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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活屍的悲慘命運

利維坦按:的確,我們每一天都在死去——「死去」是一個過程,並非一個瞬間。誠如文中所言,「生物學意義上來講,沒有僅存在於某一刻的『死亡』的說法;每一個逝者都經歷了一系列微型的死去:速率不同的組織衰竭」。

呼吸停止?沒有心跳?喪失意識?腦死亡?醫生該通過何種機制來判斷一個人的「死亡」,顯然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醫學問題了。

文/Zaria Gorvett

譯/大葯

校對/安德烈

原文/www.bbc.com/future/story/20161103-the-macabre-fate-of-beating-heart-corpses

他們的心臟還在跳動。他們依舊會每天排尿。他們的身體不會腐爛,觸感溫暖;可他們的腸胃還能蠕動,腸道還能消化食物,身上的傷口依舊可以癒合。他們也會經歷心臟驟停,也會傷風感冒,也會因褥瘡痛苦不已。他們會臉紅,出汗——他們甚至能生育後代。

不過,按照大多數醫生的專業知識和相關法律規定來看,這些「患者」已經完完全全地、毫無爭議地死透了

這群「心臟跳動的屍體」是生理機能尚存的腦死亡者。他們的醫療費用是個天文數字(每周高達217784美元),不過在現代,儘管在技術層面將,這些「軀體」已被認定死亡,但是,因為一點好運氣和多方幫助,他們居然有可能再活幾個月——或者在十分偶爾的時候能堅持個幾十年。這怎麼可能?這種可能性是如何實現的?而且,那些醫生們是怎麼能確定他們真的已經死了呢?

提前舉行的葬禮

確認患者是否已經死亡從來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在19世紀,法國出現了30多種如何判斷人是否已死的方法,例如用鉗子夾乳頭,或者把水蛭塞進內褲。在其他地區,最靠譜的辦法也不過是大喊患者的名字(要是喊了三次還沒反應,則認定人已死)或者把鏡子擱在他們的鼻子下邊,看表面是否有呼吸生成的霧氣。

醫療機構當然不會認可這些方法的有效性。在1846年,巴黎的法國科學院(Academy of Sciences in Paris)發起了一項名為「明斷生死,防止活埋最佳方法獎」的比賽,一位名為尤金·波許(Eugène Bouchut)年輕的醫生準備去試試運氣。他發現,如果一個人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那就肯定死了。他建議使用當時的新發明,聽診器,來聽探心跳,如果超過兩分鐘,醫生還什麼都聽不到的話,就可以安心將病人下葬了。

心臟停跳曾被認為是死亡的跡象,但是我們現在清楚,這並不是無可挽回的情況。

他贏得了這場比賽,而他對臨床死亡的概念最終進入了電影,書籍以及大眾知識,並在不斷強調中變成了真理。「這事兒也沒別的辦法,誰都可以看著一個傢伙,摸摸他的脈搏,判斷他到底死沒死。」肯尼迪倫理學院(Kennedy Institute of Ethics)的羅伯特·維奇(Robert Veatch)這麼說。

但是,在20世紀20年代,一次的偶然發現讓事情變得複雜了。一位來自紐約州布魯克林的電學工程師在研究了為何人遭電擊後會死亡的原因之後,開始好奇是否有一個在合適範圍內的電壓可以令人起死回生。在接下來的50年中,威廉·高文霍夫(William Kouwenhoven)進行了不斷研究,最終有了除顫器的發明。

威廉·高文霍夫和他的除顫器

由除顫器的發明引起了一大波革命性新技術:呼吸機,管飼,導管和透析機等等。有史以來第一次,人類可以在缺少某項身體功能的情況下存活了。人對死亡的理解也變得叢雜起來。

腦電圖(EEG)的發明使得人們對死亡的判斷發生了巨大改變。從1950年起,世界範圍內的醫生都開始發現,之前有些被認為是處於昏迷狀態的病人並沒有任何的大腦活動。在法國,這種神秘的現象被稱為"coma dépasse",意思是「超昏迷狀態」。他們發現了這些「心臟跳動的屍體」,這些腦部死亡、身體卻還活著的人。

