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頭暈犯困是暈車？未必，可能是二氧化碳「中毒」了！

夏季酷暑，公交、汽車等不少交通工具，多選擇關緊車窗、打開空調驅散炎熱，據媒體報道，有人因長時間處於此環境下，最終死於汽車內一氧化碳中毒。封閉的車廂內，空氣質量究竟如何？

近日，知道君（xjb-jingshier）攜帶快檢儀器，隨機檢測對比了15輛/列不同交通工具內一氧化碳及二氧化碳濃度，發現汽車內二氧化碳含量往往在3000ppm以上，並不斷攀升。若參考《室內空氣質量標準》，已經超標數倍。專家提醒，二氧化碳超標嚴重時或至眼部球結膜水腫甚至意識障礙，需要引起重視。

·參考國家標準：

《室內空氣質量標準 GB/T 18883-2002》

《室內空氣中二氧化碳衛生標準 GB/T 17094-1997》

《長途客車內空氣質量要求 GB/T 17729-2009》

·測量方法：

通過TSI 7565空氣品質監測儀（儀器借用自北京市衛生和計劃生育監督所），對車內空氣進行半小時至一小時左右的即時檢測。

·測量對象：

汽車8輛，包括1輛私家車，3輛快車，4輛計程車

公車公車525路、128路、53路、105路

捷運7號線、捷運5號線車廂

▌封閉汽車內二氧化碳疑「超標」

近日，媒體報道合肥一男子死於私家車內，警方懷疑為通風不足導致的一氧化碳中毒。空氣中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的含量與人體健康直接相關，而夏季酷暑，公交、捷運及汽車內打開空調后往往關緊車窗，車廂內空氣質量是否達標？

近日，知道君帶上空氣監測儀，實地探訪了公交、捷運、汽車三類交通工具共十數輛/列，檢測其空氣質量。其中，共體驗了8輛汽車，包括1輛私家車、4輛計程車、3輛網約車，發現開著空調關緊車窗的汽車內，二氧化碳濃度起碼在3000ppm以上，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升高。

8月9日下午2點左右，知道君坐進一輛網約車，一開始，車內測得二氧化碳含量為3422ppm，一氧化碳為1.5ppm，十分鐘后，二氧化碳上升至4000ppm左右，且開始有些頭暈與睏倦。司機告訴知道君，到了夏天，車內基本全天都開著空調，空氣循環不好，頭暈的癥狀經常出現。「最好就別開，空氣差，還耗油，100公里耗1升多油，但拉客又不能不開。」他說。

計程車情況也類似。8月10日下午6點，知道君在計程車中測得，十來分鐘后，車內二氧化碳便從4000ppm左右上升到超過5400ppm。而一氧化碳含量則從0.8ppm逐漸上升到1.5ppm。

空氣中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含量多少算是合格？知道君查詢發現，目前並沒有專門針對汽車車廂內此兩項含量的國家標準。不過，若參考其他標準，汽車內二氧化碳含量無疑偏高。

《室內空氣質量標準 GB/T 18883-2002》除了適用於住宅和辦公建築物外，其他室內環境也可參照。其中，二氧化碳日平均值應小於等於0.1%（即1000ppm），一氧化碳1小時均值應該小於等於10毫克每立方米（約為8ppm）。而《長途客車內空氣質量要求 GB/T 17729-2009》則規定，二氧化碳日平均值應小於等於0.2%（即2000ppm），一氧化碳與前述標準所要求的相同。

知道君曾在晚高峰時期從西直門打車前往國貿，因交通情況較差，路中耗時超過1小時，探訪發現，只要不開窗換氣，車內二氧化碳含量會一直上升，不會自然下降，其他汽車情況也與此相同。不過，與外界交換空氣，二氧化碳會顯著下降，知道君在乘坐一輛網約車時發現，略微搖下車窗后，原本積累至5000ppm左右的二氧化碳濃度，在短短几分鐘內下降到3000ppm左右，打開外循環也有同樣的效果，幾分鐘內，可從超5000ppm下降至1200ppm左右。

▌公交、捷運氧氣較充足 部分公交一氧化碳較高

相比汽車，公交與捷運雖然同樣開放空調、封閉車窗門，但空氣中的氧氣含量較為充足。

8月10日，知道君隨機體驗了捷運5號線、7號線的不同車廂，及525路、128路等4列公車。在5號線與7號線中，雖然不同車廂的乘客數量不同，但一氧化碳含量始終在0ppm到0.6ppm之間，數值較低。而二氧化碳的含量，則與乘客數有直接關係。下午4點左右，7號線尾端同側兩車門間的一小段車廂內，僅有5位乘客，測得二氧化碳含量為700-800ppm。往捷運中間行走，同樣的面積，20人左右時，二氧化碳含量為860-914ppm。5號線中，同側兩門之間40人左右時，二氧化碳含量可達1200ppm左右。

8月10日，知道君實測公交128路車廂內二氧化碳含量為930ppm，乘客人數變多時，這一數據隨之上升。新京報記者 王嘉寧 攝

公車中值數波動較大。知道君曾乘坐105路公車，車內20人左右時，二氧化碳值960-1250ppm，40人左右時，二氧化碳約為1900ppm。體驗中沒有發現一氧化碳的含量與人數相關，53路公交乘客10人左右，一氧化碳含量6-7.4ppm，接近標準上限，而105路的一氧化碳始終在0.2-0.7ppm之間。

