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的「春水秋山」

□李文秋

的玉文化歷史悠久、博大精深，受到歷朝歷代人們的喜愛，可以說上至皇家王侯、達官貴人，下至普通民眾，都對玉器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感，並且這種情感慢慢演化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在的傳統文化中佔有重要一席。

在的玉文化中，有「春水玉」「秋山玉」兩種很特別的玉。這種玉器不像和田玉、青海玉、岫岩玉，是以地名命名的玉種，而是以雕刻體裁命名的一種特殊玉器。

春水玉、秋山玉是遼金元的代表作。與傳統題材大相徑庭，帶有明顯的北方游牧民族的特徵。它記錄契丹等北方游牧民族狩獵於春秋的娛樂活動，當然明清也有春水玉秋山玉出現，但還是遼金出土的玉所反映的生活氣息最為濃厚，非常值得收藏和鑒賞。

「春水玉」「秋山玉」指的是玉雕的題材，而不是玉的種類。其實，「春水」和「秋山」指的都是古代貴族的狩獵活動，也就是被稱為「捺缽」的活動。歷史上的遼、金、元、清等朝代的貴族，都有狩獵的愛好。《遼史》《金史》等史書中都有關於「春捺缽」、「秋捺缽」的記載。

「春水玉」所指為鶻(海東青）捉鵝(天鵝）圖案的玉器。「秋山玉」所指為山林虎鹿題材的玉器，前者與遼史記載的遼帝行至「春捺缽」「鴨子河濼」進行狩獵活動情景相吻合，後者與遼史記載「秋捺缽」活動相一致。《金史》中記載，將有鶻攫天鵝圖案的服飾稱為「春水之飾」，將有虎鹿山林圖案的服飾稱為「秋山之飾」，故將此種玉器定名為「春水玉」和「秋山玉」。這類內容的作品充滿了淳樸的山林野趣和濃郁的北國情調，是極具草原游牧民族特色的玉器作品，雖內容大體一致，但每件的具體形式卻絕無重複，達到了形散而神不散的藝術境界，充分體現了玉匠豐富的生活經驗和卓越的觀察力。

「春水」指的是春天狩獵天鵝的活動。每年的春天，古代皇室王侯，率領貴族子弟以及軍隊，浩浩蕩蕩趕赴水草豐美的獵場。其中也可能有炫耀君威，鍛煉子弟和軍隊的目的。但是，狩獵的主角卻是一種神奇的隼，叫「海東青」。「海東青」個頭不大，卻異常兇猛矯健，深受古代貴族們的青睞，契丹皇室就因為讓女真人不斷進貢「海東青」，而逼反了女真人。據清朝的法律規定，一個人除了謀反外，不論犯了什麼罪，哪怕是死罪，只要他能進獻一隻「海東青」，即可免罪，可見「海東青」之珍貴。

狩獵時，人們排成長龍搖旗吶喊，鼓號齊鳴，慢慢向前推進。一旦有天鵝飛起，負責架鷹的人，立刻將「海東青」的鷹帽摘下，「海東青」便箭一般撲向天鵝，電光火石之間，就能追上天鵝並進行撲殺。因為「海東青」體重不及天鵝的十分之一，力量也不如天鵝。因此，聰明的「海東青」不用蠻力，而是利用自身小巧靈活、速度快的優勢，繞到天鵝背後，用利爪抓住天鵝後腦，尖喙猛啄鵝眼，迅速制服天鵝。眼見天鵝落下，離得近者迅速捕獲天鵝，用刺鵝錐刺死天鵝。這時皇上會對養「海東青」的人和捕獲天鵝之人進行重賞。

「秋山」指的是秋天的狩獵活動。不過，狩獵的場地是山林之中，狩獵的對象變成了熊、虎、鹿等大型走獸。人們一般先是用特製的哨子，模仿動物的叫聲，將野獸引誘出來后，用弓箭射殺。受傷逃跑的，再放獵犬追捕。

因為，人們喜愛狩獵活動，便將狩獵活動的場景刺繡到衣服上。據《金史》記載:衣服上綉」鶻攫天鵝」圖案的稱之為「春水飾」，刺繡「虎鹿山林」圖案的稱之為「秋山飾」。這也可能是獵裝起源吧。

至此，對那些雕刻「鶻攫天鵝」「虎鹿山林」的玉飾，為什麼叫春水玉、秋山玉，我們就不難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