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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史第一顛人教你玩轉書法,笑對人生

——————江蘇書協——————

▲《米芾拜石》任伯年 作

宋朝寫字最出名的數「蘇黃米蔡」四大家,「米」就是米芾,因為辦事二百五,人送外號「米顛」。除了有點兒癲狂外,米芾還有戀物癖加潔癖。不過這個神經兮兮的傢伙是一全才,文辭字畫金石器玩無所不好無所不通,而且為了自己喜歡的這些玩意兒,坑蒙拐騙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從小到大,每個人都會遇到幾個大夥通常所說的「神人」,比如說幾個月不洗澡的同窗,喝多少酒都不醉的同事。米芾就是這種神人里的神人,以至於有人疑心他是個蟒蛇精。

從小到大,每個人都會遇到幾個大夥通常所說的「神人」,比如說幾個月不洗澡的同窗,喝多少酒都不醉的同事。米芾就是這種神人里的神人,以至於有人疑心他是個蟒蛇精。

米芾六歲的時候,每天就讀律詩上百首,而且過目不忘。米芾的老娘據說是一高級婦產科大夫,進出皇家專門伺候闊太太。有了這層關係,加上少年天才,米芾成年後被破格提拔為公務員。雖然吃上了公家飯,但米芾脾氣太各色,誰也不敢放心讓他辦什麼事,所以米芾一輩子就是東混混、西跑跑,沒幹過什麼正經事。

和別人不一樣,米芾對當官一點兒都不感冒,他反正也不想好好乾活,對分內的事情從來就是弔兒郎當。米芾在江蘇漣水當地方官時,離安徽靈璧很近,靈璧出產的靈璧石是有名的玩石,正是米芾所好。米芾不正經上班,到處搜集靈璧石,然後整天躲在畫室里賞玩,一進畫室就一天不出來,連到單位打卡簽到都不去。

▲米芾 《論草書帖》 紙本 草書 縱24.7厘米 橫37厘米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領導楊傑跑到米芾那兒說,你小子什麼意思,不想幹了是不是?米芾不回答,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玲瓏剔透的靈璧石給楊傑看:這樣的石頭怎麼能不喜歡?楊傑不理他。米芾又拿出一塊來,楊傑還不理。米芾最後拿出的一塊有鬼斧神工之妙,還是那句話:這樣的石頭怎麼能不喜歡?楊傑再也忍不住了:不光你喜歡,我也喜歡。一把搶過石頭,出門上車就走。

不是所有領導都像楊傑那麼好糊弄。米芾曾經負責過漕運,上司張勵對他的玩世不恭很不待見,想起來就拎他來訓一頓話,弄得米芾非常不爽。不久大奸臣蔡京當了宰相,米芾和蔡京關係很鐵,就悄悄派人到京城,請蔡京把自己的職務調成跟張勵平級,蔡京一切照辦。

米芾拿到任命書,興沖沖地連夜親自動手做了一張新名片,凌晨就咋咋呼呼地衝進張勵的辦公室。張勵吃驚不小,不明白出了什麼事。米芾把自己的新名片甩給張勵,說以後咱就平起平坐了。張勵這才回過味,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米芾走後,張勵才跟旁邊人說:米芾這小子渾身都是毛病,今天在這裡大發作了。

▲米芾 《值雨帖》行書。紙本。台北故宮博物院藏。信札一則。約書於北宋徽宗崇寧二年(1103)。縱25.6厘米, 橫38.6厘米。

二、潔癖嚴重,洗手不用毛巾擦

米芾有嚴重潔癖,平生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他曾經當過太常博士,負責皇家宗廟的祭祀事務,祭祀時穿的標準工作服他當然嫌臟,就玩命地洗,連工作服上的花紋都被他洗掉了。因為這個,米芾受到降職處分。

