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預展，嘉德書畫人回答了畫事君十個問題，有啥說啥，不看就是損失丨畫事

畫事君說

今年北京這輪春拍已經過半，大家意猶未盡的是，以往都是先鋒的嘉德，今年因為一帶一路改期，變成了殿後。這樣的改期不但對嘉德是個改變，對於習慣了以往固定拍賣順序的我們也是一個改變。在嘉德春拍大幕拉起之前，我們民國畫事和嘉德書畫部的「三劍客」聊了十個問題。

這「三劍客」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他們就是：

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副總裁

兼書畫部總負責人郭彤女士（中）

近現代當代書畫部總經理戴維先生（左）

古代書畫總經理欒靜莉女士（右）

這篇對話有點長，但是對於關心藝術市場的人來說，很有營養，希望你喜歡。

第一問：忽然多出來一個多月，嘉德在幹嘛？

畫事君：以往嘉德都是內地春拍的先鋒，這次變成了殿後，你們這一個多月在做啥？

郭彤：第一次這樣子有一個月的時間，覺得跟客人的感情加深了。巡展也好，嘉宴也好，時間放鬆，內心就放鬆了，跟客人的交流更加密切。客人也有時間把圖錄看得更細緻一點，對拍品的感受可能會更深入一些。

當然我們也好奇，時間延後了到底跟市場的互動，到整體的結果會是什麼樣，因為我們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畫事君：春拍延後拍了，那會不會影響秋拍也延後拍？

戴維：現在當然還是想盡量按照原計劃。

郭彤：這個還沒最後定。通過「一帶一路」有了政治覺悟以後，秋天會提前考慮十九大在時間上的影響，而且我們秋天還要搬新大樓。這兩個事情結合起來，秋拍的日程現在還沒有一個定論。

第二問：徵集越來越難，如何保證水平不下降？

畫事君：我看了圖錄，近現代這次實力挺強的，在徵集情況越來越難的狀況下，嘉德如何保持自己重要拍品的水平，有啥秘訣呀？

郭彤：拍賣就是一個循環，它可能是良性循環，也可能是惡性循環。每一場你是不是賣到出品方的心裡期望值，是不是能夠順利地拿到畫款，委託方的東西跟你的場子合不合，作品是不是得到一個完美的呈現。這些可能都是考驗你下一場能不能拿到合適的拍品的一個考驗。如果你這個平台，客人覺得足以領會、體現和承載他的拍品，尤其是重要拍品，那麼他就會比較放心地交給你，在這方面，好像嘉德的書畫整體來說經受住考驗了吧。

而且有一些客人，他會在這種多年的觀察之後，他就可能比較堅定地選擇我們，在他需要出讓藏品時，會很單純地做出這個決定，而不是說比較之後再做這個決定。每個公司都有偏愛它的客人。

畫事君：就是說，想賣東西了，也不會多想，就給了嘉德了。

郭彤：對，有不少鐵杆。當然也會「被選擇」，會流失，都有可能（笑）。

第三問：《黃山湯口》的過億期待？

畫事君：說到這個循環，我忽然想起來，那《黃山湯口》這件重要拍品能夠徵集來，也跟之前幾次《南高峰小景》和《高閣清話》的拍賣成功是有關係的，也是良性循環的結果吧？

Lot 0706 黃山湯口

創作者：黃賓虹

材制：設色紙本

尺寸：171×96cm

估價：RMB 80,000,000-120,000,000

郭彤：對。感覺手上有重要藏品的客人，不管他是顯山露水的，還是不露聲色的，事實上他都在觀察。好比朋友圈裡，有些人他平常不說話，但是哪天你發的內容跟他有一點關係，「啪」！就出來給你點個贊，就是這種感覺。客人其實他是一直在觀察留意，今天齊白石漲了，明天張大千調整了，後天黃賓虹又創新高了，他都在看著，哪一個平台更合適，更有人氣，更被市場認可，成交更理想。

這件黃賓虹我們拿到還是順理成章的。一直以來，從黃賓虹作品普遍低迷，到出現高端價位，而且不僅僅是畫屢創新高，書法作品也非常厲害，好的對聯價位的突破，包括三個黃賓虹的書法長卷，非常難得的是，這些都是在嘉德完成的。