這一全新種類的病人一舉顛覆了5000餘年的醫學認知,使得死亡的定義重新成了疑問,並催生了一些棘手的哲學、倫理和法律問題。

「人們對他們的稱呼變來變去,但是我覺得『病人』才是那個準確的詞。」埃爾科·威傑迪克斯(Eelco Wijdicks),一位來自明尼蘇達州,羅切斯特的神經學家這麼說。

「心臟跳動的屍體」與昏迷病人和植物人不能混於一談。

這些「心臟跳動的屍體」不應該與其他種類的失去意識(例如昏迷)的病人混為一談。後者雖然不能坐起來,或者對叫出他們姓名的聲音做出回應,但是他們仍然有腦部活動的跡象,交替經歷著睡眠與清醒(雖然毫無反應)的狀態。一個處於昏迷狀態的病人存在著完全恢復的潛力。

持續性植物人狀態則顯然更加嚴重——他們的高位腦已受到永久且不可恢復的損傷——但即便他們不再有任何有意識的想法,他們仍不是死的。

全面腦死亡才是「心臟跳動的屍體」的標誌。這包括「腦幹」,腦幹是處在大腦底部的管狀物,負責控制類似於呼吸這樣至關重要的生理機能。但是,有些令人不安的是,與你想象中不同,我們的另外一些器官,在「司令部」倒台後也不會受多大影響。

阿蘭·舒曼(Alan Shewmon),一位來自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神經學家,直言不諱地對腦死亡的概念提出批評。他在175件案例中,都發現了身體在患者死亡一周后仍然存活的現象。在幾例情況下,患者的心臟和器官持續工作了最長達14年時間——對於一具「屍體」來講,這奇特的「來生」持續了20多年(www.neurology.org/content/51/6/1538.short)

這怎麼可能呢?

事實上,生物學意義上來講,沒有僅存在於某一刻的「死亡」的說法;每一個逝者都經歷了一系列微型的死去:速率不同的組織衰竭。「為死亡選擇定義本質上是個宗教或者哲學問題,」維奇說。

大腦佔用了我們身體25%的耗氧量,這意味著它是呼吸停止后第一個死亡的器官。

幾個世紀里,士兵、屠夫和劊子手們都發現過,人體的某一部分在斬首和被肢解後會繼續抽搐。甚至早在生命維持系統被發現之前,19世紀的醫學家就記錄了多例病人在停止呼吸幾小時后仍有心跳的狀況。

在病患已經被判定腦死之後,只要碰觸到特定的脊椎位置,有部分病患(約13%)會突然高舉雙手,之後雙手在胸前交叉,就像復活過來一樣

這種緩慢衰竭形式的死亡引發過幾次駭人的事件。其中一個例子就是在1984年被第一次提出的自動反射現象——拉薩路現象Lazarus sign一種生理現象,發生在腦死病患身上。在病患已經被判定腦死之後,只要碰觸到特定的脊椎位置,有部分病患(約13%)會突然高舉雙手,之後雙手在胸前交叉,就像復活過來一樣反射會導致死者坐起來,稍稍抬起胳膊,接著交叉落在他們的胸脯上。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是,雖然大腦管控著多數反射活動,而著這些由「反射弧」操縱的行為由脊髓控制。除了拉薩路現象,屍體還會有膝跳反應。

在這條生死聯通的路上繼續深入,當人死後,皮膚和腦幹細胞也被發現會繼續保持存活,長達數天之久。在死去兩個半星期的屍體上還發現過活的肌肉細胞。

在我們咽氣以後,甚至連我們的基因也能活得比我們更久。今年早些時候,科學家們發現,數千個基因會在生命結束后死而復生,其中包括發炎反應,抵抗壓力,以及令人費解的胚胎發展的基因(www.biorxiv.org/content/early/2016/06/11/058305)

「心臟跳動的屍體」也僅由於這種嚴重失衡的衰竭狀況才得以存在——腦部率先死亡起了決定性因素。其中的原因在於,儘管大腦占體重的2%,但它卻獨佔耗氧量的25%。

神經元細胞時刻處於工作狀態,它們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以泵出離子,維持使其內部與周圍環境的電梯度。應對刺激時,它們僅需打開閘門,使離子迴流(以傳遞反應)

