成為被淘汰顛覆的一波。更可怕的是，這類公司的員工極易被「機械化」，只知道執行而不勤于思考，也容易被「機構化」，就如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摩根·弗里曼扮演的老人，評價在監獄里呆久了無法面對監獄外的生活的獄友所說的「institutionalized」，依附於某種體制和工作，失去了真正的自由。

過去的十年，職業環境在不斷地變化，有人在變化中的迷茫了，迷失了，也有人在變化中轉型了，成長了。同學們，今天我可能要告訴大家一個很不幸的消息：經濟發展的紅利期，在過去十幾年已經被老一輩創業家萃取的差不多了，現在的我們無論怎樣努力，都很難再創造出Soho、萬達，阿里巴巴或者騰訊了。

但是我們同時又生在最好的時代，當經濟改革紅利期消失時，我們迎來了創新紅利期。這是一個萬眾創新的時代，從來沒有創業者像我們這一代創業者這樣，在初創期就受到如此之多的培育和保護：天使投資、VC、眾籌，融資的渠道越來越多樣化；各種商學院、創業營，都對創業者伸開雙臂；甚至政府都在免費甚至給出真金白銀，支持大眾創業。

有的人說大眾創業是一個騙局，大眾根本不適合創業，只有少數精英才有可能成功創業。可是，我在法國、美國生活的經歷告訴我，這些世界最發達的經濟體中，中小企業都是經濟發展的最大動力，既貢獻了最多的就業機會，也貢獻了最多的發明創造。而且我相信，二外的大多數同學，已經擁有比 90% 的人更高的平台和機會。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知道二外的旅遊管理專業在全國 3000 多所開設旅遊管理專業的院校中排名第一。可是我也聽到很多前輩遺憾的說到，二外的學生不要招，他們的心定不下來，瞧不上旅遊行業。當一個行業排名第一的院校的優秀畢業生不願意加入這個行業的時候，我知道，是行業生病了。但是，我們同學們是否也得了「從眾」的病，一味追求求職「風口」，而沒有思考過怎樣通過創新，通過自己的努力，改造生了病的旅遊行業？

| 未來的十年，我們何去何從？

接下來，我想給大家分享我作為互聯網從業者，所感受到的 3 個和旅遊行業相關的趨勢。

第一個趨勢，由「電商化」到「新零售」。過去十年，是全行業電商化、移動互聯網化的十年。2007 年，蘋果公司發布了 iPhone，這可能是喬布斯一生中最好的時候了，那時的他是那麼的倔，又那麼的有魅力，以一己之力推動全球進入了移動互聯網時代，簡直是科技圈的英雄。前面提到，2010 年，我短暫的嘗試了電商創業。

那時，淘寶和京東等電商公司合在一起，還只佔零售行業 10% 的份額；天貓還沒誕生，時尚電商行業還風起雲湧，有十幾家公司爭取江湖霸主地位。然而，電商行業的格局很快形成，阿里、京東成為了全品類電商巨頭，而旅遊行業則有攜程、藝龍、去哪兒三大巨頭。

互聯網的特性決定，行業只有老大有肉吃，其他人只能「吃土」。如果一個行業暫未分出勝負，那所有人都得「吃土」。於是 2013 年至 2015 年，我們經歷了旅遊行業有史以來最大的價格戰，1元門票、機票和各種「倒貼」隨處可見。直到成王敗寇，最終霸主一統江湖。現在大家不打價格戰了，可是旅遊行業的創新也越來越偃旗息鼓，沒有意思了。

為什麼？創業者習慣了一種「套路」，只會一種玩法。過去的電商都是渠道創新，以前在線下賣的產品，我搬到線上去賣；以前到美容院做指甲，我現在上門來做。渠道創新的關鍵是流量，霸主們都一統江湖了，哪來的流量能分給創業公司呢？線上流量壟斷在幾個互聯網巨頭手裡，就連垂直領域的霸主們都嫌線上流量貴，開始尋求線下機會了。

2017 年，我們突然發現，阿里斥資 26 億美元收購銀泰，攜程收購擁有 5000 多家門店的旅遊百事通，線上巨頭們開始搞線下實體了。這個時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商業哪裡分什麼線上線下，商業的本質就是交易和流通嘛。2016 年 10 月，馬雲爸爸提出：「純電商已死，新零售時代已來」。