米芾身邊總放著水,動不動就要洗手,而且他洗手跟別人大不一樣。過去沒有自來水,洗手只能用盆接水。米芾嫌用盆不衛生,自己發明了自來水:他讓人用一個銀壺往外倒水,自己就著流水洗手。洗完之後,米芾兩個手互相拍打,一直到手幹了也不用毛巾擦。那時候還沒有顯微鏡,米芾居然能知道毛巾上細菌多,真是天生當衛生部長的料。

▲米芾《新恩帖》 紙本 行書 縱33.3厘米 橫48.5厘米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最沒譜的是米芾挑女婿也按著自己的潔癖來。上門求婚的人裡面,有一個南京人叫段拂,字去塵。米芾一看就高興了:已經拂過了,還要再去一下塵,絕對是講衛生先進個人,這真是我的女婿。於是就把女兒嫁給了這個人。

周種跟米芾關係不錯,知道米芾的德行,凡是米芾看中的東西,由著他拿走。一天米芾跟周種說:我得了個硯台,品相非凡,簡直不像人間的東西。周種沒當回事:你老吹自己是鑒定大師,收藏的東西卻有一半是假的,就是能說大話,你敢讓我看看這硯台么?米芾就從箱子里往外拿,周種知道米芾的潔癖,於是連忙去洗手,米芾見周種這麼懂事也挺高興。

硯台一拿過來,周種就沒命地誇獎,又問:不知道用起來怎麼樣?說完就叫人拿水來磨墨。水還沒拿過來,周種等不及了,就用墨沾上口水開始磨。米芾臉色一下就很難看了:你老兄剛才還挺愛乾淨的,現在怎麼這麼不講究?這硯台髒了,我不能用了,送給你吧。周種以為是開玩笑,想把硯台還給米芾,可米芾說什麼都不要了。

▲米芾《鄉石帖》 行書 縱28.2厘米 橫30.5厘米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三、脾氣古怪,叫石頭大哥

潔癖只是米芾的毛病之一,他一有機會就要出怪。安徽有一塊大石頭形狀奇醜,米芾路過一看見就樂得不行:這石頭受得起老子一拜。米芾特意穿上晚禮服拜這石頭,還管它叫大哥。米芾在書房寫信,他的朋友從窗戶縫張望,看見米芾寫到信結尾「再拜」的時候,就把筆放下,站起來整理好衣服,然後真的就拜了兩拜。

米芾笑話那麼多,可他做人還一點都不肯低調。他出門不穿宋朝衣服,卻弄一身唐代衣帽。這個效果,跟如今在西單穿一身長袍馬褂擠捷運一樣,立刻引來大量群眾圍觀。米芾洋洋自得,反而更神氣活現。別人一看那個架勢,不認識的人也知道,整個大宋除了「米顛」沒第二個這麼怪的。

怪歸怪,米芾的能耐大家都不能不服。書法不用說了,就因為字寫得好,藝術家皇帝宋徽宗把米芾提拔到中央當了個司長。至於米芾的才情,連王安石、蘇軾這樣的大手筆都喜歡得不行。王安石的一把扇子上就寫著米芾的詩句,沒事經常看;蘇軾更是說,和米芾做了20年朋友,還恨時間短,都是鉚足了勁要把米芾往高里抬。

▲米芾 《伯充帖》(又稱《致伯充尺牘》、《伯老台坐帖》、《眼目帖》)行草書。紙本。縱27.8厘米,橫39.8厘米。信札一則。台北故宮博物院藏。約書於北宋哲宗紹聖四年(1097)十一月二十五日。紙上名家藏印累累。

到了皇帝身邊后,皇帝經常請米芾寫字。一次宋徽宗讓米芾寫了四扇屏風,過了幾天,派太監給他送去了九百兩銀子。在宋朝,九百的意思相當於現在的二百五。米芾只是脾性刁鑽,一點兒都不傻,馬上跟太監說:了解下級的莫如領導,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太監回去跟宋徽宗一說,宋徽宗哈哈大笑,知道米芾明白自己在逗他。

