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孩子高考，我把廠停掉了，還進學校當了保安

今年全國940萬考生報名參加聯考，昨天已經考完了語文、數學，想想十年前，波仔也是聯考生，十年前啊？波仔你很老了吧，OH NO，我其實是90后的帶頭大哥——80后。

波仔老家湖北黃岡，就是那個盛產各種《黃岡密卷》、《黃岡兵法》、《黃岡寶典》的地方，各位親某些記憶已經湧上心頭了吧？哈哈……

除了這些教輔，最著名就是黃岡中學，據說現在河北衡水中學、安徽毛坦廠中學，就是它的化身。

2001年，我參加黃岡市中考，我所在的黃岡市浠水縣，考生約一萬兩千人，當年黃岡中學只錄取了20人。我們班有一個男生考上了，後來聯考和女朋友一起去了武大。

班裡的第一名，也是全校的第一名，因為浠水一中給了很高的獎學金，就沒去黃岡中學，後來聯考考上了北大醫學系，最後去了美國讀了博士。

在我老家黃岡，既不靠山也不靠水，經濟比較落後，對於我們這些孩子，只有兩種出路，要麼讀書考大學，要麼就去打工，直到今天也差不多。

我讀國中、高中時就住校，爸媽在武漢打工，我就相當於今天所說的「留守兒童」。

記得讀國中時，有一年春節，我老媽對我說，「你要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就有個好的工作，過完春節就能背個包，直接去上班了，不像我們過完年，都不知道去幹什麼」。

2011年波仔大學畢業，5月底，我在北京找到一份財經報社的工作，從北京回武漢，我老爸騎了個腳踏車，晚上10點多，在出口等我。遠遠地看見我，一臉笑容，招呼我早點回去睡覺。

十年後，波仔想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堆積如山的黃岡試卷，更如果不是因為聯考，我可能就去打工了，早早地結婚生娃了，今天我也不可能和親們在這裡「神交」了。

昨天，波仔靜靜地看完紀錄片《聯考》，豆瓣8.9分，2015年出的，這也是波仔看過的，講述聯考最好的紀錄片，沒有之一，適逢2017年的聯考，無數記憶湧上心頭。

這部紀錄片分為6集，波仔著重講下前兩集《毛坦廠的日與夜》。毛坦廠中學，被稱為亞洲最大「聯考工廠」，每年有上萬學生就讀，三分之二是復讀生，這裡成為學生和家長最後的希望。

2015年《紐約時報》曾這樣介紹毛坦廠中學：

「它被隔絕在安徽的山腳下，距離最近的城市有兩小時路程，以屏蔽了現代生活的干擾為傲。學生不準使用手機或筆記本電腦；大約一半的學生住宿舍，房間里特地沒有裝電源插座；不準談戀愛。另外一半學生住在鎮上，大多與母親一起棲身在狹小的隔間里。」

「當地政府已經取締了一切娛樂場所。這可能是唯一沒有電子遊戲廳、撞球廳和網吧的小鎮。沒什麼可以做的，只能學習。」

紀錄片里毛坦廠中學保安隊長吳俊，在查分得知他兒子復讀一年考了526分，遠超過一本線489分，面對鏡頭情不能自已，幾次流淚，他哽咽地說道：

「有點感動，我自己為孩子，付出了很多，真的很多，我把廠停掉了，為了孩子我進校（當保安），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努力沒有白費，有回報。」

「從國小到國中，他念書，我始終伴隨在身邊，就為了一個夢想，就為了一個夢想，圓了一個夢，這是一種感動。」

這是這個家庭來之不易的幸福，這是幸福的眼淚，而片中一位房東說的話，「我孩子考得不好，她哭完我都想哭」。

班導程曉東，斯斯文文的年輕小伙，很像波仔的高中老師，他在結尾時說：

「要求你這一代比你父母那一代過得好一些，怎麼過得好呢，靠聯考。」

「我跟學生講的，晚上不一定是我睡得比你早，早晨起來的話，你也不一定比我早，我一天睡的時間，有可能是跟你睡得差不多，你的話只要辛苦這一年，但我在這的話，我就要干一輩子。」

