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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加油!你是最胖的》(5)

你是最棒的

挺你

為了表達我對英雄救美行為的支持,我強行幫郝澤宇拎起超市購買的兩大袋子東西,最好能拎到他家去,嘻嘻。

哪想著郝澤宇說待會要去見彭松,讓我也跟著去

與美同行,不亦說乎,再說順便還能讓彭松陪我一起說說那大媽的壞話。當然,跟郝澤宇說的是另外一套,我說你是明星,旁邊有個女的跟著,被人拍到多不好,所以我不想去。但轉念一想吧,我都可以被誤解成你媽了,被拍到也沒什麼。

郝澤宇笑:「這還記著大媽那話呢?」

這位爺也是個熱愛世界和平的主兒,他說別怪大媽,老年人都挺寂寞的,她剛才跟你情感上來個碰瓷兒打發時間,要不回去都沒人陪著說話。

我心裡翻了個白眼,咱倆換過來,你要比我大四歲,被人誤認為是我爸,我何止會給你灌雞湯?人肉湯我都能灌,就拿那南方大媽的話當老母雞煮了給你灌下去,你還別嫌柴。

彭松在工體漫咖啡見到充當丫鬟的我,一臉問號。

我三下五除二把來龍去脈解釋一遍,並添油加醋烘托郝澤宇的俠義心態,還把南方大媽的行徑描繪得罄竹難書。

哪想著彭松一臉冷漠:「哦。」

接下來,是更奇異的場面,我一度懷疑我是亂入了一場戀人和平分手的戲。

郝澤宇拿了個不厚不薄的信封,一看裡面就裝著錢,遞過去,說鬆鬆啊你跟著我本來就挺委屈的,這個你收下。

彭松說我不要,小宇你別玩生離死別這一套,早晚咱們還得在一塊兒呢。

「鬆鬆」和「小宇」於是就著這信封推來推去,我盯著信封,這信封跟催眠的鐘擺一樣,讓懵逼狀態的我,迅速腦補了劇情。

過氣偶像小宇,遇到了當紅造型師鬆鬆,在踩高捧低的娛樂圈,倆人工作中磕磕絆絆,最終達成了難以割捨的默契,一天(啊細節沒想好,比如其中的誰特別不順),倆人天雷勾動地火,就那啥了。之後是一段甜蜜期,哪想著,世俗容不下這對雄鴛鴦,倆人親熱的時候被世俗看到。世俗應該被誰扮演呢?要不然就彭松他爸(啊彭叔我都好久沒見你了呢),要不然就是郝澤宇那個長得特像我班導的經紀人(啊老師啊每年教師節都特別懷念你當年罵我又笨又胖將來坐台都坐不上的盛況),說啥都要拆散兩人。外力有了,再加上鬆鬆和小宇這時候爆發點小誤會小矛盾什麼的,倆人和平分手,小宇試圖給鬆鬆分手費……

我想得熱淚盈眶,啊,不枉我腐女這麼多年,不斷試圖掰彎我家彭松,真是與有榮焉。

「彭松抽事後煙,突然笑了一下,郝澤宇洗完澡,擦著頭髮,問他笑什麼,彭松捏著郝澤宇的臉,說想起以前我姐,老是試圖掰彎我……」

等會兒,這齣戲里怎麼沒有我呢!我可不能只在台詞里出現啊。不行!這場戲里我一定要佔到重要角色啊!裝錢的信封被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在手裡,我決定拯救這對分飛的勞燕,「你們兩個爺們兒,別這麼嘰嘰歪歪的行嗎?」

我特霸氣地把信封扔到郝澤宇那兒,說:「這錢你收著,幹嘛啊!分手費啊,補償我家小松子,這點錢能抵得過我家小松子對你的情誼嘛!」

郝澤宇彷彿被我的話震懾了,他不推信封了。

彭松讚許地看了我一眼,「就是!」又皺眉頭,「哎,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兒啊……」

我大手一揮,「沒什麼不對勁兒的!他們讓你倆分手就分手?按我說,郝澤宇——算了咱都自家人,我就叫你小宇了——小宇啊,乾脆你倆移民算了,反正你在國內也不紅,現在也賺不到什麼錢了,國外多好啊,美國你倆都能結婚了……」

