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文/海子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

姐姐, 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盡頭我兩手空空

悲痛時握不住一顆淚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除了那些路過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抒情。

這是唯一的，最後的，草原。

我把石頭還給石頭

讓勝利的勝利

今夜青稞只屬於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長

今夜我只有美麗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文/爐叔

一襲黑夜，一片戈壁，一個海子，一片孤獨。除了死亡一般的寂靜，沒人可以陪伴，海子就想到了遠方的那個「姐姐」。那個姐姐，可能是他一直想要而不可得的情人，也可能是已經分手的情人，也可能只是一個朋友、一個傾訴對象。當孤獨似汪洋之水掀起狂潮、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被荒蕪侵佔的時候，那個寂寞的靈魂再也無法經受著苦夜的折磨，只是想要訴說，說給那不在身邊的「姐姐」。

這首抒情短詩寫於1988年6月27日，是海子第二次乘火車去西藏，經過青海省的德令哈市時的所感所想。此詩採用了日記這種便於抒情的文體，以一個身處異地的「弟弟」的那種無助而樸實的孩子口吻，同「姐姐」訴說真情。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什麼都沒有，「我把石頭還給石頭，讓勝利的勝利，今夜青稞只屬於他自己」，石頭、青稞都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些勝利、喧囂也各自歸處，一切都有生命，都在成長。然而，只有我，只有我還沒有歸屬，內心荒涼如一片死水。不，我還活著，我內心明明有所嚮往、有所渴望，那就是你啊，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詩人再也無法承受著令人絕望的夜晚，放下一切顧忌，以撒嬌的孩童的語氣道出心中萬般的情緒，傾瀉而出。

在某種程度上，每個人都是孤獨的，我們也都曾經過那些悲涼如水的夜晚，但是海子好像更孤獨一些。他的好友西川曾說：「對於我們，海子是一個天才，而對於他自己，則他永遠是一個孤獨的『王』，一個『物質的短暫情人』，一個『鄉村知識分子』。」他雖然孤獨，但是卻內心空靈、精神富足，有著蠢蠢欲動的渴望，有著想要傾訴的相思。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只想你」，如此天真可愛的話，想到和誰分享了嗎？

- 每日一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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