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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在成都 清貧得靠親友接濟

封面新聞

朱自清油畫。李宗津繪製

朱自清,新文學詩歌和散文大家,著名學者,他的《背影》、《荷塘月色》、《春》等作品是新文學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作品。1940年夏季至1946年夏季,他斷斷續續在成都度過了一段清貧而忙碌的時光。

1937年「七七事變」之後,北大、清華和南開、同濟大學等漸次南遷,朱自清先後在長沙臨時大學和昆明西南聯大任教。1938年7月至9月,朱自清在清華大學的月薪水為360元,實領267元。1940年3月25日,他不得不向吳宓借款300元以解燃眉之急,5月31日趕緊歸還。

朱自清日記里,不斷出現大量借款的記載。1940年的昆明、蒙自物價飛漲,校方給教師的工資也只能打折,教授們不得不簽署稿酬律令,以米直接折算稿酬。朱家人口眾多,陳竹隱這時又懷孕了,揚州一地還有父親和幾個孩子要贍養,生活陷入極度困境之中。大後方成都的物價比昆明便宜,夫妻倆商量后決定舉家赴成都。當時,為湊足家人到成都的路費,朱自清把他從英國帶給陳竹隱的禮物——留聲機和2張唱片,以300元的價格賣給舊貨鋪,全家才得以回到蓉城。

陳竹隱回成都

住東門外宋公橋報恩寺

宋公橋和報恩寺原是成都的古迹,臨近沉默的錦江,與望江樓隔江對峙。清代末期此處街道形成,逐漸成為宋公橋街(南起古佛寺街,北止化城寺街南口),具體位置在今天452空軍醫院大門右側「江東民居」一帶。

明朝初年,被朱元璋稱為「開國文臣之首」的大學者宋濂,因長孫宋慎牽涉胡惟庸案而獲罪,全家被朱元璋貶四川茂州(今四川茂縣),途中宋濂病故於夔州(今重慶奉節)。朱元璋第十一子蜀王朱椿因感宋濂系開國功臣,乃將宋墓遷到華陽縣。成化年間,蜀惠王又將其遷葬於成都凈居寺側,凈居寺又名報恩寺,祀以宋濂,故有報恩寺街。

宋墓之南有一座橋,後人亦因之稱之為宋公橋。順治三年,「大西皇帝」張獻忠退出成都,報恩寺毀於兵燹。成都荒廢18年後,重新建城,到清乾隆年間,在寺址建有以宋濂之號為名的潛溪書院。民國時期,著名學者、詩人、書法家謝無量憑弔報恩寺遺址時曾有詩云:「報恩元古寺,小隱作茅堂。竹外無牆壁,花間得卧床。江聲終日在,雲意坐時涼。何必尋丘壑,郊原樂事長。」可見舊時的報恩寺一帶是江郊野趣盎然、景色宜人的去處。加上臨近錦江碼頭,那裡本就是成都最大的生活市場,購買生活物資十分便利,價格低廉。

1940年5月,陳竹隱攜朱喬森、朱思俞從昆明回到成都,在朋友金拾遺推薦張羅下,安頓在東門外宋公橋報恩寺。報恩寺當時已成為一座尼姑庵,坐南向北。居民院面向出東門的大路,門內有一口古井,井旁有一棵大柳樹,裡面是傳統的兩進庭院,前院住滿了貧苦百姓和逃亡的人家。朱家住的是寺邊新搭建的3間茅草屋,與著名實業家金襄七為鄰。

根據多人回憶,以及我走訪老人的口述,復原朱家的布局如下:

朱家住房共三間一廚,右卧室,左飯廳,廳之左邊為書房。住房皆為泥壁草頂,陰暗潮濕,地面也是泥地。室內傢具全借於朋友,無仕何擺設裝飾。書房裡倒是懸有條幅,上書朱自清游衡岳時寄竹隱女士的一首詩:「勒住群山一徑分,乍行幽谷忽於雲。剛腸也學青峰樣,百折千回只憶君。」1941年秋天,朱先生返回昆明后,生活倍加困難,陳竹隱不得不就職於四川大學圖書館。

摯友葉聖陶記錄說:「佩弦所賃屋簡陋殊甚,系寺中草草修建以租於避難者也。」另一則史料有更詳細的描繪:「居民院內面向出東門的大路,門內有一口古井,井旁有棵大柳樹,裡面是傳統的兩進庭院,前院住滿了貧苦的百姓和逃亡的人家,穿過前院可見幾叢竹林和幾棵橘樹。朱家住的是林邊新搭建的三間茅草屋,泥土地,竹籬笆牆,茅草頂,陰暗潮濕,冬冷夏熱。這裡條件艱苦,特別是下雨天,屋裡屋外全是稀泥,屋頂還是常漏雨。」

油鹽柴米的憂煩

嘗到經濟拮据產生的自卑

宋公橋街今日早已不存,此影象為2008年攝。圖片來源網路

1940年6月27日,清華大學第八次評議會通過了朱自清、浦薛鳳等6位教授1940年度「休假國內研究案」。朱自清在致友人吳組緗的信件里闡明了自己當時的心情:「今年請求休假,一半為的擺脫系務,一半為的補讀基本書籍。一向事忙,許多早該讀的書都還沒有細心讀過;我是四十多了,再遲怕真來不及了。」

朱自清有此緊迫的想法非常自然。他有些像一隻鑽入風箱的小動物,在現實的颶風與夢境的雷鳴電閃夾擊之下,他倍感絲毫不得喘氣。可問題是,成都並沒有為他安放一張安靜的書桌。他等於從繁雜的公務中,又移身於另外一場油鹽柴米的憂煩。