彭松一隻手按住我的脖頸,另一隻手按住我的後腦勺,我的頭哐哐哐地撞桌面,頻率一個字撞一下:「那!我!倆!結!婚!那!天!你!能!死!嗎!」

我揉著腦袋上的大包,又聽他倆掰扯一段,才弄明白。郝澤宇的經紀約被經紀人賣給別人了,新經紀人要帶著自己的造型團隊過來。郝澤宇覺得之前彭松幫他太多,所以拿點錢表示一下心意……

郝澤宇笑嘻嘻的:「這錢你必須拿著,你不拿著,我也打你卡上。」

彭松翻了翻錢,讚歎,「喲,夠厚的。」又不屑地笑了笑,「小宇,要真論錢,你這錢也給得太少了,你出門打聽打聽,我在外邊多搶手?白蓮花當初想固定用我,我都沒幹。當然,我這也不是誇我自個多講義氣,在咱們這行,誰不想紅,那就是沒職業道德。我當初舍白蓮花,取你,是覺得你會越來越紅,哪想到白蓮花在好萊塢打個醬油就鹹魚翻身了……」

郝澤宇像是談論別人的事兒,依舊笑嘻嘻,「哪想著我成魚乾兒了。」

彭松搖搖頭,「小宇你這麼想就沒勁了,你才多大啊,風水輪流轉,機會有的是。」

他把信封把郝澤宇手裡一塞,「錢你自己收著,你有多少錢我清楚,以後別亂買東西了,這兩年你點兒背,想扛過去,不光靠意志,還得靠錢。我覺得現在錢特重要,我工作后就一直攢錢,我管這筆錢叫fuck you money,碰到你不願做的事兒,或者有些特別low的錢你不想賺,咱們就特有底氣地推掉,爺有錢。所以,你要真想報答我,就給我好好紅,好好賺錢,到時候好好fuck一下那群拜高踩低的小子們,好好活著,氣死他們。」

「知道啦。」郝澤宇沉默了幾秒鐘,又恢復了笑容。

郝澤宇走時,我下意識地想幫他把兩塑料袋吃的拎回家,彭松卻把我給拎了回來,「你別走啊,咱倆的話還沒說完呢。」

「哎呀,我錯了,你最直,你跟長安街一樣直,行了吧。」我趕緊為剛才的事情跟他賠禮道歉。

「這事兒先放到一邊,」彭松咄咄逼人,「你還在爸面前假裝有工作呢?爸都知道了,擔心的不行,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

我下午沒繼續「窮之藝術」,媽輪休,正坐院子里擇豆角,她還納悶,「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沒好氣,「您說呢?」

這老太太怎麼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我摔門帘就進屋了。

媽在院子里嚷嚷,「吃槍葯了!在單位受氣朝你們領導發啊,跟我較什麼勁!」

聽媽說話這意思,估計爸還沒告訴她。我躺在床上腦袋一團亂,到底是哪兒露餡了,讓爸看出我沒工作了。

朦朧間,聽響兒,爸回來了,媽跟爸抱怨我回家就沒好氣,媽好像要叫我吃飯,爸攔著媽,說你甭管了,讓孩子好好躺著吧。

半醒半夢間,姥姥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我對面,特憤恨地說:「看你爸多慣著你,知道你沒工作,也不跟你媽說。」

我心裡也不好受,但對著姥姥,我嘴也不閑著,「慣著我怎麼了,我是他親閨女!姥姥您也是,活著就看不上我爸,死了還在背後說他壞話。」

姥姥不樂意,「我哪是背後,這不當你面說嗎?」

「我爸這是為了家庭和平,我媽那性格,隨您,有點事兒就炸鍋!我沒工作這事兒要是被我媽知道了,她指不定又要把我弄回捷運公司賣票去了!姥姥你趕緊回去吧,我心裡煩著呢。」

「不是你心裡念叨要讓我把你帶走嗎?我剛來,又要趕我走!就知道你沒良心!」

「我沒良心?這幾年清明節鬼節給您捎的東西,有哪樣不是我買的?我那幫表姐表弟呢,你收到過他們的東西嗎?」

姥姥活著的時候,我倆就老鬥嘴,大概這就是我倆表達愛意的方式吧,跟姥姥在夢裡面吵了一會兒,我心裡稍微好受了點。

姥姥忽然又換了個畫風,「大福子,你說你將來怎麼辦呢,沒工作,又沒對象。」

「您瞎操心什麼,該有都會有的。」

「要不你去小松子那兒上班吧,他不是說,你沒工作去他那兒上班嗎?」

「嗨,他給人畫臉的工作,我去能幹什麼?再說那是伺候人的活兒,咱家混得再不濟,也是八旗出身!我哪是伺候人的人啊。」

姥姥撇嘴,「就瞧不上你爺你奶,好吃懶做,天天跟你念叨這點破家譜,慣著你這臭毛病。祖上八旗出身怎麼了,你爸還不是開出租的,你媽,你們老福家的兒媳,還不是公交賣票的!」

