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解析：關於訴訟時效的認定

【編者按】訴訟時效的起算，也即訴訟時效期間的開始，它是從權利人知道或應當知道其權利受到侵害之日起開始計算，即從權利人能行使請求權之日開始算起。訴訟時效中斷的事由發生后，已經過的時效期間歸於無效，中斷事由存續期間，時效不進行，中斷事由終止時，重新計算時效期間。

案號索引

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2011）浙民申字第578號

關鍵詞

許可執行之訴，工商登記，股權轉讓，排除執行，確權

案情簡介

浙江某機電股份公司（以下簡稱機電股份公司）由浙江某機電集團公司（以下簡稱機電集團公司）、浙江某機電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機電集團有限公司）變更而成。機電股份公司與瀋陽汽車某廠（以下簡稱某廠）存在汽車制動器的買賣關係。2008年1月10日，雙方經對賬確認，某廠尚欠原告貨款9557376. 80元，此款經原告多次催討無果。

后發現，瀋陽乙公司（以下簡稱乙公司）作為瀋陽甲工業公司（以下簡稱甲公司）的股東，其投人的資金4900萬元均為無形資產——土地使用權，但其未將該部分土地使用權過戶給金杯公司，屬於出資不實。甲公司還以購買的方式將某廠收歸己有后重新進行了登記，但在重新登記時未履行法定的驗資手續，即某廠的註冊資金未到位。機電股份公司認為，機電股份公司與某廠之間的買賣合同合法有效，某廠收貨后不付清貨款，應當承擔違約責任。乙公司對甲公司的出資不到位，甲公司對某廠的出資未到位，導致某廠無力清償債務，應分別對某廠的債務在註冊資本不到位的範圍內承擔連帶清償責任。故起訴要求被告某廠支付貨款9557376. 80元，並賠償該款自2008年1月1日起至付清之日止的利息損失（按日萬分之二計算，其中至2009年12月10日止為357147. 5056元）；被告乙公司、甲公司對上述款項負連帶清償責任。

一審法院作出如下判決：某廠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機電股份公司價款9557376. 80元; 某廠在判決生效后十日內賠償機電股份公司價款9557376. 80元自2008年1月11日起至判決生效之日止的利息損失（按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乙公司、甲公司其出資不實的範圍內對上述一、二項付款義務承擔連帶清償責任。駁回機電股份公司的其餘訴訟請求。某廠、乙公司、甲公司不服上述一審判決，向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經審理認為，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 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某廠、乙公司、甲公司不服一、二審判決，向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

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經審查認為，某廠、乙公司、甲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九條第一款、第二款規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一條第一款之規定，裁定駁回某廠、乙公司、甲公司的再審申請。

法律關係：

本案的爭議焦點為：

1. 涉案債權是否已經超過了訴訟時效？

2. 乙公司、甲公司是否需在出資不到位的範圍內對某廠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點評

1.買受人某廠承認「『詢征函』真實的行為是法律上的自認行為」，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於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74條規定。「詢征函」確認了欠款事實，欠款金額，因此機電股份公司與汽車某廠債權債務關係清楚。

2.(1)依據雙方1998年3月簽訂的買賣合同，合同履行地約定在蕭山，因此，蕭山法院當然有管轄權。

(2)某廠不能證明所付3500萬元貸款是首先支付1998年3月簽訂的買賣合同項下的貨款，且欠款自1998年後越欠越多，違約行為處於持續狀態，當然與1998年買賣合同有關聯性，應以買賣合同確認管轄權。

3.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經濟糾紛案件當事人向受訴法院提出管轄權異議的期限問題的批複》第4條：法院對案件作出的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后，如果當事人對駁回管轄權異議的裁定和判決一併申訴的，法院經過複查，發現管轄權雖有錯誤，但判決正確的，應當不再變動。

4.本案不屬於《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民事訴訟法審判監督程序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4 條規定的嚴重違法行使管轄權行為，不屬於民事訴訟法第179條第1款第7項的管轄錯誤，不應立案再審。

5.與某廠1998年3月簽訂買賣合同的是「機電集團公司」。1999年7月30日，該公司按公司法規範為「機電集團有限公司」。2000年12月7日該名稱變更為 「機電股份有限公司」。