米芾吹起牛來氣勢也很大。宋徽宗讓他品評一下當代書法家,那幾位都是米芾的哥們兒,可米芾都不給他們面子:蔡京不懂筆法,黃庭堅那是在描字,蘇軾是在畫字。宋徽宗問:那你怎麼樣?米芾說得拐彎抹角:我是在刷字。其實是自吹揮灑自如。別說當代名家,就是歐陽詢、柳公權、顏真卿,還被米芾說一聲惡俗。

蘇軾在揚州的時候,請一幫社會名流吃飯,米芾也在座。酒喝到一半米芾有點高了,站起來跟蘇軾撒酒瘋:「別人都說我瘋癲,你老兄說說看。」蘇軾哈哈一笑:「群眾的呼聲就是老天的呼聲。」

四、不顧形象,為收藏不惜耍賴

米芾不怕影響形象,所以很多別人干不出來的事,他說做就做,一點兒也不費勁。

▲《珊瑚復官二帖》,前為《珊瑚帖》,《復官帖》附之後,紙本,墨跡,行書;分別為縱26.6cm,橫47.1cm;縱 27.1cm,橫 49.9cm。 1956年由著名實業家、收藏家張伯駒先生(1897--1982年)捐獻文化部文物局撥故宮博物院藏。

宋徽宗請米芾寫字,讓他用自己的專用文具,米芾一邊寫一邊就看上了宋徽宗的端硯。寫完后,米芾抱著那個硯台說:這個硯台被我用過了,哪還配讓領導用啊,您換一個吧。皇帝一聽大笑,這明擺著是敲竹杠,還挺會說話,就把硯台送他了。米芾樂得手舞足蹈,抱著硯台往外就跑,硯台里剩下的墨汁都灑到衣服上了,而他卻一點兒都不在乎。皇帝回頭對旁邊的蔡京說:這傢伙名不虛傳啊。蔡京說了句大實話:米芾這樣的主兒不能沒有,但有了第二個就受不了了。

蔡攸有一幅東晉王衍的字帖,可他沒算計,竟然糊塗到邀請米芾一起在船上看這幅字帖。米芾看了之後,就把字帖揣在懷裡要往河裡跳。蔡攸嚇得夠戧:你這是幹嗎?米芾又哭又喊:我平生收藏那麼多,可就是沒有這幅字帖,我寧可死了算了。蔡攸一點兒辦法沒有,最後只得把字帖送給米芾。

米芾擅長偽造別人的字畫,水平高得可以亂真,然後用偽造的把真的偷換過來。有人賣唐朝畫家戴嵩的牛圖,米芾不肯買,把畫借來說要看幾天,然後臨摹了一張假的還給別人。過了幾天,那人拿著假畫回來要他歸還真的,米芾不覺得不好意思,還挺奇怪:我造假水平還不到家?那人告訴他:原畫牛眼睛里看得見牧童的影子,您造的這個沒有。

▲李太師帖 元祐二年(1087年) 紙本 縱25.8厘米 橫31.3厘米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米芾雖然糟蹋蘇軾的字不行,不過他還是願意要。蘇軾路過,米芾請蘇軾吃飯,蘇軾到了,米芾安排一人一張桌子,上面放了好筆好墨和三百張紙,菜放在旁邊。蘇軾一看就明白了,兩個人每喝一杯,就寫幾幅字,快得兩個磨墨的書童都有點趕不上。到晚上酒喝完,紙也全部用完了,兩個人各自拿了對方寫的字開路。

米芾的死也很另類。死前一個月,米芾就安排後事,跟親友告別,把他喜歡的字畫器玩全部燒了,跟知道自己要死一樣。米芾還準備好了一口棺材,飲食起居全在棺材里。死前七天,米芾洗澡換衣服、吃素焚香。別人看他做作慣了,就由著他的性子鬧。死的那天,米芾把親戚朋友全請來,舉著拂塵說:「眾香國中來,眾香國中去。」說完扔掉拂塵,合掌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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