戴維：黃賓虹的市場是很天時地利人和。之前拍了一個大手卷《山川臥遊卷》，從《南高峰小景》開始是一次爆發，去年拍了《高閣清話》，就好像一步一個台階，每個台階都剛好有一個與之匹配的作品出現。這三個就剛好是前三名，又剛好都在嘉德實現了，在一個大家認可的價格體系裡面成長起來的，大家對它會更有信心，因為基礎比較紮實。

嘉德2014年春拍 黃賓虹 南高峰小景

成交價：RMB 62,675,000

畫事君：賓翁這件《黃山湯口》關注度目前來看是很高的，到時候現場可能會猛搶吧？

戴維：《黃山湯口》這張是很難得的，又大又精彩，撐住了這個畫面，很飽滿厚重。期待過億。真正專業的買家都比我們清楚，越清楚的越不跟你談，越成熟的買家越有自己的主見。這麼大的東西，不能說突然來了就買。

畫事君：黃賓虹要過億，應該就是這件了。目前黃賓虹還一直沒有過億的拍品。

戴維：理解黃賓虹很難，這件呼聲很高。如果過億就是這張。如果過不了億，再等幾年也就過億了。

畫事君：過億這兩個字對拍賣行是不是特別興奮？

戴維：沒有吧，我覺得媒體比較興奮（笑）。從《愛痕湖》開始，過億對拍賣行來講是新常態。將來一場拍賣會，最重要的東西，佔據的份額一定是越來越重的。我比較相信市場的力量，市場這麼大，很多接大貨的藏家很可能你都不太認識。越成熟的買家越不會跟你打交道，自己直接就買了。

第四問：《耕罷》能和館藏潘天壽PK？

畫事君：嘉德這次近現代有「三劍客」，除了黃賓虹，還有潘天壽、李可染。這幾天跟朋友看展覽，就說千萬不要在一個畫家的頂級展覽后，把普通作品拿出來拍賣，一下就會被比下去，但《耕罷》這件作品還是能和館藏PK的。

Lot 0733 耕罷 創作者:潘天壽 材制:設色紙本 尺寸:227×121cm

估價:估價待詢

戴維：大家都說潘天壽的大畫最好，因為他最擅長大畫。一是體現了他對畫面的控制力，也體現了他在畫上傾注的民族自信，他的筆力、性格、他所處的時代，在轉折點上的這種使命感，和他的大畫結合在一起，應運而生。新剛開始不太重視花鳥，首先重視的人物、油畫，徐蔣體系，潘天壽實際上是在較這個勁，他要證明畫是可以畫大畫的，畫出來不比人物畫、油畫差，他有自己的格局。

這張《耕罷》很特別，他是把水牛和「雁盪山花」結合起來，他特別會經營位置，構圖都是自己創新的，在同輩畫家中很少見。而且1958年對他來說很特別，當時和《鐵石帆運圖》等一批大畫出來，這些東西不太可能出現在市場上，不可能送人，只可能是文革抄家時流出來的，這件出來之後去了上海文物商店，後來又去了新加坡「賜荃堂」。

畫事君：對於潘天壽這件的市場成交，嘉德有什麼期待嗎？

郭彤：我覺得潘天壽有點像市場上的俠客。上一件《鷹石山花圖》是市場最低迷、焦灼的時候，有點橫空出世的感覺。而且他的交易不是一個線性發展的，不像齊白石、張大千都有大量的反覆的交易紀錄，他是單品路線，一件就是一件。而且因為潘天壽紀念館擁有絕大多數的名作，市場能夠流通的潘天壽的重要作品，是可數的，就是這麼幾件，所以他同時又符合資產配置里的重要角色，就是一個高位的，資源是稀罕的，同時保證資金安全的角色。

