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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獵手| 哈薩克馴鷹人的不二法門

2021/12/25

我很羨慕在那拉提牧場草原里生活著的、熱情奔放的哈薩克人，還有被他們稱作「宇」的白色氈房。因為，這裡純樸而原始的哈薩克牧人依舊保持著自己祖先傳承下來的古老的技能和傳統的生活方式，比如狩獵。

哈薩克訓鷹人

如今的哈薩克牧人們不再甘心寂寞地跟隨羊群去追逐落日。那拉提雖是一個古老的牧場，但今天卻已成為了天山北部最著名的旅遊區。當地的哈薩克牧民也一反過去寂寞的游牧生活，成為現今旅遊景區里的一個個「角色」。他們把傳統的牧區生活裸露在公眾面前，甚至有些時候，他們就是為了遊客而生活著。比如，在當地一些較為傳統的的哈薩克人家裡一般都會馴養一兩支獵鷹。每當有遊客時，馴鷹人手裡的獵鷹就成了他們招徠照相生意時的「模特」；而在沒有遊客的淡季，獵鷹就成了馴鷹人捕獵野兔和狐狸時的得力助手。久而久之，獵鷹和馴鷹人就成了那拉提草原上最獨特的一道旅遊風景。據我所知，這種古老的傳統技能，在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到了瀕臨失傳的境地。我曾在央視9套看過一部關於哈薩克人馴鷹的紀錄片，深知從一隻桀驁不馴的野生老鷹到哈薩克人捕獵時的得力助手，這個過程的轉變是多麼的艱難！所以我和小蟲此行那拉提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沖著馴鷹人而來。

哈薩克人的草原氈房

哈薩克孩子

因為旅遊的需要，哈薩克牧人懂得了從即將失去的草原深處，把祖宗留下的傳統不斷地找回來，再展示給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在這種丟失和尋找的不斷重複中，他們的生活最終將會變成什麼樣呢？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和崇拜欲，我和小蟲按照事先找到的線索，開車深入到了那拉提草原一個哈薩克人較為集中的牧業區。

當我們來到一個哈薩克牧民的畜牧點時，一位滿臉友善的哈薩克族老人迎了過來，這就是我們要拜訪的馴鷹人——蘇爾坦拜木哈別克，他今年56歲，年輕時曾經是那拉提一帶有名的馴鷹把式，老人現有三男三女六個孩子。老二依日蘭和兒媳婦夏黑和老人共同生活在牧場，其他孩子都在那拉提鎮的定居點生活。蘇爾坦拜老人留著長長的山羊鬍須，戴著民族禮帽，走路的速度很慢，像個病人，但一騎上馬，就如同變了一個人——斜胯趨身，指揮他的坐騎馳騁遼闊的草原上。他

哈薩克老人和他的獵鷹

蘇爾坦拜的房子是用木材和泥土建起來的固定住房，房屋建在高坡上，可防止被冬季的大雪覆蓋。只要準備好充足的燃料，他們全家便可堅持整整一冬天。每天早晨，蘇爾坦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羊群從暖棚里趕到山坡上去吃草。除此之外，蘇爾坦拜老人還要從事一項工作——熬鷹。

哈薩克人的獵鷹也叫海東青，它擁有最敏捷的身手和聰明的智慧

老人走進院子旁的一間屋子，很快托出了一隻巨大的獵鷹。見狀，我和小蟲見到驚訝地有些不知所措。一聊起馴鷹，才知老人和老鷹充滿了感情，說起老鷹老人不無自豪。據老人講，居住於那拉提草原的一些傳統哈薩克族居民傳承了祖先馴鷹的習俗，至今仍保持著馴鷹和狩獵的文化傳統。他說這種獵鷹大致屬於隼類，也稱海東青。成年後體重可達十二三斤，通常母鷹比公鷹更兇猛，而他手裡這隻鷹還不到兩歲，是他一個月前剛捕來的。

蘇爾坦拜老人的心愿

蘇爾坦拜老人像在傳授學生一樣地告訴我們：「在馴鷹時有條規矩，就是不能讓鷹吃飽，因為只有始終處於半飢半飽狀態的鷹才能被馴服；給鷹餵食也很有講究，每次都要先用清水洗凈，再把肉切成條，攥在帶著皮手套的手裡，只露出一點讓鷹用嘴去啄……」一邊說，他一邊用繩子拴了根木杠，讓鷹站在杠子上，說：「這就叫熬鷹，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給獵鷹減肥。獵鷹在活動的橫木上，為了使身體保持平衡，全身會很緊張，從而可以鍛煉肌肉韌性和暴發力。在傳統的草原生活中，我們通常在冬季訓鷹捕捉獵物。」他嘆了口氣，又說：「唉，如今草原上養獵鷹的人越來越少了。即使養鷹，也是適應旅遊開發，吸引遊客觀賞用的……這樣吧，我去找個人來幫忙給你們掩飾一下。」看來，我們兩個的到來，已經撩撥起了蘇爾坦拜的興趣。

每次出獵兇悍而又靈巧的獵鷹都不會讓他的主人失望而歸。一隻鷹在冬季抓獲的獵物甚至可以養活一家四五口人

不一會兒，老人喊來了一位哈薩克小夥子。他先讓小夥子騎上馬，右手平舉擎鷹。並驕傲地告訴我們：「過去，哈薩克獵人就是這樣去追捕野兔、狐狸的。歷史上，每到出獵時，強悍的哈薩克族獵手們便身騎駿馬，手舉兇猛的獵鷹，在獵犬的伴隨下，馳騁於曠野。不論是野雞，雪兔，狐狸還是黃羊，每次出獵兇悍而又靈巧的獵鷹都不會讓他的主人失望而歸。一隻鷹在冬季抓獲的獵物甚至可以養活一家四五口人。」我和小蟲十分珍視眼前所見，並拍攝了許多相關的照片作為紀念。看上去，蘇爾坦拜老人有些激動，但我們彼此都樂於享受這種回歸傳統的心理狀態。他給我們做了個形象的比喻：「當時，一隻獵鷹的價值比一個哈薩克姑娘的嫁妝還要高，馴養獵鷹是一種身份的象徵，馴鷹高手更是備受人們尊敬的人。就拿我來說，我馴鷹已經30多年了，馴鷹技巧是父親教我的。現在我養鷹主要是沿襲祖輩的傳統，不想讓千百年流傳下來的馴鷹技藝在我這一代手中消失。可我的下一代呢，我就沒法保證他們也會對此有興趣了。」

是呀，就像老人說所，如今隨著牧區經濟的發展，養起了成群牛羊的哈薩克族牧民們再也不用靠獵鷹捕獵來維持生活，願意養鷹的年輕人也就越來越少了。因為馴鷹人要想養出一隻出色的獵鷹，必須投入全部心血，像對自己的孩子那樣去精心餵養、悉心關照。比如，為了讓鷹能感受到主人的氣味，馴鷹人要經常給鷹喂自己的唾液。馴鷹人還要不停地對著獵鷹說話，這樣自己的聲音才能印在鷹的腦子裡，以後獵鷹才能識別出並只聽從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