什麼是「新零售」？阿里研究院將新零售定義為以消費者體驗為中心的數據驅動的泛零售業態。

新零售有三大特徵：消費者體驗驅動。以用戶需求為中心，不是建立在解決用戶核心需求上的用戶體驗都是捨本逐末。反面典型如很多所謂的智能硬體，搭配上一個App就都說自己是「智能」產品了，可是連基礎功能可能都沒解決好。

最近有個外國的設計師朋友知道我們公司養了三隻貓，於是送了我一個智能自動的寵物餵食機，這個機器可以在我出差的時候自動分配適當分量貓糧投食，還可以紅外線拍攝我們的貓，即使夜晚也拍的很清楚，還有以色列團隊開發的自動人貓語言翻譯機，可以讓我和我們的 CTO（我們公司的第一隻貓）隔空對話，想想是不是很溫馨？可是，我擺弄了兩個晚上，還是沒能關聯上手機 App，於是，連最基礎的投食功能都用不了。

通過數據提高對消費者的洞察力，驅動運營及生產。無論大小公司都需要具備數據意識，要開始收集、整理、歸納、和使用數據，作為公司運營和產品改進的基礎和指向標。這種變化需要自上而下的改革。在互聯網公司數據運營崗位很常見，市場部同事復盤一次推廣活動都會找運營同事要一份數據報表總結經驗和問題。

然而，傳統行業從業者大部分不具備數據分析能力。互聯網公司和傳統公司相結合，優勢互補，才能解決行業的數據驅動問題。因此，旅遊行業里也誕生了如路書、泰坦雲這類垂直細分領域 SaaS 公司。

光有管理層的格局和意識是不夠的，還需要執行人員的配合和思維提升。我們見過的定製旅遊企業里把數據化運營執行得最好的是攜程旗下高端品牌——「鴻鵠逸游」。他們把為每個產品制定了十要素和上線的十個數據指標。並且要求產品經理每天查看數據，每周根據數據變化總結經驗改善產品。我們在深度考察鴻鵠逸游后最大的感悟是，這已經不是一家旅遊公司，而是一個互聯網公司了。

泛零售業態。當下的零售行業越來越多元化，交叉領域越來越多。實體的業務移動化、運營數據化、渠道多樣化是趨勢。線上和線下全場景的融合是必然的趨勢。線上可以解決跨時間跨地域不間斷服務和效率問題，線下則具備體驗場景和提升品牌認知度的優勢，微信等社交工具的普及也讓社群運營充滿優勢。兩個點之間的融合也會衍生出許多新的玩法。

第二個趨勢，「雲計算」「大數據」「人工智慧」的普及化。十年前，鮮有人知道「雲計算」是什麼，「人工智慧」對於大眾來說也只存在科幻片中。

雲計算和大數據都是為人工智慧時代的到來鋪路，而人工智慧未來會成為所有公司標配的技術裝備，除了 Google、Facebook、蘋果這些掌握了全球最多數據量的公司，其他的中小公司很難在技術本身尋求壁壘。換句話說，其他的公司都不具備依靠單維度技術競爭的實力。

我把技術分成兩個大類：解決演算法等底層技術問題的技術，解決行業或商業痛點的技術。第一類技術，未來十年給初創者的機會很少，然而，第二類技術，將催生大量的創業公司。

大家可以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 SaaS 這兩年變成了一個熱點？路書 2016 年 6 月進入定製游 SaaS 行業，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是不被前輩們理解的：不賺錢的旅遊行業，你做技術服務怎麼賺得到錢。而大家最近如果關注行業新聞，可能會發現：「定製游」和「SaaS」，是行業近兩周議論最火熱的兩個詞。

第三個趨勢，「標準化」「工業化」向「個性化」「后工業化」變遷。

很多年前人們就說，為什麼我們每個人的腳都不同，但卻要削足適履穿進一樣的鞋？在這種不舒適的體驗下大家開始出現「能不能按我的腳個性化定製一雙鞋」的需求，這一在過去聽起來天方夜譚的空想，被3D列印技術的發明照進了現實。

