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能被徹底治癒？強生HIV疫苗臨床試驗結果剖析

人類一直攻堅的艾滋病終於有葯可醫，能痊癒了？

可喜的人體試驗數據

近日，一則關於「強生宣布HIV疫苗臨床試驗結果：志願者100%產生抗體」的消息強勢刷屏。

7月23日，在巴黎舉行的世界艾滋病大會病毒科學會議（IAS）上，強生旗下的楊森製藥宣布研製出了艾滋病預防性疫苗--馬賽克疫苗。

7月24日，強生宣布了全球首次HIV疫苗人體臨床試驗結果，疫苗在美國、盧安達、烏干達、南非和泰國招募的393位健康志願者身上進行了臨床試驗，結果顯示，志願者對馬賽克疫苗耐受性良好，並且100%產生了抗體。

何謂馬賽克疫苗？真有那麼神通廣大？

據公開資料顯示，所謂馬賽克疫苗，即利用HIV的多種抗原（基因片段）組合在一起，形成具有對機體免疫系統有較強刺激作用並能生成有效抗體的疫苗，稱為appROACH疫苗。appROACH疫苗首先是在效果上令人振奮。除了在受試者身上100%產生了抗禦HIV病毒的抗體外，還讓受試者單次暴露於艾滋病病毒（HIV）下感染風險減少了94%，並且有66%在6次暴露於HIV下仍然受到保護，沒被HIV感染。

馬賽克疫苗

據北京日報報道，疫苗的試驗採用了「初免-加強免疫」策略，即在試驗中受試者一共接受4次疫苗注射，前兩針疫苗是初免，后兩針疫苗是加強免疫注射。注射48周后，受試者沒有產生任何副作用，血液檢測發現所有人體內都產生了針對HIV的抗體。在對受試者的實際保護評估上，HIV感染的風險降低了94%。

這次艾滋病馬賽克疫苗產生顯著效果主要原因在於根據HIV的特點設計疫苗，最重要的是採用HIV的多種抗原，即選用來自多個不同HIV亞型病毒株的基因，這些HIV抗原通過病毒載體生成，組成了含多種HIV抗原的疫苗。

4年前就已完成動物試驗

2013年，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等機構的研究人員就在《細胞》上發文表示，他們開發出一種拼接多種基因的「馬賽克疫苗」。動物試驗顯示，該疫苗可使艾滋病病毒感染風險降低約90％，這一研究成果有可能為人類「防艾」帶來新希望。

一直以來，艾滋病病毒表現出的快速進化能力與多樣性讓科學家頭疼不已，而「馬賽克疫苗」也被稱作「鑲嵌疫苗」，是以分析大量病毒基因序列以及人體免疫反應為基礎，利用人工設計優化基因序列製造出的疫苗，可誘導機體產生更廣泛的免疫保護反應，覆蓋所有常見的艾滋病病毒亞型。其在2009年泰國進行的艾滋病疫苗RV144大型臨床試驗之後，成為各國研究人員首選的艾滋病疫苗核心研究，當時泰國的大型研究表明，RV144隻能降低31%的HIV感染率，但是已經是最有效的疫苗。

研究人員還表示，他們利用艾滋病病毒的3種主要蛋白Env、Gag與Pol開發出「馬賽克疫苗」，在給恆河猴接種該疫苗后，又用致病性最強的人猴嵌合免疫缺陷病毒（SHIV），模擬自然感染先後6次攻擊它們，以檢驗疫苗效果。試驗結束時研究人員發現，儘管接種疫苗的12隻恆河猴在病毒連續6次攻擊后只剩3隻健康無恙，但計算表明，與未接種疫苗的12隻恆河猴（3次攻擊后全部感染）相比，「馬賽克疫苗」對恆河猴的保護作用高達87％至90％。

當時參與研究的哈佛大學劉錦彥博士對媒體表示：「這就意味著如果人類也接種『馬賽克疫苗』，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幾率有可能也會降低約90％。」

此外，研究人員特別指出，此前艾滋病疫苗試驗多針對致病性較弱的病毒，而他們試驗的人猴嵌合免疫缺陷病毒致病性最強。此外，試驗中所使用的攻擊劑量是人類通過性途徑感染艾滋病時接觸病毒量的100倍。

然而專家並不那麼樂觀

在動物試驗數據和人體試驗數據都比較可喜的情況下，有些網友開始感嘆「HIV都要被滅絕了，癌症就不遠了」，但是，相關的專家學者卻並不這麼認為。

國家衛生計生委疾病預防控制專家委員會委員盧洪洲對媒體表示，病毒的有效成分刺激人體后也會產生抗體，有抗體並不代表能夠起到保護作用，也不代表能防止HIV感染與複製。

盧洪洲稱，疫苗在人體試驗后還需要做廣泛的對照性研究，即把高危人群分成接種組和未接種組，如果接種了疫苗的人群不會感染，跟對照組相比有明顯差別，才能證明疫苗是有保護作用的。觀察周期需要幾年，短期內不可能有明顯的效果。

據澎湃新聞報道，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的博士后王宇歌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該試驗數據尚不能證明疫苗有效，這個疫苗產生抗體是正常反應，但不能說明產生的是有保護作用的抗體。HIV疫苗的目的是誘導出具有保護力的抗體，尤其是針對HIV病毒的特異性中和抗體，但楊森製藥公司披露的部分結果中並沒有給予所誘導抗體的中和活性、抗體的廣譜性的結果。

清華大學艾滋病綜合研究中心教授張林琦指出：我們對抗艾滋病毒保護性免疫反應的認識還很不完整，現在無法確定其誘導出來的抗體反應是否具有保護作用，需要更大量的人體試驗來研究和分析，對這款疫苗有效性的最終評價，需要至少5-10年的時間，才能見分曉。

此外，還有專家指出，上述的「還讓受試者單次暴露於艾滋病病毒（HIV）下感染風險減少了94%，並且有66%在6次暴露於HIV下仍然受到保護。」中的數據並不是來自此次楊森製藥公司的人體臨床試驗，而是來自臨床前的動物試驗，即猴子，在人體試驗中是否依然會得到這樣的數據，還無從可知。

因此，專家提出，得出「艾滋病診斷而要被治癒了」的結論還為時過早，儘管馬賽克疫苗表現出了令人鼓舞的結果，但是仍需要更多的試驗來證明疫苗的效果，至少在人數上要與2009年泰國進行的艾滋病疫苗RV144相似或相當，當時泰國進行的試驗有1.5萬人參加。

據悉，APPROACH項目更大規模的臨床試驗正在計劃中，如果順利的話，會於2017年末或2018年初，在南非招募2600名健康的女性展開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