恰好這件作品出現，趕上潘天壽120周年紀念活動，美術館這個大展一辦，大家尤其是北方人對他的認識，被震撼了、刷新了，使得潘天壽的影響力一時無二。

畫事君：這個展確實是好到沒話說的那種。

郭彤：很久沒有哪一個畫家的個展可以在這個圈子裡引起那麼長久的話題了。

畫事君：最後一天要撤展時還是人頭攢動，沒有見過展覽是這樣的。而且好多人就包括我一看那五張大畫就看傻了。

郭彤：是的，就是站在大廳中央，好像有能量往身上注入的那種感覺。

第五問：李可染的雄關漫道，能否再現萬山紅遍奇迹？

畫事君：李可染這件《雄關漫道真如鐵》，雖然不是紅色的，但存世數量也不多，對於這件您怎麼看，是否能夠出個奇迹？

Lot 0665 雄關漫道

創作者：李可染

創作時間：1964年作

材制：設色紙本 鏡心

尺寸：134×82cm

估價：RMB 68,000,000-88,000,000

郭彤：我覺得對李可染的作品，市場是比較有規律可循的，大家也見識過頂級的，大的，特別的，同時期的，不同尺幅的，都有過前例。是有一個規律可依，比較安全的市場狀態。

另外就是，我覺得1964年的李可染，屬於李可染的作品裡面要加分很多的。1964年是李可染藝術人生的一個爆發點，每一個畫家都會有這樣的節點，64年對於李可染來說，是集中展現他的才華尤其是創造力的這樣一年。

要說這件是《萬山紅遍》姊妹篇，我覺得是成立的，他的用心程度，根據「長征」這個主席詩意的題材他作了多種構圖上的變體嘗試。《萬山紅遍》這七件變體不多、不大。但是長征詩意給他的變體空間就大多了，所以他可以橫、豎構圖，在尺幅大小上面用盡了他的心思。長征以後，他的井岡山就沒有這麼多的變化。這件可能是他最重要的主題創作裡面花心思最多的一件。

第六問：四帝書法的震撼

畫事君：宋代四個皇帝的書法集於一卷，聽上去是一件很難遇到的事。欒老師能跟我們分享一下您的心情嗎？

Lot 0770 四朝宸翰—宋高宗等南宋皇帝御筆

創作者：宋高宗

材制：水墨絹本

尺寸：24×24.5cm；25×26cm；24.5×24.5cm；25×21.5cm

估價：估價待詢

欒靜莉：宋四帝書法這樣的作品多少年才能碰到一件。2013年我們看見了一對，楊妹子和宋理宗。這次一下出現了四件，作為拍賣的從業人員，也是挺幸運的一件事情。

畫事君：說到宋代這種高古的作品，還是需要深入地鑒別和認識才行。

欒靜莉：至於怎麼樣認識、鑒別這種高深的作品，我覺得確實需要很深刻的知識和理解水平，比如對宋朝歷史的認識，對宋朝皇帝書法的理解，還有鑒別的常識。

這次拍賣，我們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有翁方綱考訂的路徑，有葉恭綽、吳湖帆，他們做出的準確的判斷，有徐邦達先生在《古書畫偽訛考辨》中更能讓大家接受的分析、對比、歸納，然後就是我們現在的專家，包括尹光華老師、胡瑩等從各個角度去體會。

所以我覺得，這種高古作品，不是說望氣就能解決的，說我看著像宋人的，不是這樣的，還是要有很多知識和鑒定方法。

畫事君：能具體說一下么，比如說怎麼鑒定哪一件是哪個皇帝的。

欒靜莉：像高宗流傳下來的書法墨跡多一些，大部分還是通過書跡的比較，因為流傳下來的書跡多，比對起來更容易。徐先生文章裡面也是高宗的東西很多，有十件之多。

孝宗這件，是因為大家提不出異議。根據他的氣質、他所處的時代，還有他的書風來把握，不會離得太遠。這一件差不多從翁方綱下了定論之後，也沒有人嘗試著推翻他。也有可以見到的藏品可以跟他去比較，榮寶齋有一件。

