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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方式的力量——評洪子誠的《中國當代文學史》

《當代文學史》

洪子誠 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6

在法國精神分析學家雅克·拉康看來,一個人的語言和言語習慣是認識一個人「自我」的唯一途徑。作為臨床精神病醫生,他所採取的治療方式正是話語治療,從病人的話語來認識其精神世界。深受其影響的福柯,則說了一句對於寫作者來說更為實用的話:「話語的真理性不僅在於它說什麼,而且在於它怎麼說,換言之,話語是否被接受為真理,不僅與它的內容有關,而且還與話語使用者的意向有關。」由此看洪子誠教授和他的《當代文學史》,更是多了一份敬意。因為其話語的力量不僅來自於內容本身,更來自於他的話語方式。

在重寫文學史的熱潮中,避免用一種「二元」的簡單方法去建構文學史,避免用「政治/文學、正統/異端、壓制/馴服、獨立/依附等歷史敘述模式」來進行建構歷史似乎是眾多學者努力的目標,但遺憾的是,似乎唯獨洪子誠教授的《當代文學史》擺脫了這個敘述模式,「將對歷史評述的道德問題,轉移為不那麼道德化的學術問題」。對於當代文學的發生,他用知識考古學的方法,將「斷裂」的當代文學追溯到延安時期的文學體制,乃至「左翼文學」;而對於新時期「倖存者」的言說,又始終保持一份警醒,避免加上一層天然的「道德審美」因素;雖然自青年時期便對詩歌抱有熱忱之心,但他卻能清醒認識到如今詩歌的邊緣化與尷尬處境,並為90年代后「一些詩人那樣強烈甚至畸形的『文學史意識』」、誇張神化詩歌的浪漫主義幻覺納悶不已。對此,洪子誠教授解釋道:在「文革」的整個過程中,立場、站隊、表態成為精神生活的最重要內容,構成我們緊張的畸形心態的根源。因而,在走出「文革」之後,我有一種類乎「本能」的對「站隊」、「立場表態」的抗拒。我盡量迴避需要表明「立場」的場合,也不會把文學史研究作為表達鮮明道德立場的載體。
因此,與太多「刀槍不入」「言之鑿鑿」的著述相比,洪子誠教授卻顯得「猶豫不決」「膽小困惑」,時不時流露出「不自信」,甚至毫不隱瞞自己「怯懦」的一面:他會坦誠自己選擇當代文學史,是「不斷明白做不了什麼事之後的結果」,而詩歌研究是自己「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之一;作為當代文學研究專家,他會承認面對日本學者的提問,自己竟然說不出有喜歡的當代作家,甚至承認自己可能沒有興趣和耐心再去面對「當代」大量的詩歌與小說文本,作為上了一輩子課的教授,他還會承認自己至今面對講台依然惴惴不安,講稿非要一字一句寫好否則就亂成一團,而文章寫好后還要向自己的學生再三確認是否還可以……
或許,正是這份認真而誠實的「怯懦」,讓洪子誠教授顯得似乎有些「不識時務」的天真,甚至是有些「迂」:在本應該含糊的敏感地方,他的論述卻異常地直接而尖銳,如其對毛澤東文學思想與50-70年代文學規範形成的論述,從意識形態角度揭示出當代文學「一體化」的本質,從而確立了「當代文學」學科存在的合法性;而在本應「立場鮮明」的地方,他的論述又變得含糊不清卻又讓人心悅誠服,如其對浩然小說、「復出」作家、知青作家等幾乎所有作家的評述,溫和而又不失銳氣地進行褒貶,而自始至終貫穿其著述的是其樸素、理性、清醒而有節制的文字,以及文字背後隱含的一份「擔當」的勇氣與一份「適度」的理想。
我常常好奇,究竟是這種「怯懦」的性格讓他看到歷史的複雜性?還是與之相反——因為充分意識到了歷史的複雜性,所以始終保持一份理性、警醒與謙卑,用一種「怯懦」的態度進入歷史,去呈現歷史的複雜性?亦或是兩者互為因果?或許,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洪子誠教授讓我見到了一種「怯懦」的話語方式和一種未受污染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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