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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街頭記憶|南市方斜路上的百年公共體育場

小時候我住的弄堂里有一位「小爺叔」,年齡比我大十幾歲,屬於「六零后」,職業是盧灣某家著名餐館的廚師,這且不去說他,單說他踢球的球技相當了得,是遠近聞名的業餘球星。小爺叔身材不高,皮膚黝黑,人精精瘦,怎麼看怎麼不像運動員。禮拜天換身線衫線褲出門,據說常和滑稽演員袁一靈等人做「球搭子」。

忽然有一天傳出消息,小爺叔在一場業餘比賽中被撞傷了腰,當時說法是「腰子被踢下來了」,現在回想可能是腎臟破裂,送院急診馬上手術,好歹撿了條命。經此一傷,再也炒不動菜,廚師做不成,球也不敢再踢。多年以後我在路上碰到「小爺叔」,身材胖得像只足球,談起當年踢球的往事,小爺叔搖搖頭一陣苦笑,悠悠地說了一句話:「我這輩子,總算到滬南體育場踢過球了。」

上世紀八十年代在人民廣場踢球的孩子(圖片來自網路)

當年上海足球氛圍濃厚,絕大多數人在弄堂里踢,要麼去人民廣場。學生在學校可以玩球,但市中心的學校鮮有足球場,能在籃球場上踢踢小足球就很好了。我的母校五愛中學有一片「外操場」,泥地煤渣跑道,對我們來說已是可以肆意揮灑汗水的天堂。但從小踢到大,我們沒有踢出什麼名堂,別說被什麼教練看中,連到一路之隔的方斜路滬南體育場踢場球,都是奢望。在滬南體育場踢過球,那是弄堂球星「小爺叔」一生的驕傲。

徐家匯路製造局路口的這一片商品房原來是五愛中學的外操場

說起傳說中的「滬南體育場」,那真是「提起此馬來頭大」了。位於南市方斜路大吉路口的這座體育場,前身是上海公共體育場,建成於民國6年(即1917年),到今年正正好好一百年。建造時由當時上海的教育會長吳馨主持,在斜橋北堍一片公墓當中辟出26畝地,於1917年3月30日正式建成。

吳馨(1873-1919),字畹九,號懷疚(懷久),海上著名的教育家,除了滬南體育場之外,影星胡歌的母校上海市第二中學的前身務本女塾也是由他創辦的(圖片來自網路)

當時上海雖然有一些公共體育設施,但都設在租界內,有些根本就不允許人入內。作為上海第一座由在上海的華界,由人自己建造的公共體育場,方斜路不僅僅是一座體育設施,更是上海市民舉行大型集會的主要場所。1919年的五四運動、1925年的五卅慘案,公共體育場都聚集了數萬乃至十萬以上的群眾和學生。1927年上海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后,上海1000餘團體數十萬人在公共體育場舉行慶祝大會。

1917年上海公共體育場初建成時(圖片來自網路)

1936年上海青年會民眾歌詠會在公共體育場舉行第三屆會唱,劉良模等任指揮並教唱,現場5000餘聽眾齊聲高唱《大路歌》、《救》、《打回老家去》等抗日歌曲。據記載,就連聞訊前來干涉的警察都為之動容,加入到合唱之中。

上海公共體育場見證了百年上海灘的革命風雲際會(圖片來自網路)

1937年淞滬會戰爆發,公共體育場遭到轟炸成為一片廢墟。抗戰勝利后重建,改名為「上海市立體育場南市分場」,1954年改名「滬南體育場」,1954年和1983年兩次改建。

六十年代在滬南體育場舉行的全國足球聯賽,右二為曾經擔任國家足球隊主教練的高豐文(圖片來自網路)

五四以來上海革命群眾集會場所——上海公共體育場,時任上海市副市長謝麗娟(右)為紀念牌揭幕(圖片翻拍自1996年版《上海體育志》)

八十年代上海體育記者足球隊在滬南體育場留影(圖片來自網路)

八十年代在滬南體育場舉行的足球比賽(圖片來自網路)

在虹口體育場建成之前,上海市的重大比賽幾乎都在這裡舉行。雖然只有350米的煤渣跑道,雖然水泥看台經過擴建也只能容納7000人,雖然電子計分等先進設施直到第五屆全運會時才配備,但滬南體育場是南市、盧灣等上海南區體育愛好者心中的聖殿。除了足球,這裡還有著名的斜橋游泳池,每到暑期總是人滿為患,也是上海較早建成的公共游泳池。

八十年代時的滬南體育場大門(圖片來自網路)

那天當我走到熟悉又陌生的方斜路時,腦海中滿是八十年代的回憶。關於足球的,關於斜橋的,關於老南市的,關於小爺叔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執著和夢想。說熟悉,真是很熟悉。方斜路的西側基本還是當年的老樣子,老房子都在,只是門面變成了各種餐廳。方斜路的東側,變得可就多了。這裡有著名的紅房子婦科醫院,每天進進出出都是或欣喜或煩惱的男男女女。而滬南體育場,那麼多南區上海人揮灑過汗水的體育聖殿,已經不見了。

夏日的方斜路樹蔭依舊,既熟悉又陌生

城市的變遷也改變了這裡的面貌,原來的滬南體育場現在是上海市黃浦學校

九年一貫制的黃浦學校創辦於2003年,而校史對接的是1850年創辦的裨文女塾,這樣算起來有167年呢。學校介紹說五四運動上海群眾集會地就在學校的操場里

大吉路上的斜橋游泳池正在裝修

大林路一側的黃浦射擊館和黃浦青少年業餘體校射擊訓練館,這裡和體育還是息息相關的

黃埔學校對面,方斜路的另一側,幾乎沒有變化,老房子都在

成捆的電線後面,藏著充滿歲月印痕的牌匾:怡怡廬

怡怡廬,有意思。從小到大我在這條路上玩耍,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這幢老房子的牌匾。這是《論語》里孔子教育子路的話吧,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翻譯成白話文,子路問孔子:怎麼才可以叫做「士」呢?孔子回答:要有切磋,又能和悅,這樣可以算「士」了。朋友相處要切磋,兄弟相處要和悅。——不曉得黃埔學校的教材里,有沒有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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