畫事君：吳湖帆看到這件，好像是在日記里說大開眼界？

欒靜莉：「真驚人心魄之品。此皆弟之眼福。」我們看吳湖帆日記，三天兩頭有人帶著一大堆東西到他眼前，這個請他看，那個請他看，但是他看到這四件時，依然認為驚人心魄，我覺得這就足以說明是好東西，是一個很重要的作品。還有《海山仙館藏真》，這些都可以作為後人理解它的一個途徑。

畫事君：這四件書法，是從翁方綱之前就集在一起的嗎？

欒靜莉：應該是這樣的，起碼到他那裡是一下子在他面前擺了四張。《海山仙館藏真》是道光年間的，等於是翁方綱延續到海山仙館四張書法還是在一起的。

畫事君：宋畫這兩年也很熱，大家收藏古代書畫，都追求收藏一張宋畫。遇到這件東西，應該會拼吧？

欒靜莉：值得拼，因為太難了。近一千年前的東西，品相這麼完好地保存下來。

畫事君：而且還是皇帝御書。

郭彤：除了之前嘉德拍過的高宗《養生論》手卷，現在已經成了上博藏品，在可流通領域，這次《四帝》卷應該是最難得的南宋御書珍品了。

欒靜莉：御筆、御窯這種御字頭的都是很難得的，因為它或許就從宮廷這個脈絡里，留在宮廷里了，或者就在重要的收藏家手裡，最後到各種機構里。現在能夠遇到這種，真的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些都是屬於高端拍品里能夠體現稀有價值的東西，這種作品不管市場有怎樣的波動，比較有定力的藏家，或者是說對書畫收藏鑒定整體認識比較深厚的藏家，他們應該能有一個判斷。

第七問：一百零七開明人書信里的歷史碎片

畫事君：明人尺牘冊一百零七開，一般人肯定沒法兒通讀，裡面是不是有很多重要的或者好玩的事情，能否分享一二？

Lot 0772 明人尺牘

材制：水墨紙本

尺寸：尺寸不一×107

估價：RMB 45,000,000-55,000,000

欒靜莉：這個明人尺牘冊確實挺有意思的，涉及到六十多個人，85通107開信札。這些人中三分之一都是蘇州的，或者崑山的，其餘大多是江浙一帶的人。

畫事君：這裡面都是有名的人嗎？

欒靜莉：都是有名的人。從大名氣上看，內閣首輔就有六個，楊榮、楊廷和、葉向高，包括黃道周。東林黨人也有幾位，顧鼎臣、文震孟，還有現在比較紅的，倪元璐、李東陽、徐有貞、李應禎、祝枝山，吳門書家基本都有了。

畫事君：這些人之間有關係么？

欒靜莉：有很多關係，比如吳寬和陳璚，倆人是同窗。

跟祝允明有關的，徐有貞是他外公，李應禎是他岳父，他表弟魏校，這都是和祝允明有關的。

還有跟夏完淳有關的，祖父夏時正，父親夏允彝，夏完淳是抗清的小英雄。咱們小時候學過他的文章，16歲就犧牲了，第一個民族小英雄。這種連帶關係還挺多的。

還有影響唐寅一生的科舉漏題案，涉案的程敏政、李東陽和傅瀚。他們的信也在這裡面，程敏政給他的侄子寫的《雪崖操》，是勉勵他如何做人的，李東陽、傅瀚的手跡，都是寫給吳寬的信札。

畫事君：他們寫信都寫什麼內容？

欒靜莉：內容很有意思，比如文人的聚會。像徐有貞寫給陳璚的，說參加一個聚會，我現在不能喝酒，吃點菜就可以了，如果你請的還有別人，我就不去了，這種挺有意思的。還有王鏊他們寫的聚會菜單，雞多少鴨多少豬蹄多少。還有禮單，通過吳寬要轉贈的各種禮金。

還有跟現在一樣的，生活里的事兒，比如教育孩子，我把孩子放在你那兒了，你幫我多提攜提攜，多幫助幫助。這裡面陳璚是對每個孩子都特別關注，把陳鑰，就是陳道復的父親送到誰誰誰那兒，然後把他的另外一個兒子陳鎡，又送到誰誰誰的門下，一片殷殷之情。

