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記趣：我的武俠夢

（作者：朱坤）

我在上國小四年級時，曾向本村的一位老師學過武術。老師姓王，是教語文的，看起來像個樸實的莊稼漢，紫紅的臉膛，矮壯的身材。但他的拳腳功夫在莊裡是一流的，帶著許多徒弟，遠近聞名。每到晚上，王老師家的院子里都擠滿了人，個個踢腿弄胳膊的，一直熱鬧到很晚。當時盛行武俠劇《霍元甲》，看得我心裡痒痒的，比劃著也想學點真功夫，做一個像霍大俠一樣的武林高人，懲惡揚善，揚眉吐氣。於是央求二伯父向王老師提出，礙於他們之間是同事的關係，王老師就收下了我們，多少也有點帶著玩的意思。

沒有拜師儀式，沒有請酒擺席。我和本家兩個哥哥開始到離家三里多路的王老師家學武術。王老師的家在庄北頭，院子西南角有一口水井，還有幾棵大楊樹，綁上沙袋什麼的，正好當作練武的道具用。學武的第一晚，正好有月亮，照的滿院子都亮堂堂的。我從基本功練起，無非是劈叉、彎腰、拔筋、掃堂腿等，剛開始的時候感到很好奇，很羨慕師哥師姐們瀟洒流利的武打動作。但練著練著就覺得全身腰酸腿痛，渾身無力，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兩個哥哥也是大呼受不了，個個都想打退堂鼓，但過了幾天也就基本適應了。王老師教的很認真，一招一式都要仔細把關，反覆練習。就這樣過了一學期，我已比較熟練掌握基本動作，而且還能打一些簡單的套路了。王老師很高興，誇讚我是習武的好苗子，後來由於其中一個哥哥當兵到了部隊，而我也與次年暑假轉學到縣城讀書，學武的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至此再也沒有拾起過。現在有時在家沒事也給孩子們表演幾下，但終歸是花拳繡腿，早已忘得差不多了，離當初的武俠夢，相差的十萬八千里。

我在上國中時接觸到了武俠小說，金庸、古龍、梁羽生及溫瑞安的作品基本上都看過。其中最喜歡的是金庸，他的《鹿鼎記》是我看的第一部武俠小說，那時還住在宿舍里，白天上完課，夜裡就在被窩裡照著手電筒翻閱，一共六冊，我兩三天就看完了。有時為了趕進度還書，上課時也偷偷翻看，所幸一次也沒被老師發現。其次就是梁羽生的《萍蹤俠影》，我也比較喜歡。女主人翁雲蕾和男主角張丹楓之間跌宕起伏的愛情故事深深吸引了我，以至於通宵連讀，不忍釋卷。至於《書劍恩仇錄》《絕代雙驕》《俠客行》《連城訣》《笑傲江湖》《陸小鳳》《倚天屠龍記》及《射鵰英雄傳》等小說，有的還連看兩遍，目的就是在描繪中找到少年時代月光下習武的意境，和同學們吹牛時有充分的談資。很快，三年的學習生活結束了，唯一的收穫就是眼睛近視好幾百度，配了一副眼鏡戴上，儼然一副高知模樣其實內心叫苦不迭。

現在參加工作多少年，早已忘卻武俠小說中的故事情節。但因為少年時期的夢想還在，所以還希望自己有時間再看一遍這些書，以找到英雄俠武的感覺。其實夢想終歸是夢想，厚厚的武俠小說只能是成年人的童話集成。我只有在夜晚來臨的時候，行走與月光瀉照的樹行間，用回憶去找尋那些曾經失落的武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