6.某廠認可的950多萬元也是上述三個名稱變更前後總發貨金額減去總付款金額的結果。

總之，本案無論是管轄權還是實體處理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請貴院查明事實，依法駁回三方再審申請人的申請。

裁判觀點

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再審審查認為：

一、機電股份公司的訴訟主體是否適格

工商管理部門出具的證明等對機電股份公司由機電集團有限公司變更而來，機電集團有限公司系由機電集團公司轉制而來，某廠與機電集團公司的債權債務由某機電股份公司概括承受，某廠亦曾向機電股份公司支付部分款項，且在機電股份公司出具的徵詢函上認可訴爭款項，因此，機電股份公司是本案的適格原告。

二、關於管轄程序問題

本案合同約定的交貨地點為蕭山，即合同履行地為蕭山，因此，蕭山區法院對本案有管轄權。

三、關於金杯公司與國資公司的連帶責任問題

金杯公司未履行對某廠的3783萬出資義務，國資公司未履行對金杯公司4900萬出資義務的事實已經生效判決確定，雖然金杯公司、國資公司提供了1997年簽訂的股權轉讓協議等，證明某廠在1999年的工商登記變更為股東變更登記，並非重新設立，以此證明金杯公司沒有出資不實的情形，但協議書等未在一審中提出，也並非新證據，亦不足以推翻生效判決，故原審法院判決兩公司在出資不實的範圍內承擔連帶責任，並無不當。

四、關於訴訟時效問題

本案訴訟時效應從機電股份公司開具最後一筆增值稅銷貨發票的2005年12月15日起算，2006年1月18日，某廠向機電股份公司開具面額為19萬的退貨增值稅發票，亦系某廠支付的貨款，此時訴訟時效中斷。2008年1月10日，某會計師事務所受機電股份公司的委託向某廠發出徵詢函，確認了應收賬款數額，某廠在徵詢函上加蓋了財務專用章，此時，訴訟時效再次中斷。故機電股份公司在2009年12月10日的起訴未超過訴訟時效。

格外關注

訴訟時效的起算，也即訴訟時效期間的開始，它是從權利人知道或應當知道其權利受到侵害之日起開始計算，即從權利人能行使請求權之日開始算起。

《民法通則》第137條訴訟時效期間從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權利被侵害時起計算。但是，從權利被侵害之日起超過二十年的，人民法院不予保護。有特殊情況的，人民法院可以延長訴訟時效期間。

訴訟時效的中斷是指在訴訟時效期間進行中，因發生一定的法定事由，致使已經經過的時效期間統歸無效，待時效中斷的事由消除后，訴訟時效期間重新起算。根據《民法通則》第140條的規定「訴訟時效因提起訴訟、當事人一方提出要求或者同意履行義務而中斷。從中斷時起，訴訟時效期間重新計算」，中斷訴訟時效的事由包括提起訴訟（起訴）、當事人一方提出要求 (請求)或者同意履行義務（承諾）。訴訟時效的目的是促使權利人行使請求權，消除權利義務關係的不穩定狀態，從而訴訟時效進行的條件是權利人不行使權利，如果當事人通過實施這些行為，使權利義務關係重新明確，則訴訟時效已無繼續計算的意義，當然應予以中斷。

訴訟時效中斷的法律效果。訴訟時效中斷的事由發生后，已經過的時效期間歸於無效，中斷事由存續期間，時效不進行，中斷事由終止時，重新計算時效期間。

連帶責任是民事立法中的一項重要民事責任制度，其目的在於補償救濟，加重民事法律關係當事人的法律責任，有效地保障債權人的合法權益。根據《公司法》第二十八條「股東應當按期足額繳納公司章程中規定的各自所認繳的出資額。股東以貨幣出資的，應當將貨幣出資足額存人有限責任公司在銀行開設的賬戶；以非貨幣財產出資的，應當依法辦理其財產權的轉移手續。」出資不足的股東，對於公司的債務應當承擔連帶清償責任；如實出資的股東，僅以其出資額為限，對公司債務承擔有限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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