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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良
很多優秀的畫家,
生前並不為人們所認同,
如關良。
上世紀80年代,
現當代傑出國畫大師方召麟曾說,
關良的畫要三十年後才會受到認可。
三十多年過去了,
如她所言,
關良終於得到了人們的認可。
近幾年在拍賣市場,
關良從鮮為人知的畫家,
一躍成為頂級收藏家追捧的對象,
關良「火了」,
他的畫十幾萬一尺,
而這一切,已與他無關了。
關良是戲曲人物畫的創始人,
他的彩墨戲曲人物畫,
以誇張變形的手法,
傳神地表現出人物的情態。
筆法簡單質樸,極富意趣。
關良的才華是上天賦予的。
從3歲讀私塾起,
色彩圖形之美已吸引了他。
洋煙盒上的圖畫是他的美術啟蒙老師。
他痴迷於這些圖畫,
一遍又一遍地臨摹。
隨著年齡的增長,
這個興趣有增無減。
17歲時,關良隨兄長東渡日本留學。
他放棄熱門的化學專業,
去學「一無用處」的繪畫藝術。
此前他從未接受過系統專業的訓練,
與其他學生存在很大的差距,
想齊頭並進,
只有下更多苦功夫練習,
在不到6張席子大的居室里,
堆起2尺厚畫稿。
在日本學習期間,
他了解了很多西方的畫家,
尤為喜歡梵高、高更、塞尚,
自此走進了新的藝術世界。
經過四年的學習,他畢業回國,
在上海幾個美術學校教授油畫,
教課之餘他繼續揮灑畫筆。
其油畫的筆觸,
「似乎毛糙卻極有趣味的表現」,
和林風眠、徐悲鴻、劉海粟一起,
並稱「早期油畫四大家」。
此時的他春風得意、無憂無慮。
然而坎坷的日子在等待著他。
北伐戰爭、抗日戰爭時期,
物資緊缺,薪金微薄。
關良難以買到油畫顏料與畫布,
於是拿起毛筆與宣紙,
用簡單的工具作畫。
他將西方現代派的繪畫理念,
引入傳統的水墨畫之中。
將繁雜的技巧拋卻,
創作出水墨戲曲人物。
關良一生痴迷戲曲。11歲至16歲期間,在英國聖公會的金陵中學學習時,就常去附近的戲院聽戲。母親禁止他去看戲,他便有煩躁不安、悵然若失之感。
長大后還拜師學戲,不僅練京胡,唱、念、做、打一併學來,在杭州時他還曾出演《捉放曹》。他跟很多戲曲家都很熟悉,如蓋叫天 、梅蘭芳。其他的地方戲,如崑曲、越劇等,他也都喜歡。
凡是有朋友送戲票來他一定會去的。每次去看戲都要帶一本速寫本,邊看邊畫。正因這份痴迷,他才能用簡拙質樸的線條,畫出一個個靈活精巧的戲曲場景。
「人要走自己的道路,不要跟別人學,要自己有獨創的精神」,關良曾這樣跟學生講。郭沫若、齊白石、李苦禪等人非常喜歡關良的畫作,但普通人卻無法欣賞。人們常說,這是孩子的畫嘛,歪歪扭扭的,都不像的。
「關良的畫都能懂就壞了。」郭沫若曾這樣說,並鼓勵關良:「這(戲劇人物)是你的獨創,要堅持走自己的路。」
全國解放后,
文化部門對關良的畫褒貶不一,
有人還持否定態度。
齊白石多次為關良辯護,
說關良的畫是一種創新,
而且自成一派。
畫家李苦禪帶學生去參觀關良的畫展,
許多學生說,
關良先生為什麼不把人物畫得標準些?
苦禪先生說,
「良公的畫法叫得意忘形。」
關良始終堅持為藝術而藝術,
拒絕用畫筆介入現實社會,
拒絕繪畫的實用性與功利性。
這在大多數藝術家將藝術工具化的時代,
實在難得。
但他的藝術態度,
在當時的社會註定要受到質疑。
1934年參加廣州市美展,他的油畫《海濱》與《母與子》就受到了批評。有評論家說,《海濱》是悠閑生活的寫照和理想,《母與子》是個人生活的印象,缺少了時代意識,沒有看見路邊的餓殍,沒有聽到帝國主義的炮聲,只是關在與世隔絕的畫室里過著夢幻的生活。
就連對關良讚賞有加的郭沫若,也隱晦地勸解:「寫照傳神,俯仰即是,良公畫舞台人物,可謂惟妙惟肖。然人生一大舞台也,日本有浮世畫,寫當世風俗,吾國畫藝,多避現實,良公盍亦寫人生舞檯面乎!」
然而關良堅持自我,
堅持創作純粹的藝術。
在時局動蕩的十年中,京劇是「帝王將相」,不能留。關良只能把很多戲曲人物畫泡在水裡,衝進廁所,起碼毀掉了幾百張。小將們說他繪畫基本功不紮實,在弄堂口擺著桌子,讓他從頭開始學,去臨摹中學生的圖畫課本。
1976年動蕩結束,
的歷史在這裡轉折,
邁進了新的時代。
關良用一個晚上
畫了《孫悟空三打白骨精》,
表達內心的喜悅,
葉聖陶先生後來還題了詩。
到晚年,關良生活非常簡樸。
每天一大早起來,
就到書房寫字、畫畫,
下午稍微休息,
一天可以畫上一兩幅的水墨畫。
「他就管自己畫畫,平時話也不多,他性格很安靜,是個純粹的藝術家。」提到父親,關良的兒子關漢興這樣說。
是五千年的文明古國,
無數優秀的畫家,
渡過時間的長河,
留下一幅幅成熟精美的畫作。
脫離人類幼稚時期的我們,
也習慣於欣賞這樣的作品。
然而藝術之美是多樣的,
我們也需要關良這樣的畫家,
童年已逝而不忘率性天真。
用質樸平易的線條與鮮艷明亮的色彩,
畫出一個個活靈活現的戲曲人物。
這是至真至純的境界,
是藝術上的化境。
有人曾說,
近現代畫家有三座大山,
「一座是齊白石的花鳥,
一座是黃賓虹的山水,
一座是關良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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