畫事君：這些信札現在都集中起來成冊了，是誰收集的呢？

欒靜莉：從表面上看，是錢載聚在一起的，最後的跋裡面說到翁方綱他們有一次聚會，就看這批東西。我覺得最好的是錢載，他對每一篇都有一個簡短的介紹，程伯奮又把受信人又考證了一下，所以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很完整的東西，歷代研究的成果都在這裡。

郭彤：近20年來見到的拍品中，這麼完整的手札冊就僅次於錢鏡塘舊藏的那批了。而那批信札已經不可再現，因為已經在上博了。

戴維：這個拆開賣應該也不止這麼多錢，但拆開太可惜了。

欒靜莉：錢載給它歸到一起，300年了，把每個都歸置得挺好的，裱在大小一樣的紙上，然後統一地寫在上面，還有一些考證的筆跡穿插在裡面，你把它拆了就太可惜了。

畫事君：這個挺好玩的，買回去能看好幾年。

郭彤：對啊，所以我們之前印的那批書立馬被索要沒了，這次又再版了幾百冊。

第八問：聊聊我們心愛的溥二爺

畫事君：這次嘉德還組織了一個很巨大的溥儒專場，100多件，這批東西挺不錯，很整齊。然而溥儒的市場一言難盡，魚龍混雜，按說他的地位不應該這麼便宜，這次專場是有點正本清源的意思？

郭彤：儘力做到。

戴維：我們對溥儒一方面很有感情，另一方面我們對於溥儒的市場還是挺有貢獻。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我們第三次系統化地推出溥儒的專場。第一次是那年李太太「瀛海塤篪」專場，有些小的楷書都賣兩百萬，當時拍的很好。然後我們前兩年在香港還拍過一個沈維經、程錦霞伉儷收藏的溥儒專場，溥儒特別小的猴子，小手卷賣500萬。所以我一直覺得只要有好的東西，價錢其實都不便宜，大家分得挺清楚的。只不過越成熟的、市場經驗越豐富的收藏家，他越不太願意零散賣，他不願意把自己收藏的溥儒和別人的混在一起賣，他就願意自己一次推出一個專場。因為溥儒的畫很多，這個認那個不認，盡量攢夠大家都認可的畫再辦。

畫事君：就是還要攢一攢，這是我選過的么。我就覺得溥儒其實還是要拍賣行幫大家挑選。

戴維：其實大家都還挺會挑的，這次出來很多收藏家就覺得非常整齊。

第九問：近現代日場如何做好？

畫事君：除了高端大貨，還得看看日場，我看到有些拍賣的近現代日場的水平已經可以用「坍塌」來形容了。這次我看日場的書，感覺嘉德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標準。這一點是怎麼做到的？

郭彤：我覺得可能還是態度的問題吧，我覺得日場特別重要。

戴維：我們盡量不發生這種事情。沒有縮量，這次量還多了，1500件。我們還是大家徵集，收完再篩一輪，哪些不合適就不上，不會為了湊數而上拍。

畫事君：因為從業績上講，日場累，幹活多，業績也不是特別的高。

戴維：但是你服務的是更多的客人，更多的市場參與者。

畫事君：那你們對日場的態度是什麼樣的？

郭彤：對日場的態度就是「嚴肅活潑」吧。但是活潑里，核心還是嚴肅。就是在選東西的時候，你不能把它做成一個退而求其次，或者說安放一些可要可不要的，難以把握的東西。

日場作品本身不是件件都那麼有存在感，可是你花的心思更能體現做事的人、編書的人的水準。這個方面，蘇富比給我們做了一個很好的榜樣，就是怎麼通過你的構思，對市場的認識，把幾百件拍品通過一個什麼樣的線索組成一兩本圖錄。不是說每一個送拍的客人都已經自成體系的，這些零碎的作品，需要通過講故事一樣的方法，讓大家把這本圖錄有興趣看完。

我覺得日場要做好，有兩個因素，一個是貨要相對來說比較新鮮，可能做不到像夜場生貨那麼多，但至少有超過一半以上的生貨。第二個還是要有足夠的想法，能夠串起來。比如我們有吳昌碩的小專題，這個小專題的水準可能比夜場的吳昌碩更能夠體現他的精彩水準。還有就是集中把從傳承上能夠說到一起去的，這個人的收藏和那個人的收藏，同樣能夠說明同一件事的，或者說一個團體，一個畫派，一個題材，一點點串起來。這樣再看這本圖錄的時候，總是好像有點意思。

