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智庫·健康 | 可戒毒癮？加州擬立法提案 致幻蘑菇或將合法化

導言

據俄羅斯衛星網報道，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馬里納德爾雷市(Marina)前市長候選人凱文•桑德斯(Kevin Saunders)提出議案，要求「致幻蘑菇」在加州合法化。

「致幻蘑菇」是一類能夠引起中樞神經系統興奮的大型真菌，含有具有精神作用的色胺類物質。隨著服用毒品人數的增加，致幻蘑菇作為替代品逐漸受到重視。

儘管加州不是第一個也並非唯一合法化大麻的州，但它卻有可能成為第一個批准「致幻蘑菇」的州。

該議案要求合法化致幻蘑菇的裸蓋菇素，從而任何年滿21的公民都不會因為「私藏、銷售、運輸或者培植」裸蓋菇素而受到懲罰。如今，該議案已提交加州司法部。

從神靈使者到人類良藥

致幻蘑菇是何方神聖？

雖然致幻蘑菇的作用機理被人類所了解還只有幾十年，但實際上，這一種神秘的生物早已經在人類歷史文化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致幻蘑菇按照有效成分不同歸為不同的家族。一類是鵝膏菌屬，其中最為有名的是蛤蟆菌，能捕捉並殺死蒼蠅，又被稱為毒蠅傘。它的顯著特徵是鮮紅的菌蓋上布滿了白色斑點，非常美麗，但卻是致命的誘惑。

另一類致幻蘑菇家族則更為龐大，主要有效成分均為裸蓋菇素，是致幻蘑菇中比較溫和的。它們包括有裸蓋傘屬、斑褶傘屬、錐蓋傘屬和裸傘屬四個屬。比較出名的有古巴裸蓋菇、墨西哥裸蓋菇、花斑褶傘菇等。

在的許多地方也發現有含裸蓋菇素的蘑菇分佈，種類有10餘種，如糞生花褶傘、鐘形花褶傘、糞生裸蓋傘等。

吃了這些蘑菇后，會出現幻覺、幻視、唱歌、跳舞、狂笑、行動不穩、譫語、意思障礙、昏迷、精神錯亂等；也有瞳孔放大、心跳過速、血壓升高、體溫上升等交感神經興奮的癥狀。

在日本發現的橘黃裸傘因能使人狂笑而出名，又被叫做「大笑菌」。

在理查·伊文斯·舒爾茲、艾伯特·霍夫曼等科學家合著的植物致幻劑著作《眾神的植物》一書中，鵝膏菌屬的毒蠅傘被置於最顯著的位置，稱之為「天堂之柱」。而錐蓋傘、花斑褶傘菇等含裸蓋菇素的致幻蘑菇則被他們稱作「神祇的小花」。

這種稱呼背後，有著深刻的歷史宗教文化的影子。

廣東省微生物研究所鄧旺秋博士告訴記者，致幻蘑菇曾被稱為「神蘑菇」或「聖肉」，在中南美洲、亞洲和歐洲的部分地區奉行的宗教儀式中被廣泛應用，數百年不衰。

西方對致幻蘑菇最早的文字記載於16世紀西班牙的著名史書《新西班牙物品通史》。

在該書中描述了致幻蘑菇的功效和用途，相關的蘑菇圖案在瑪雅人早期文獻的「宗教圖」中也有描繪，在中南美洲出土文物中還發現了許多蘑菇石雕，這些石雕可能是瑪雅人崇拜宗教的遺物。

美國真菌學家沃森曾親自參加了墨西哥阿茲台克族和馬查台克族崇拜蘑菇的傳統儀式。

在他的《蘑菇，俄國及其歷史》一書中，記敘了這種親身經歷：在宗教儀式上唱頌歌時，土著們在祭司指導下食用「神蘑菇」，很快出現幻覺和幻象，於是儀式進入高潮。

1958年，瑞士化學家霍夫曼等人從墨西哥裸蓋菇中分離出兩種有毒物質，稱之為裸蓋菇素（賽洛西賓）和脫磷酸裸蓋菇素（賽洛新）。

以此為標誌，「神蘑菇」的時代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其在醫學上嶄露頭角。

神奇蘑菇或能緩解焦慮

裸蓋菇素和像麥角醯二乙胺（LSD）一樣的其他迷幻劑在上世紀60年代被禁止。不過，對此類藥物生理機制日益增加的了解，引發了關於其潛在療效的研究的復興。

癌症病人通常患有慢性抑鬱和焦慮綜合征，而抗抑鬱葯似乎並沒有多大幫助。一些小型研究表明，裸蓋菇素或是一種替代療法。

來自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和紐約大學朗格尼醫學中心的研究人員開展了兩項試驗，其中涉及80名患有癌症以及抑鬱和焦慮症的病人。