「在毛坦廠，星期日的操場全部是車，太多賓士寶馬，還有法拉利、賓利、瑪莎拉蒂、林肯，也有三輪車、機車……」一位就讀過毛坦廠的網友這樣說道。

在這裡，聯考是學生，也是家長最後的希望，無論貧富，誰都不例外，唯有全力以赴，爭分奪秒。

就像片中的女生何飛說，」在這裡的生活，有我太多的第一次，我不會放（棄）我自己的，怎麼會不考呢？不考會死得更慘，考了還有希望呢！「

老師們更是廢寢忘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像片子中班導程曉東說的，「我就奉行一句話，拯救一個孩子就是拯救一個家庭，我盡量盡我所能，讓他們盡量多考幾分」。

「比較差的學生，我要更關注一些，因為他的學習態度更差一些，我就怕學生若干年後想起你，這個老師如果當年重視我一點，我會考得比這好。只要他沒講這話，我就感覺我成功了。」

知識改變命運，聯考是關鍵，想想40年前恢復聯考，可以說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我們很多人的父輩，就是抓住了77年、78年聯考的機會，進城讀了大學，改變了身份。後來改革開放，作為第一批大學生被委以重任，迅速走上了領導崗位，這種歷史機遇，可以說是幾千年來的大時代。

其實無需再去辯論聯考制度，至少在目前這是比較公平的制度，尤其對於農村的學生，以貴州省為例，2015年，普通聯考應屆考生263897人，其中，城市應屆考生52356人，農村應屆考生211541人，佔比約80%；往屆考生44592人，其中：城市往屆考生7076人，農村往屆考生37516人，佔比約84%。

如果真的全國統一考試劃線招生，中西部很多學生，尤其是農村學生，就根本上不了大學，就更不要談階層逆襲，那概率就更低了。

另外，清華北大等重點高校，每年就招那麼多的人，一分壓倒一批人，農村的學生只能更苦，更累，更拚命，擠出更多的時間用來做題、考試……

人人生而平等，那時法國人的口號，是願望，不是事實。有人出生就是王思聰，有人出生就是王寶強，人從娘胎里一鑽出來就不平等，但通過努力，也可以改變命運，看看王寶強就知道了。

片子第五集《留學潮下》里，城市中產階級的孩子，有機會出國留學，聯考也不再是唯一的選擇。2016年，出國留學人員總數為54.45萬人，其中自費留學49.82萬人，70%攻讀大學部及以上學歷。

第六集《校長的選擇》，講北大附中校長的教育改革。高一高二各種通識、選修、活動，學生自治，真正的自主學習，真正的素質教育，高三備戰聯考，99%的驚人的一本達線率。

這些年來，聯考改革始終圍繞著公平和科學展開。如果說聯考科目，從固定考幾門調整為實行3+「6選3」或3+「7選3」，在引導學生全面發展的同時，也要發揮特長；探索招生和考試相對分離、學生考試多次選擇，是為了打破「一考定終身」；以區域和階層均衡為目標的高招計劃改革，為相對落後地區和貧困家庭的孩子，構築起新的希望。（人民日報）

這些也代表了未來聯考和教育改革新的方向，就像北大附中王錚校長說的那樣，"一種多樣的，多元的，是這個社會發展的解決社會發展問題的一個地方"。

聯考，它是一場考試，當然不是人生的全部，但它是教育的一部分。

神級紀錄片《人生七年》里，最後做了的律師安德魯說過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人無法確定留給下一代什麼財產，但起碼保證讓他們得到最好的教育，知識是搶不走的」。

現代社會高薪工作，所需的技能和知識壁壘，在不斷加高，只有良好的教育，保持足夠強的學習能力，才能應對全球化的競爭。

更有媒體評價說，」古人說，朝中不可無人，如今，是常春藤里不可無人。這些年裡，從核彈、半導體、計算機、互聯網、生物醫藥，金融市場，哪一項不是頂尖高知分子和頂層階級，全面收割落後分子/國家？智商稅是這個地球上最重的賦稅。「

聯考過後，人生也才剛剛開始，無論怎麼樣，都要好好讀書，因為知識是誰也拿不走的，那樣可以更有力地掌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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