問題在於,神經元細胞無法停止工作。一旦因缺氧而受阻,神經細胞中的離子含量會迅速上升到有毒的程度,對其造成不可修復的傷害。這種「缺血性級聯反應」解釋了為什麼你不小心切掉的手指一般能被接回,而大多數人會在幾分鐘內因為屏住呼吸而暈倒。

現代的醫生們會通過標準的程序來檢測生命殘留的痕迹。

上述這些發現把我們帶回了之前的問題:如果你的心臟仍在跳動,醫生如何判斷你是否還活著?首先,醫生會通過腦電波檢查昏迷的患者,判斷大腦是否還在活動。即使這樣,也還有問題存在。酒精,麻醉某些疾病(例如失溫症)和不少藥品(包括安定)都能使大腦停止運作,使醫生誤以為病人已經死亡。在2009年,因使用藥物而昏迷的科林·伯恩斯(Colleen Burns)被紐約一所醫院宣布死亡,當醫生正要摘除她的器官時,她在手術室里醒了過來(按:這件事其實沒那麼兇險,因為她的醫生還為她安排了幾項術前檢查)

幾十年前的1986年,一群哈佛大學的業界精英緊急召開了一場討論會,專門討論這個問題。他們花了幾個月時間,設計出一套令人信服的標準,給「心臟跳動的屍體」和死屍劃上了等號,使得醫生們避免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將冰水注射到一個耳朵眼裡,以刺激自動反射,使得眼球轉動

即便其中有幾項和19世紀的瘋狂舉動沒什麼兩樣,但直到今天,這些標準仍然是全球法則。首先,一個「死者」必須「對話語刺激(例如大喊他們的名字)沒有反應」。雖然水蛭和夾乳頭已不再行列內,「死者」仍然要對一大串兒折磨人的程序保持不動聲色。其中包括將冰水注射到一個耳朵眼裡,以刺激自動反射,使得眼球轉動。這項檢測的重要價值為它的發現者贏得了一個諾貝爾獎。

最後,作為原始腦受損的確鑿信號,「死者」應無法自行呼吸。在伯恩斯的例子里,她險遭不測的原因是因為醫生遺漏了一些證明她還活著的明顯信號;當他們觸碰到她的腳趾時,腳趾還能彎曲;她的口舌還在活動,即使在呼吸機內,她也在獨立地喘氣。如果他們正確地執行了「哈佛標準」,也不會宣稱她已經死亡。

活屍捐獻護理

你可能以為,當某人被認定死亡后,即便他們是「心臟跳動的屍體」,醫護也會停止,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在如今,「心臟跳動的屍體」已經催生了新的醫療專科:「活屍捐獻護理」。他們的目的是以維持「死者」健康的方式,提高器官移植率。他們通過欺騙「身體主人」,使他以為一切安然無恙,直到受捐贈者們排好隊列,手術開始。

據統計,從這些捐獻者身上摘取的器官數目比從那些沒有脈搏的屍體上摘取的數量多出一倍,約每人3.9個器官,並且,活屍還是現在提供移植心臟的唯一可靠來源。

「心臟跳動的屍體」會經歷複雜的護理,以保護供移植的器官

引人注意的是,人類身體最需要的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是原腦幹或者知覺所在的大腦皮層,反而是下丘腦。這個杏仁狀的結構監視著身體里重要激素的水平,包括那些調控著血壓,胃口,晝夜節律,血糖,體液平衡以及能量消耗的荷爾蒙,然後指示身體生產這些激素,或者借腦垂體進行調控。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激素都要由重症監護隊來提供,在需要時通過靜脈注射給「屍體」。「這不僅僅是給他們插上食管餵食,要做的比那多得多。」 威傑迪克斯說。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對此表示贊同。對有些人而言,捐獻護理將人看作僅僅由待捐的器官組成的集合。如記者迪克·特蕾西(Dick Teresi)尖刻地指出,一旦在器官捐獻同意書上簽字,患者就會得到這輩子最好的醫護管理。