我聽著就沒好氣,「行行行,那我回捷運站賣票得了,再嫁個列車員,生個閨女當空姐,齊活兒了!」

姥姥突然把臉湊過來,「哎,大福子,中午小松子旁邊坐著的那小子,模樣可真好!是北京人嗎?」

「好像是東北人吧。」

姥姥想了想,「東北姑爺也行,你姥爺也是東北人,要是沒你姥爺,你媽你大姨估計都沒法看。」

我笑了,「得了吧姥姥,咱家的女的長相都隨你,一個個都跟胖南瓜一樣,還想找人家當姑爺?你有空想這個,不如保佑我找份好工作。」

姥姥挺神秘地一笑,「你太小瞧你姥姥的本事了……」

這時候手機響,本來我還想跟姥姥掰扯一下,但才想起來老牛讓我寫的宣傳稿還沒寫呢,我也不管姥姥了,趕緊醒來。

房間已經黑了,空寂寂的,有點兒冷。

我把手機摸過來一看,果然,老牛發了個信息:「稿子還沒寫吧?那就別寫了!」

我一驚,不會拖稿把老牛拖生氣了吧?迅速打了一萬字表達歉意、忠心、努力等意思,最後刪成四行字兒,哪想著老牛又發來一條:「那傻帽太難伺候了,以後不接這種小活了,你過來幫我吧,我簽藝人準備自己做。」

啊?要是別人,我可能就特客氣地回復說「您太看得起我了,這活兒我可幹不了」。但對老牛,我可不敢說這話,把想回的簡訊都刪掉了。

哎喲,怎麼辦呢?想著想著肚子就餓了。

我踮著腳去廚房找吃的。沒想到爸摳著腳,正對著電視傻樂呢,電視也沒聲。

「爸您幹嘛呢,大半夜不睡覺。」我假裝沒事兒人一樣問。

「睡醒了?你這一覺夠長的。餓了吧?我去給你下點麵條。」

「不用不用,我吃點剩飯得了。」

爸不理我,一轉身去廚房了。

北京台正重播《我愛我家》,演的是和平失憶,一家人都陪著演戲那集。真應景,我跟爸也在演呢。

我用遙控器把聲音調得大一點,爸從廚房探出頭:「你媽躺著呢,小點聲兒。」

我瞥了一眼廚房,發現材料都好了,只等下鍋了。我問:「爸,您手也太快了,這一會就切好了?」

媽的聲音從卧室里傳過來,「多新鮮,你睡覺那會兒他就切好了,就等著你睡醒后給你下鍋呢。」

爸不滿,「哪兒都有你,睡你的覺吧。」

媽繼續千里傳音:「大福子,你將來可得好好孝敬你爸,看把你慣的!」

我心裡一陣難受,爸端來的炸醬麵也吃不下去。

「是不是太咸了?」爸看我吃得不暢快,拿過筷子吃一口,「是有點兒齁。」

「說的是呢,您撒鹽跟撒手榴彈似的。」

爸盯著我吃面,突然特小聲地問我,「現在你們年輕人,是不是都用叫車軟體啊?」

「用啊,特方便,怎麼了爸,你們計程車又鬧著罷工取締叫車軟體呢?」

「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都老思想,我去年就偷偷裝上這軟體了,還單獨開了張卡,就看看這一年能賺多少,今兒我查了一下,竟然有小三萬。」

我吸著麵條,「行啊,不錯,我爸有本事。」

爸拿出一張卡,塞我手裡,「不過今兒你媽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這卡,我說就是高速交通卡丟了,補辦的一張。不過等時間一長,就糊弄不了你媽了,到時候肯定得上交。我想著,還是放你這兒,你幫爸保管著,別讓你媽知道。」