你在排列的時候，也要有點起伏，前面是好賣的，中間就算有點沉悶，你也很快能夠跨過沉悶，到下一個部分又是比較活潑的，能夠讓買家安穩地坐在椅子上，不要坐一會就想走。南方北方的客人，書法繪畫，都得顧及。儘可能讓場子看起來更豐富一點，同時也鍛煉了我們編輯把握市場的思路。這個挺難的。

第十問：市場低迷時，對未來如何判斷？

畫事君：最近聽很多人都說自己很迷茫，不知道買不買，買什麼，你們深度參與市場，對此有何理解以及建議呢？

郭彤：因為還沒開始拍賣，到底怎樣，很難說。只是我們長期堅持一個理念，就是誠實地面對市場，在各種環境下，都能沉得住氣。第二，最好的時候也見過，最壞的時候也經歷過。現在應該不是最好的時候，但肯定也不是最壞的時候。

畫事君：最壞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郭彤：比如2008年的金融危機，08秋拍的時候，市場的恐懼很強，但是恰巧就是那場買的東西，最後都大放異彩，成倍地增長。而現在比那時候成熟多了，買家經驗豐富、內心強大，我覺得大家經得起考驗。

戴維：市場從來都是好東西就有好價錢，這麼多年反覆證明了這個道理。拍賣事無巨細，瑣碎繁瑣，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一個，無非就是對任何的東西和價格做最專業的判斷，對所有的事情盡最大的努力，這麼多年每次最後的結果都不差，所以這次也應該不會差。

畫事君：欒經理您對古代的市場怎麼看？

欒靜莉：古代一直因為參與的人少，波動比較明顯。好東西難得，好東西面前大家肯定都是期望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結果，但是有時也事與願違，也可能是對古代作品的理解和市場的問題。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既然是收藏，目光要長遠一點，看得高一點，不要老是被眼前這三個月兩個月的經濟和市場所左右。因為這不是過日子的錢，如果能夠把藝術品作為生活的一個高尚的、高端的部分，你遇到一件喜歡的東西，買回去放得長久一點，對你自己肯定是有好處的。如果你只是把他當做掙錢翻盤的籌碼，那可能就不適合做古代。古代確實是希望能夠放一放，不好頻繁交易，量少人也少。

畫事君：多問一個題外話，你們有拍前綜合症嗎？

郭彤：反正我很少因為拍賣睡不著覺，有過一次兩次，也沒那麼嚴重，兩三點鐘還是睡著了。

戴維：我還是挺相信市場的，每次你可能想著這個東西是誰買誰買，最後根本不是他買的，都是別人買的。

欒靜莉：我不是淡定帝么。就是看拍賣公司你自己努力了，市場就這樣。從徵集開始到做任何事情都很努力，東西沒賣掉，此時市場就是這樣。

郭彤：我們還是比較誠實，好就是好，偶爾成交尷尬，我們也坦誠面對。更多的是來自市場的喜悅，和大家一起分享。

畫事君：就是沒有虛假繁榮，那麼你們的心態就是順其自然么？

郭彤：也不能說純粹順其自然，還是要儘力去做，去推廣招商，但每一次都有出乎意料欣喜的地方，也有出乎意料失望的地方，結束了你要去想一想。只要做事情就會有缺陷有紕漏，相信市場的力量，也不放棄人為的努力，錯了就調整，還有下一場。實在緊張了喝個酒也能暫時緩解一下（笑）。

畫事君：馬上要開始預展和拍賣了，心情是期待為主么？

戴維：其實大家挺期待我們開始拍的。半年一次，形成這個定勢，但是每半年還是大家有一個相對階段性的共識的調整。我們在這個前面的半年，可能是基於之前的判斷，做事情。

郭彤：這麼多年我們當排頭兵是很不容易的，期待殿後更圓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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