這些干預措施之所以通行的原因是,按照「哈佛標準」,生者與死者的區別界限明確——但是哀哉,死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分不清理不明。在611位按照「哈佛標準」被診斷為腦死的病人中,科學家們在23%的患者腦部發現了活動跡象,4%的「死者「在死後存在長達一周,還有類似於睡眠一樣的規律性活動。還顯示,「心臟跳動的屍體」會在手術刀下產生類似畏縮的反應。儘管這項措施目前仍存在爭議,也有人建議他們應該在術前被施以麻醉。

對死的確切定義源於我們的文化與宗教。

使這場眾說紛紜的學術討論更加充滿爭議的是,有些人甚至從原則上否認死亡的定義,更不用說實踐上如何去做了。在美國,許多正統的猶太教徒、一部分羅馬天主教徒和某些少數族裔——大約20%的總人口——堅持認為當一個人的心電圖是一條直線,身軀開始發涼的時候他才真的死了。「當醫生試著宣布一個人已經死亡,而他的家人還覺得他活著的時候,這個一點就著的群體很容易就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維奇這樣說。

「對於臨床死亡,爭議仍然存在——例如如何通過血液循環的停止時長,判斷病人還有無搶救的可能。在美國,我們把血液循環的停止時長的判斷標準定為五分鐘,但是並沒什麼有力的證據證明這個數字的準確性。」維奇講。

許多法律問題的核心觸及到人對定義自己死亡、選擇何時終結生命維持系統的權利,這也是維奇特別熱衷的話題。他說:「我一向對以血液循環定義死亡與否的人表示支持,但我自己不會這麼選的。」

當病人身為孕婦時,情況則變得尤為棘手。在這些案例中,病人的家屬得做出令他們心碎的抉擇。他們或者接受腹中嬰兒的死亡,或當胎兒足夠大(一般是24周)時,選擇艱巨而令人壓抑的醫護,直到母親臨產。

在2013年,瑪麗茲·蒙諾茲(Marlise Munoz)在得克薩斯周的家中被發現不省人事。醫生懷疑病因是肺栓塞的同時,在她腹中發現了14周大的胎兒。兩天後,醫院宣布她死亡。蒙諾茲曾任護理員,在之前就告訴過她的丈夫,一旦她腦死,她希望可以自己以人工方式繼續存活。她的丈夫申訴,希望院方停止妻子的生命維持系統,但被醫院拒絕了。

「心臟跳動的屍體」仍然可能供養一具胚胎成長

」在得克薩斯州,孕婦生前對自己身體的決定會被自動視為無效。如果她希望院方移除自己的生命維持系統,在她死後,這種決定將不會被執行——被強製取消了。她將會被轉移到生命維持系統下。」克里斯托弗·博考(Christopher Burkle)說。這位來自明尼蘇達州,羅切斯特市的麻醉師與威傑迪克斯以這個主題共著過文章。

這種情況極其罕見,從1982年到2010年僅有30例,但這場在母親與未出生嬰孩利益之間的拔河賽把這個問題拋向我們:在死後,我們應該保留哪幾項人權呢?

「在美國,一位死去的患者仍有權利保護他們醫療信息。例如,你不能在6點新聞中發表他們的診斷記錄,一個死者有這方面的隱私權。從這可以過渡到他們其他的權利也受保護,並不牽強。」博考說。

事情也許會變得更複雜。當下,醫生們被「死者捐獻規定」所限制,只有在一個病人完全腦死或者心臟停止跳動之後,他們的器官才被允許摘除。但是有些人,比如維奇,認為這應當改變。

他們提出了「超腦(higher brain)」的定義,即當人失去「人格性」時,就可被稱為死者,無論他的心臟是否停跳,是否仍在呼吸。那些大腦關鍵部位完整,或者能夠自主呼吸的人如果不再能產生有意識的想法,也算死亡。

如果對於死者定義的範圍再寬泛一點,從事移植手術的醫生就能獲得比現在大得多的器官供應源,拯救不計其數的生命。

死亡不是事件,死亡是過程——但經歷了近幾千年的嘗試,我們仍在搜索更加確鑿的定義。看起來,關於這個問題的討論還需要延續更久。

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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