我愣了。

爸見我不吃了,拿過我筷子,把碗底那點麵條都吃完了,拿起碗筷進了廚房。

「嗨,你回屋躺著吧,爭取再睡一覺,明兒要是起不來,就在家躺一天,沒事兒。」

「爸……」

爸朝著卧室走去,悠悠地說一句,「爸也沒別的能耐了,這錢你拿好了,愛怎麼花怎麼花,買個真包去。」

他回屋睡了,我盯著那張銀行卡發獃。父愛如山,父愛如銀行卡,爸給我錢的方式可真委婉,委婉得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應該去上班了。

今天是二號,扣白蓮花一臉麻醬那天也是二號。可真快啊,一個月過去了,「窮之藝術」行為藝術月要結束了。

我摸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那個……明兒我能上班嗎?」

電話那頭的人是老牛,「先讓我想想,一個月給你開多少錢。」

第四章:許多人來來去去,相聚又別離

芳草地那兒有個怡亨酒店,挺豪的。我第一次去還是《步步驚心》剛紅那會兒,採訪吳奇隆。我記成咸亨酒店,四處問路人,有個女孩特疑惑,「北京沒有,你得去紹興。」後來步行繞了得兩三公里,終於找到了。

進門后,我轉悠一圈,徹底記住這兒了,一萬塊錢一宿還是很壯觀的,我特喜歡那個比我家都大的封閉式露台,如果把游泳池改成溫泉就好了。我喝著香檳,望著玻璃天花板,身邊再有個溫柔的肌肉男,倆人在池子里泡著戲水,你潑我一點水,我潑你一點水……我絕對會做出不忍直視的三萬字出來,嘖嘖。

我來老牛這上班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在這兒,盯老牛新簽藝人的雜誌拍攝。故地重遊,再加上我馬上要見伺候的藝人,我熱血沸騰的。趁著攝影師在泳池邊上布置燈光呢,我站在游泳池邊給彭松打電話,讓他猜猜老牛讓我帶的藝人是誰?

彭松特配合,「邁克爾·傑克遜?」

「的!」

「張國榮?」

「腕兒沒那麼大!」

「陳寶蓮?」

我突然卡殼,陳寶蓮是誰?

彭松說:「陳寶蓮你都不認識?你上初二那會兒不是早戀嘛,發育的早胸挺大的,還沒胖,大家都說你是一一六中陳寶蓮……」

「嗨,我那些光榮事迹就別提了,但你還別說,那會兒我長得還真挺像她的。你說我要是瘦下來,改小年紀,整個容啥的,能不能做個艷星……」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反應過來,在電話里噴彭松,「邁克爾·傑克遜、張國榮、陳寶蓮這三位都死了!我帶他們?我怎麼帶?我是牛頭馬面還是黑白無常?」我心說不就是沒去你那兒上班嘛,小心眼,竟然咒我死。

正想著,老牛帶著新簽約的藝人進來了,我一個激動,朝他倆狂奔。我大叫:「Surprise!」想不到是我福子吧!跟你致命邂逅了好幾次的福子啊!

哪想著泳池邊地滑,我高跟鞋沒踩穩,直接仰過去了。我大驚,這腦袋要是磕泳池邊上,得磕死,我不能死啊。也許是上天聽到我的禱告,我碩大的身體直接掉進了游泳池裡。

要不然說我人幸運呢,這半大游泳池也不深,大概才到我下巴,我命中注定的真愛大帥哥撲到水下給我做人工呼吸的機會不太可能發生。我嗆了幾口水,一個鯉魚打挺,從游泳池裡站了起來,頭髮蓋我一臉,我生怕群眾忍不住下來救我,我呼喊,「沒事!大家別擔心我!」

咦,大家這麼冷靜呢?我一擼臉上的頭髮,發現現場工作人員都在搶救水池旁的攝影燈,攝影師比較幽默,說我把半個游泳池的水都濺出來了。

因為隱形眼鏡滑出來的關係,我只能依稀判斷岸邊的一個肉山是老牛,我趕緊滑過去,岸邊的手機響了。摔游泳池裡,手機都能掉到岸邊,我運氣真好。我接電話,是彭松的聲兒,「你到底帶誰啊?」我把電話遞給肉身旁邊骨骼清奇的身影,「彭松的電話,你幫我接一下。」