大腦連結的可視化結果。

(a)：服用安慰劑；(b)：服用裸蓋菇素

在一項試驗中，每名志願者參與了一個心理治療課程，並且輔以單次高劑量裸蓋菇素或類似於安慰劑的低劑量裸蓋菇素。該課程結束的5～7周后，他們參加了第二次課程，並且服用的是另一種藥物。

第二項試驗以類似的方式開展，只不過利用的是維生素B3作為安慰劑。

試驗的結果表明，裸蓋菇素使抑鬱、焦慮和情緒紊亂的測量值出現直接和明顯的減少，並且使生活質量、生命意義、死亡接受度以及樂觀程度的測量值增加。

6個月後，這些療效仍在80%的參與者中存在。相關成果發表於《精神病理學》雜誌。

戒煙神器

裸蓋菇素的神秘與威力令人又愛又怕。但以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為代表的研究者也沒有放棄對其的研究，他們最近就發現了裸蓋菇素在戒煙治療中能「大顯身手」。

這項戒煙研究由馬修·W·約翰遜等人完成，目的是為了研究裸蓋菇素輔助戒煙治療的安全性和可行性。

實驗對象是15名精神健康的尼古丁依賴吸煙者，其中10名男性，平均年齡為51歲，平均每天要抽19支煙。他們平均有31年的吸煙史，之前有過平均六次的戒煙嘗試。

在為期15周的戒煙治療中，研究者分別給他們服用了中度劑量（20毫克/70公斤）和高度劑量（30毫克/70公斤）的裸蓋菇素。

在之後6個月的隨訪中，根據對吸煙者的評估以及吸煙者的自我報告，結果顯示15人中的12位（80%）已經戒掉了煙癮，所觀察到的戒煙率大大超過常見的其他行為或藥物治療率（一般都低於35%）。

這些研究結果表明，裸蓋菇素可能是一個潛在的輔助戒煙「利器」。

戒癮研究：魔鬼的替代品

據美國國家藥物濫用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n Drug Abuse）稱，迷幻蘑菇可以讓人放鬆，其感受類似於服用少量大麻。

更確切地說，迷幻蘑菇影響大腦的前額皮質，這是大腦中調節抽象思維和進行分析的部分。這個部分對情緒和知覺起著關鍵作用。

因此，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馬里納德爾雷市(Marina)前市長候選人凱文•桑德斯稱，致幻蘑菇有幫助人們戒除毒癮的魔力，就像15年前「致幻蘑菇」幫助他自己大致戒掉海洛因那樣。

為了讓該議案有資格參加2018年的投票表決，桑德斯需要在180天內收集到至少36.588萬位選民的有效簽名。但桑德斯表示，他對此有信心。他認為，加州選民已經為改變做好了準備，「我想做的是 『解除枷鎖』。」

桑德斯說：「自從大麻合法化后，這是一個自然的過程。」

據報道，科學家們現在也正在研究像致幻蘑菇一類的致幻劑如何幫助人們戒除酒癮，如何抗擊類阿片流行病。

美國阿拉巴馬大學伯明翰分校成癮行為心理學家彼得•亨德里克斯(Peter Hendricks)表示，我們現有的成癮行為治療方法還遠遠不夠，應該嘗試一下這類致幻劑。但亨德里克斯的研究剛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但不恰當地使用裸蓋菇素也出現了許多嚴重的不良反應。

2007年3月，17歲的法國少女卡羅芙在荷蘭買到一種「神奇蘑菇」，吃下后跳樓身亡。荷蘭隨即從2008年12月1日起禁止種植和出售鮮致幻蘑菇。

衛生部2013年公布的《精神藥品品種目錄》中仍將裸蓋菇素和賽洛新列為第一類精神藥品。禁毒法明文規定，濫用規定管制的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屬於吸毒行為。

因此，桑德斯的提案能否獲得大眾支持還有待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