同樣關窗、開空調的情況下，三類公交工具相比，探訪中捷運空氣質量最佳，公交的二氧化碳濃度低於汽車，一氧化碳濃度則部分高於汽車。

▌空氣質量與空氣循環模式及密閉性有關

汽車空調專家宮萬東告訴知道君，車內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的含量，與車輛的空氣循環模式及汽車恩神的密閉性有關。當汽車啟動內循環模式時，車內空氣和外界不交換，因此二氧化碳不會向外界發散，含量將逐漸升高。而外循環模式時，二氧化碳將流向外界，但當車輛處於怠速行駛中，一氧化碳也可能被隨之吸入車內。此外，車輛的密閉性也影響到空氣的流通，密閉性越好，內循環時空氣流通越差。公交的密閉性低於汽車，因此哪怕乘客較多，二氧化碳也能從縫隙中流走，相對的，一氧化碳也更容易鑽入車內。

8月10日下午，知道君搭乘的車輛在關閉車窗開著空調的情況下，十分鐘左右，車內二氧化碳從4000ppm上升到5451ppm。新京報記者 戴軒 攝

他提醒，市民駕車時一定要注意空氣流通，不要鑽進車內就閉窗開啟空調和內循環，尤其是夏天，汽車在室外暴晒，一定要先搖下車窗進行換氣，否則不僅二氧化碳可能超標，甲醛的揮發也會影響身體健康。

此外，他還提醒，在車內發生一氧化碳中毒的悲劇已經屢次發生，如果汽車在一個封閉空間內，不行駛而發動機始終開啟，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氧化碳濃度可能越來越高，並向車內滲透，長時間處於這樣的環境下，很可能導致中毒。「不光夏天車內吹空調，冬天也一樣，有的停在車庫裡開暖風，一氧化碳濃度上去很快。」

▌二氧化碳過濃或至意識障礙

北京清華長庚醫院呼吸內科主治醫師蔡存良告訴知道君，人處在較封閉的空間內，隨著時間的推移，二氧化碳濃度會逐漸升高。曾有人做過計算，在50人的教室中，如果關窗8分鐘以上，二氧化碳濃度就會超過標準。而相比教室，汽車的空間更小、密封性更強，二氧化碳的濃度升高更顯著。

長期處於二氧化碳濃度較高的環境中，人體會受到哪些影響？蔡存良說，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增高后，人所吸入的氧氣含量減少，剛開始這會對人的呼吸系統起到一定興奮作用，但長時間，過高的二氧化碳會影響呼吸，對神經系統產生抑制，最常見的，就是司機和乘客會出現睏倦、昏昏欲睡、精神不集中等癥狀。對於有肺部基礎疾病者，若二氧化碳過高，血液中的二氧化碳含量增加，將出現一系列病理情況，嚴重者可能出現呼吸節律改變、眼部的球結膜水腫甚至意識障礙，應該引起重視。

在實驗中，不少計程車司機告訴知道君，在車內待久了，經常出現頭暈、頭疼的感覺。有司機覺得，最好不開空調，耗油又憋得慌，但怕熱著乘客。而有司機認為，雖然空氣不好，但「開窗了能好到哪去？一堵車全是尾氣。」甚至拒絕知道君開窗。

蔡存良認為，保持空氣流通非常重要，高濃度的二氧化碳、車內飾產生的氣味，不僅影響人體健康，而且對司機清醒開車也不利。因此，平時一定要注意開窗換氣，「哪怕只是開十來秒，空氣也會好很多。」

▌一氧化碳中毒更常見於燒煤取暖

炎熱天氣，除了開車外，在單位、家中時，不少市民也長時間關窗開空調。蔡存良提醒，除了上述影響外，一些長期未曾清洗的空調也容易滋生軍團菌等細菌，會隨著冷風一起吹出來，人一旦感染，有可能患上肺炎。此外，如果對著冷風直吹，有哮喘史、過敏性鼻炎的患者或體質較差人群容易患病，人體受涼后，免疫細胞功能也會有所下降。因此，平時要注意通風換氣，空調溫度不宜過低，也應定期清潔空調。

對於新聞中多次報道有乘客在車內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件，蔡存良解釋，與二氧化碳相比，一氧化碳的確更加可怕，和血紅蛋白結合后，容易導致人呼吸困難、昏迷，如濃度很高，甚至可能在半小時內致死。在正常空氣中，一氧化碳濃度在9ppm以下，允許的暴露濃度是50ppm，如果達到200ppm，人群會出現頭暈頭疼等癥狀，達到800ppm，兩小時就會昏迷或者死亡。

不過，今年夏天，蔡存良尚未接診在車內發生一氧化碳中毒的患者。他介紹，醫院見到的一氧化碳中毒的情況夏天較少，多發生在冬天，常見於平房燒煤爐取暖，或者忘記關閉煤氣。

記者 戴軒

編輯 李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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