1940年8月4日,朱自清乘汽車由重慶抵達成都,首次開啟了他的蓉城之旅。從鋪就碎石路面的東大路一進城,他對成都的印象並不壞,但絢麗的西南城市風光仍然無法抵消他的經濟苦境。在10日致校長梅貽琦的信里他寫道:「蓉市風光繁盛,地域恢宏,確有似北平處。近時物價上漲甚速,日來且有購米不得之苦。但日常生活仍較昆明舒適甚多。唯自昆明來,旅費所需殊不貲耳……」

畢竟朱自清是潔身自好的謙謙君子,在成都期間,他從不願向外人吐露一己的窘況。夜晚,為節約電費開支,他就在20瓦的白熾燈下看書寫作。那時成都工業落後,電力不足,燈光昏暗可想而知。他在1941年4月28日日記里描述自己眼力出現問題:「出現復視,怕是老年的信號,但此癥狀可治。曾在油燈下工作幾夜,光線搖曳不定,復視可能由此引起。」

成都米價開始瘋漲,還發生「吃大戶」事件。朱自清在日記中道:「聞西門外亦有吃大戶者,皆甚激烈。」這一印象揮之不去,7年後他在《論吃飯》中追述:「三十年夏天筆者在成都住家,知道了所謂『吃大戶』的情形。那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天又干,米糧大漲價,並且不容易買到手。於是乎一群一群的貧民一面搶米倉,一面『吃大戶』。他們開進大戶人家,讓他們煮出飯來吃了就走。這叫做『吃大戶』。」

他同情饑民,激憤說道:「沒飯吃會餓死,嚴刑峻法大不了也只是個死,這是一群人,群就是力量。誰怕誰!」

「誰怕誰」是豪氣的方言,朱自清寫寫,就罷了。文人的干天豪氣,被生存的石磨一推一轉,就碎裂了。

他在1941年3月的一天日記寫道:「本月支出五百七十元,數目驚人。」到了4月,他用埋怨的口吻寫道:「米價高達四百元,甚可畏,生活越來越困難了。」5月25日,接父親信,說已負債700元矣。兩天後,他說:「我嘗到經濟拮据而產生的自卑感。」因為他在成都金城銀行領取的離校休假月薪為四百一十八元四角六分……

在這樣清苦、憂煩的環境,朱自清拚命寫作、參加會議、舉行講座,不敢有稍微停歇。

因舞步生疏而尷尬

金拾遺熱心傳授跳舞的秘籍

成都經常受到日本飛機的空襲,困境中的他和家人經常得到親朋好友的接濟,這讓朱自清夫婦大為感動,他在日記中寫道:「張志和夫婦送上一百元食品,我們受不起如此厚重禮物;金拾遺夫婦贈送鋪地磚八百塊,還打發工人來安裝,工錢也支付了,實在令人感激;余中英夫婦贈米一擔……」

張志和(1894年-1975年),邛崍人,幼學陸軍,辛亥參與革命,升任師長,駐江津,頗得民望。卸軍職后,遊歷各國,悉心文化,對朱自清十分仰慕。 1950年以後,張志和擔任政務院(國務院)參事、民盟中央委員、全國政協第三屆委員、川盟主委。

閑暇之時,濃濃的友情不時沖淡著他的憂煩。朱自清還常與朋友們一起聚會飲酒、遊覽品茗,望江樓、草橋寺、文殊院、少城公園、百花潭、青羊宮、都江堰、青城山、新都桂湖都是他和友人們駐足之地,留下大量行吟詩詞。他對成都的印象很好,認為成都氣候溫潤,物產豐富,最宜居家。其實,這些認識只是相對於物價而言的。而對於一個學者而言,難道僅僅是渴望填飽肚皮嗎?

他應鄰居金拾遺、金襄七之邀請去參加家庭舞會。朱自清對舞會並不陌生,早在歐洲遊學期間就參加過不少。他散文中的女性意象有數十處,有「正如跳舞著的仙女的臂膊」等充滿感性的妙句。可是,他的舞姿並不高明,多次因舞步生疏而感到尷尬;有時,遇到沉悶之夜,他也參加張家舉辦的舞會,好奇心驅使,學習新式的舞步,可惜步伐錯誤頗多……

朱自清跳舞經歷里記憶最深的一次,是一個周六去參加張君夫婦舉辦的舞會。這是一個大場面,十二對舞伴同時翩翩起舞。他後來又去過張宅參加舞會,朋友金拾遺對他的跳舞姿勢委婉提出了意見:身子不直,腹部凸出,步伐單調……面對有點發木的朱自清,金拾遺熱心傳授跳舞的秘籍。

偶有閑暇,他就帶夫人與孩子在錦江一線漫步,最愛的去處自然是對岸竹林掩映的望江樓。錦江的流水攜帶著岷山的寒意與野味,伴隨薄霧漫溢而起,行舟點點,宛如動畫。這往往催動朱自清的詩情。1941年5月30日,他和陳竹隱特意去望江樓觀看一年一度的端午龍舟競賽。屈原已隨流水去,是否還待後來人?朱自清的目光穿過水麵的喧囂,斜刺入水,他的眼睛濕潤了……

下期預告

1942年,朱自清的大女兒朱采芷,已是四川大學教育系學生,一天路遇悍匪,身受重傷。這時的朱自清,卻在昆明,聽聞焦急異常,但兩手空空,沒有路費……

本文為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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