過去的 200 年全球經濟處於工業化發展階段，工業化的核心是「標準化、規模化」，將所有事物標準化後效率才能提升到極致，成本才能降到最低。但如今，全球經濟開始進入以「個性化」驅動的后工業化時代，原因是當人民逐漸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時候，個性化需求日益上浮，按需定製的規模化，生活方式跨界應運而生。定製游的火熱，正是消費者和創業者一起推動的一場旅遊行業產業革命。

| 對於學習管理類專業同學的職業規劃建議

年輕人沒有一畢業就做管理的機會但是需要一上手就做管理的心態和商業敏銳度。

建議一，獨立思考。沒有普遍適用的求職寶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哲學有三個終極問題：我是誰？我從哪來？我到哪去？我們也應該時常思考職業規劃三大終極問題：我是誰？我喜歡什麼？我適合什麼？如果實在得不到答案，不如反過來思考：我不是誰？我不喜歡什麼？我不適合什麼？

建議二，傾聽內心的聲音。在我們成長的路上，經常有不同的聲音告訴我們，什麼是對的。有時，我們需要的是，放空自己，用心，而不是用大腦，感受，而不是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只有遵從內心的聲音，才會在十年後不迷失，不後悔。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建議三，走不尋常的路，保持對科技變革的感知力和敬畏。 未來50%的工作都會被人工智慧代替。旅遊行業現在大多數的職位，旅行社的操作計調、會計、銷售，甚至領隊、導遊，都會受到新技術革命——AI革命的影響。李開復老師在哥倫比亞畢業典禮的演講，建議大家都去看一下，AI革命很可能是不亞於工業革命的一場革命。工業革命使我們有了現代化的交通工具，使旅遊行業的誕生有了人員流動的基礎，而AI革命很可能會在未來 10 年徹底顛覆我們的旅行方式，以及旅遊行業所有公司的生產方式、服務方式。

如何不被機器取代？一萬個小時的投入，不僅是體力投入，必須是腦力投入。計算機是硅基的，能耗很大，計算機「思考」的時候會消耗大量能源，然而人類是碳基生命，人腦在「思考」的時候只需要消耗非常小的能量。在這場人與AI學習共處的革命中，只有不斷思考，不光升級某一項技能，還要升級方法和意識，才能駕馭機器，而不是被吞噬。

| 寫在最後

風吹過後，豬會落下。膨脹之後，人會失落。我最欣賞的動物是蝴蝶，化繭成蝶，看起來脆弱，確永遠扑打著翅膀，嚮往自由的飛行。身姿輕盈，便能靈活的飛往更吸引自己的地方去。

陳奕迅有一首歌，歌名就是「十年」。同學們，期待十年後，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與你們再見！到那時，我希望路書已經通過賦能旅遊行業的B端升級，間接幫助十億旅行者體驗到個性化、充滿想象力的旅行。而我更希望看到你們，在你們所熱愛的行業和崗位上，創造一個個我所不能想象的新產品，新模式。我會備好咖啡和書，傾聽你們的故事。

曾經有個朋友對我說，生活是一本書，我不願意只讀其中的一頁，所以我旅行。創建路書，我和兩位聯合創始人的初衷便是：生活有路，用心成書。希望未來的10年，我能讀到你們用心和行動寫成的那本書！

謝謝大家！

作者簡介：

程小雨，路書科技創始人、CEO。2014年11月成立路書科技，16年6月率團隊發布旅行社行業首個行程SaaS平台——路書雲TOS（Travel Operation System），為定製旅遊機構提供服務效率和行程展示、知識積累和人才培養等行業解決方案。目前已積累1200家機構客戶和數千名獨立定製師，擁有行業領先的行程編輯工具、覆蓋全球4000多目的地的中文POI資料庫和特色主題內容素材庫。

程小雨女士是對外經貿、法國Neoma商學院、倫敦政經、西北大學Kellogg商學院校友；消費產業與投資研究中心秘書長、研究員，國際管理和戰略專家；全球頂級旅遊批發商Tourico Holidays戰略顧問。她曾在BDA Partners精品投行從事跨國併購重組，Kate Spade時裝集團紐約總部從事企業戰略，施耐德電氣法國總部從事項目管理等工作，具有豐富的國際商業與管理經驗，精通英法中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