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冬丨聯儲：從鷹派地不加息到鴿派地加息

陶冬為瑞信董事總經理、亞太區私人銀行高級顧問，首席經濟學家論壇理事

美國聯邦儲備局公開市場委員會昨晚宣布聯儲基金利率上調25點，加息后美國債市上揚，美元匯率回落，市場沒有大的動蕩。恭賀聯儲，這是市場預期管理的一次佳作，一個月前幾乎沒有人相信美國會在三月加息，到政策出台前所有人已經做好準備，再到加息后債市不跌反升，美國貨幣當局在與市場溝通上做得頗有成效。

除了加息之外，這次例會的會後聲明與上次聲明幾乎一樣，凸顯聯儲並不打算大幅快速提高利率，這是市場情緒穩定的主要原因。聯儲主席耶倫在記者會上強調，經濟的上行和下行風險大致平衡，暗示只要市場比照公開市場委員會的前瞻指引即可，而FOMC發布的最新利率點陣圖和之前大致一樣，還是指向今年加息三次。在此次記者會上耶倫刻意迴避了對川普財政刺激政策的評論，昭顯以其自身的政策邏輯和經濟狀況來制定貨幣政策的打算。

最有趣的是，過去兩年貨幣當局不斷強調要加息了，但是行動上卻一拖再拖。這次真的提速加息了，反而在言論上顯得十分溫和，力求安撫市場情緒，以持平的態度緩慢地實現貨幣環境正常化。筆者認為，這是美國貨幣當局在市場溝通上的一次微妙轉變，過往是用鷹派的言論來對沖不願加息的現實，而如今則用鴿派的言論去舒緩加息的環境。是乃筆者所體會的美國貨幣政策的表與實，這對理解美國乃至全球資金成本的走勢，金融資產價格的方向頗為重要。

美國加快利率回歸的步伐，是基於通貨膨脹升溫這個現實。美國的勞工市場已經進入完全就業狀態，新增就業人數依然熾熱，工資上漲加速，使得批評聯儲行動遲緩的聲音此起彼伏。川普的財政刺激方案尚未啟動（連大綱也未整理清楚），但是已經觸發了人們的嚮往，無論是股市還是投資／消費信心均有明顯的改善。於是，聯儲不得不調整加息步伐，通過推高資金成本作逆周期政策操作。

聯儲的核心決策官員（包括耶倫），骨子裡是鴿派，他們認為美國經濟復甦的基礎並不紮實，所以在不得不提速加息的同時，盡量為以後可能的減速埋下伏筆，同時調整市場預期，避免過度動蕩，於是出現了鴿派加息的一幕。

筆者認為，今年聯儲還會加息兩次，最可能的時間點是九月和十二月，明年再加息兩次。

鴿派地加息的央行，其實不止美國一家。在過去一年，的商業市場利率上漲幅度，比美國還大，不過人民銀行就強調中性穩健，盡量避免作出象徵意義強烈的舉措。人民銀行與聯儲同步上調逆回購和MLF利率，但強調並非加息，恰是筆者所形容的鴿派加息舉措。歐洲央行也停止了進一步寬鬆政策，聽任市場利率回升，但是在語言上同樣避免過分強調通脹上漲的現實。

在全世界範圍內，通脹壓力已見同步升溫，央行在政策上亦需作出適當的調整。每個國家的經濟基本面不同，貨幣政策的思路也不盡相同，不過資金成本上揚的大格局已經顯現，央行在言語上反而變得溫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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