他接過電話,懶洋洋的被窩味兒,「鬆鬆啊,我是小宇……嗯,我也沒想到我執行經紀人是福子。」

我微笑,我的人生簡直是偶像劇女主角的設置,千迴百轉,還是幸運地跑回到心愛的郝澤宇身邊了。一團「海藻」飄到我身邊,我心痛地撿起來,今天唯一不幸的,是我帶瑞貝卡的假髮出的門。還是真的。

〔二〕

貴的酒店是有道理的,酒店工作人員跟見著親媽一樣,把我衣服送去乾洗了,據說倆小時就能幹——就是乾洗費貴點,能買我三身這衣服吧。

我裹著白色的浴衣,郝澤宇穿了一身灰,被穿了一身黑的老牛按在化妝室召開牛美麗娛樂公司經紀團隊的第一次動員會。

郝澤宇問老牛,「丹姐還過來嗎?」

老牛納悶,「她過來幹啥?」

郝澤宇對著空氣點了點頭,「她躲著我幹嘛呢?我又不會怪她。」

老牛坐姿特別淑女,二百多斤擠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說話一句是一句的,「郝先生,我知道改簽到我這兒,你挺不樂意的。」老牛停頓一下,等著郝澤宇說不不不我挺樂意的你別瞎想。社交禮儀嘛,我這種不會來事兒的都能明白。

哪想著郝澤宇特自然地點頭,「是挺不樂意的。」

這麼不給面子?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特懂事兒愛笑的陽光美少年嗎?這話讓人怎麼接呢?

但好個老牛!不愧是伺候過各種煩人精的人精,反守為攻,「說實話,我也挺不樂意的。我平生呢,最喜歡兩樣,錢和男人。你呢,靠你賺不到什麼錢,我又不想睡你,你說我能圖什麼呢?」

老牛交叉換了換腿,郝澤宇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倆人都把自己當成大牌,誰都不說話。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鄙人沒什麼毛病,就怕這種尷尬的場面,我趕緊拿自己開玩笑,「你們說,我穿浴衣怎麼這麼丑呢?別的女人穿這個叫春光乍泄,我穿浴衣簡直叫豬開屏!哇哈哈哈。」

郝澤宇看看我,「挺好看的,你白。」

「把你胸捂上,我頭暈!」老牛白了我一眼。

氣氛稍微緩和點,老牛的話雖然還帶著氣,但變了一個風格,「既然咱倆都不樂意,那以後合作可以光談錢,不談感情,這樣高效、時髦。以前你那經紀人光跟你談感情了,賺到錢了嗎?沒有!你跟了她這麼多年,說轉手就轉手了……」

郝澤宇突然拍了拍老牛的肩頭,「謝謝你。」

這下把老牛拍糊塗了,連我都有點蒙,郝澤宇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郝澤宇笑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剛才我說話你別介意,沒什麼,我就是起床氣,沒睡醒。跟著你挺好的,我聽別人說過,說你宣傳做得特別好。」他摸了摸自己的寸頭,看看我,「而且這兩年吧,我老覺得我會火,沒準兒就缺一個你。」

我想起燒他頭髮的事兒,我臉紅,趕緊掩飾,大聲鼓掌,「沒錯!今年一定會火!」

老牛搖搖頭,「你倆干傳銷呢?」

老牛打開電腦,拿了郝澤宇的宣傳策劃案給他講,老牛PPT做得挺好,翻了幾十頁還沒講完。

我總結了一下,老牛的主要意思是:前經紀人的策略是:唱歌、演戲、綜藝、時尚有一杆子打一杆子,根本沒清楚到底要啥。他的思路就一個:什麼容易漲粉做什麼,冬粉經濟才是王道。今兒拍時尚大片放在網上溜粉,明天穿著各種大牌在網上直播曬自己。

講畢,老牛很滿意自己的成果,站起來特得意地轉悠,「看了這麼多,你有什麼想問的?」

郝澤宇盯了半天PPT,手下意識地摘自己羊毛開衫上的毛球——這羊毛開衫真老土,我爸都不會穿,他今兒怎麼穿這個?

