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 攝影與舞台的美麗邂逅

雅韻三湘

作品名稱 /《鏡頭下的舞台》(組照)

作者姓名 / 余小西

演出前

木偶 後台

芭蕾

圖說

攝影和舞台表演，是特質很不相同的兩個藝術門類。它們的不同，除了一個靜止一個動態之外，更多的是藝術表達方式的差異。但是，羅蘭巴特卻認為，攝影相比其他藝術形式，更接近於戲劇，因為，「使攝影和藝術發生關係的是戲劇」。作為社會評論學家和文學理論學者的羅蘭巴特，對於攝影「為什麼」更接近戲劇卻語焉不詳，他的這個結論，依據的是結構主義還是符號學，我目前還沒有看到精到確切的闡釋和解讀。

歌舞《春華秋實》

京劇《赤桑鎮》

如果將這兩個相距很遠或者很近的藝術品種進行嫁接，得出的結果就是舞台攝影。實際上，舞台表演(我們姑且將巴特的戲劇的內涵擴而大之)的綜合性、流動性和光的瞬間變幻，使得舞台攝影具有很大的難度。舞台表演，既有不同內容，包括故事、情緒、程式(在戲曲中，有時候程式就是內容)的演繹，又是燈光、舞美、語言、音樂、動作的綜合，從表演形式上、有戲劇、舞蹈、雜技等多種不同形態。相機的功能是定格瞬間。所定格的這個瞬間，我們既希望比較深刻地傳遞舞台表演的內容，比如戲曲人物的性格、戲劇衝突、思想深度，舞蹈最飽滿的情緒爆發點、最美的動作以及其他表演形式的最精彩瞬間，又希望最大限度地表現由燈光、舞美、音樂等和演員一起綜合形成的獨特美感，還應該充分運用攝影的個性語彙，來對舞台藝術以「攝影之美」的表現。這是我對舞台攝影理解的最簡單表述，即一要抓取最精彩瞬間;二要呈現舞台的綜合美感;三要充分運用攝影語言。三者結合得好，就是好的舞台攝影作品。但是，相機面對具有如此複雜多變元素的客體，想要獲得一幅出色的作品，委實不易。所以，舞台攝影作為攝影領域的一個分支，還處於探索和發展階段，無論實踐和理論，都還有待攝影家們用自己的創作給以豐富和提高。所幸，有志於舞台攝影的攝影師越來越多，他們的思考和創作，對於舞台攝影經驗的積累和水準的提高，起到了積極的作用。這組舞台作品的作者余小西就是其中一位。

舞劇《一把酸棗》

梅溪湖藝術節

舞台攝影比較忌諱自然主義，攝影者對劇情不熟悉，對表演藝術很陌生，對舞台之美沒有感覺，不過是對著舞台盲目地機械拍攝，也可能碰上一幅兩幅好一點的片子，但這種主體客體兩張皮的拍攝，基本上是沒有意義和價值的。從作者的舞台攝影作品中，我們可以感覺到，她在拍攝前是有準備的，拍攝中對於劇情和情緒流動中的關節點的把握是到位的，攝影的語彙和手法的運用也是比較嫻熟的。作者的舞台攝影作品，我認為有三個明顯的特點。

一是長於捕捉最精彩瞬間。戲劇中人物的獨特誇張的表情、舞蹈中最具張力的動作等，就像一顆子彈，可以在一瞬間擊中閱圖者的視覺和情感，起到以一當十的作用。這也是作者拍攝時所特別關注的。《天鵝之死》、《補鍋》、《白毛女》、《打棍出箱》等作品，抓住劇中人表情最為誇張或者動作最具衝擊力的瞬間，很好地表現了人物的情感和戲劇衝突。《打棍出箱》準確地捕捉到范仲禹出箱時的各種高難動作。這一折歷來是全劇的重頭戲，演員有鐵板橋、甩髮、蹉步、扔帽子等高難動作，用以表現人物飽受刺激后的瘋態，譚富英、余叔岩、譚元壽等京劇名家均有過精彩演出。拍這一折戲，必須下功夫把這些動作拍好，拍到位，才能很好地表現劇情和人物情態。《白毛女》大春的大跳，是一代人難以磨滅的記憶，作者把這個大跳拍得十分到位。拍《白毛女》不拍好這些典型動作，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芭蕾《天鵝之死》劇照

花鼓戲《補鍋》

舞蹈《白毛女》

湘劇《打掍出箱》

二是長於表現舞台藝術的形式美。特別是善於表現舞台的整體感，擅長均衡構圖，這種表現方式，能夠比較全面地展現那個瞬間台上的人物關係和戲劇衝突，具有較好的敘事性。《老表逸事》、《牡丹亭》等眾星捧月式構圖，既將讀者的視線引到到主人公身上，突出了主角，又很好地表現了不同人物的表情，使作品表現力既強烈又豐富。《牡丹亭》「圓夢」用全景式的穩定構圖，加上人物和色彩的對比，向閱圖者傳遞了兩位主人公曆經磨難后終於團聚的欣喜、和悅和安寧的情緒。這也說明，舞台的形式美是服務和強化舞台內容的。

花鼓戲《老表軼事》

崑曲《牡丹亭》

三是長於運用攝影語言。用慢門表現流動性非常強的舞台表演，是很多攝影師常用的手法，也是作者所擅長的。《挑滑車》用160分之1秒拍攝京劇長靠武生的高難動作，虛虛實實、虛中有實，很好地表現了動作的連貫性，但又保持了人物臉部的清晰。一般而言，人物臉部是不能虛的，這個分寸感的把握是需要功力和經驗的。「梅西湖藝術節開幕式」用更慢的8分之1秒來表現舞台的夢幻色彩，也十分到位，足見攝影者的功力和追求。

京劇《挑滑車》

梅溪湖藝術節開幕式舞蹈

藝術追求沒有止境。相信作者今後的創作和探索，對於舞台攝影藝術的發展和提升，能夠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點評人：張天明

攝影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