他試圖翻翻PPT,但不知道怎麼翻頁,最後撓撓頭,目光轉移到老牛身上,「你這身衣服從哪兒買的?挺好看的。」

老牛沒想到自己的才華會這麼被無視,氣得想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但位置沒找對,猛地坐到了地上。

我撲向老牛,安撫他,「疼不疼?這樣也好,你長期沒有性生活,後面都長草了,就當給後面除草了。」

老牛捂著屁股在地上打滾,順便還叫囂著要殺了我。

哪想著郝澤宇蹲在地上,特無辜地望向老牛,「你生我氣也不能傷害你自己吧。」

老牛一秒也不想待在這間屋子了,他呲著牙,破罐子破摔,「行啊,那咱們接下來就互相傷害吧。你神經病是吧,老子不怕。」

「他不是神經病,他是詩人。」電話里,彭松這麼跟我說。

我邊下樓給工作人員買咖啡,邊給彭松打電話求安慰。因為穿了浴袍當街橫行,星巴克的店員看我的眼神是渙散的。

彭松在電話里接著說:「我家冰箱不是散熱不好嘛,我想換掉,他抱著那冰箱不放手,你猜他說什麼?他說冰箱比人心好,人心寒,冰箱還有點熱乎勁兒。」

「這反差也太大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陽光體貼見義勇為英雄救美的美少年嗎?我都懷疑他私下裡會不會打人。」

「別擔心,小宇的喪吧,不是能讓人看出來那種。那種寫在臉上的喪,特別low。小宇這種叫高級喪,只喪給自己人看。他是骨子裡的悲觀,一人守著自己不為人知的喪,小火慢燉著熬日子,也算是一種業餘愛好吧……」

掛下電話,一進房間,見攝影師鬧脾氣,他說郝澤宇眼裡沒事兒,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說著就要找姑姑。

前情提要,姑姑,即老牛在圈內的名號。

我也不能說牛姑姑正在跟化妝師撕呢,因為化妝師遲到、業務水平屬於影樓風格以及聽說郝澤宇明天要直播,化妝師忍不住來了句,「他直播有人看嗎?」

牛姑姑正被郝澤宇氣著,找不著發泄口,便拎起來把化妝師罵了,理由是我的藝人只有我可以罵。

我給攝影師遞過咖啡,「您受累,不過您可以這麼想,好歹他臉是瘦的,要換成我這樣臉胖身胖心也胖的,您才該著急呢。」

郝澤宇在一邊玩保衛蘿蔔呢,我把咖啡放在旁邊,想囑咐幾句,後來想算了。其實也不能怪郝澤宇,這期主題太匪夷所思了,估計雜誌出刊都要臘月了,還拍泳裝。

攝影師的創意也夠low的,讓郝澤宇跟幾個比基尼女模在泳池邊賣弄性感,整體效果特直白,攝影師沒辦法,只好先去拍女模特。

攝影助理正在搬鼓風機,他大腿也就我手腕子那麼粗吧,人特沒力氣,我看不過去趕緊過去幫忙。結果人家看到我,臉都紅了,竟然把鼓風機一撂,跑了。我低頭一看,搬東西時bra露了出來,今天穿的是良家婦女無蕾絲款。這孩子,我都不把自己當成女的了,你見比基尼臉不紅,見我bra害羞個屁啊!

給鼓風機插上電,我貼心地打開開關,這鼓風機風大得很,雖然吹得我披頭散髮,但裡面bra還濕著呢,吹吹還挺舒服的。吹風機吹得浴衣都飄了起來,我趕緊捂,突然靈感迸發,趕緊招呼人,「大家快來看!我這姿勢像不像瑪麗蓮·夢露……哎喲風太大哇哩哇哇哇……」風太大了,吹得我音兒都變了,腮幫子肌肉在抖動。

旁邊人都笑了,一小孩幫我調低了風量,這風吹得舒服,我神態自若地擺著各種姿勢,支使著攝影師,「大師!我都犧牲成這樣了,您就沒點創作的衝動嗎?」

攝影師特配合,拿起單反就拍了起來,我漸入佳境,旁若無人。他又拍了幾張,直接笑得沒勁兒拍了。我不管他,開始熱舞,大家都笑瘋了。

人群之中,瞥到角落裡郝澤宇的目光,他也咧嘴在笑呢,我朝他眨眨眼睛,繼續跳舞。其實我不怎麼會跳舞,隨便一跳都是車禍現場,但我心裡清楚,我這麼跳,大家都很開心。

小時候,我就是人來瘋,經常在衚衕口大爺下棋的地方,舉著一根冰棍桿兒說接下來我給大家表演十個節目。媽就罵說十處打雷,九處有我。

其實我也沒那麼大表現欲,我就是樂意看別人開心。至於我這麼做開心嗎?這重要嗎?大家開心最重要,大家開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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