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遼寧風土丨走，到遼東趕大集去

遼報君說

說起趕大集，每個人都會如數家珍般說出家鄉大集的種種討喜之處。

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商品，回憶起來，全都是正宗地道的鄉土味道。

今晚，我們要帶你去遼東趕一次大集，感受那時人們的幸福與滿足。

在遼東鄉間，沒有什麼比趕大集更熱鬧更浪漫的了。

天不亮，雞犬之聲便傳遍了村莊的每個角落，靜靜的村子一時間被喧囂包圍。男人們忙著套車，發動小拖拉機、三輪機車，把要賣的東西裝上車。女人們在鏡前梳妝，穿上平時捨不得穿的衣服。像是走親戚朋友，互相邀約，結伴而行，你喚我，我喚你，此起彼伏。幾乎是同時，趕集的人馬浩浩蕩蕩地上路了。

遼東大集，大都是在鄉鎮政府所在地的空場上。五天一場，十天一集。每到趕集的日子，方圓幾十里，彷彿四面八方的溪流奔涌而來，人流物流源源不斷匯聚而來。吆喝叫賣，人頭攢動，挨挨擠擠，熱熱鬧鬧，原先的場地一下子變小了。賣布的，支個攤兒，亮出一匹匹布；賣服裝的，支上架子，五顏六色地掛上各式各樣的衣服；賣菜的，則把從自己田地里採摘的蔬菜大筐小筐地排列起來，自己把一桿秤，站在大筐小筐後面，臉上是笑笑的表情，蔬菜是新鮮得不能再新鮮了，價格也便宜，秤的分量也足；賣肉的，肉架子也都一字排開，這邊掛出豬肉，那邊掛出驢肉，油漬麻花的外表下卻都揣著一副格外精明的心腸。你要一斤，他肯定會多割出些。一刀下去，過秤，「一斤三兩高高的。一斤六塊五，三兩一塊九毛五，八塊四毛五，您就給八塊得了。」這樣的話出口，誰還好意思硬逼著人家往下再割掉三兩不可呢？

遼東大集，到處都是售賣自己勞動果實的農人。地里出產的綠豆，金燦燦的小米，三斤芝麻、五斤瓜子，一隻雞、十枚雞蛋，粗粗壯壯的白菜、青青白白的蘿蔔，還有山上採的松蘑、木耳、榛子、核桃、板栗、山楂等山貨野果，也有干豆角、山藥材、旱煙葉之類的土特產品。當然，在春天，還有鮮嫩的山野菜。

趕集的人們，帶有東西要賣的，總是先急著脫手，然後再買進要買的東西；也有隻買不賣，或只賣不買的。於是各就各位，或招徠顧客，或挑選貨物，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便成為場上的基調和主旋律。

遼東大集，也是青年人飽眼福的去處。他們挺胸昂首，東走西行，左顧右盼。那些二十歲上下的小夥子的眼神兒是很少去看攤兒上賣什麼的。他們尋尋覓覓，專門去看對面過來的女孩子，碰到漂亮的秀氣的，那目光一下子就亮起來，想著法兒去引起對方的注意。而這些女孩子逛大集，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碰上熱辣辣的目光投過來，她們的臉就紅了。至於是否有男女青年在大集上一見鍾情，最終有情人成了眷屬，那肯定是有的。還有經媒人兩頭一牽線，相約到集上兩邊人家相看姑娘小伙的。也有借趕場去剃個頭理個髮，或是照張相，辦個證件的。也有家中有到外地打工匯了款或寄了物，趁趕集到郵政所去取的。當然也有娃兒們跟隨大人純粹只是趕個熱鬧，去買點糖果什麼的消解饞蟲的。

那中老年人，圖的就是見幾個熟人朋友。在大集上逛，碰上熟人朋友是再容易不過了。一碰上，那份兒喜悅自然就上了眉梢。老熟人老朋友，從人群中一把抓住，拉到一邊知冷知熱聊上一時半會兒的，那親熱勁就別提了！站著聊了也許還不夠，那麼就去最近的館子里坐著去，叫上一個麻辣的狗肉牛肉火鍋，配上一碟花生米，或是涼拌藕片什麼的，讓店家到酒缸里打上那麼幾提米酒，一邊吃喝一邊前三十年後三十年的往事，嘮個雲山霧海，興緻高時，還會劃上幾手拳。直到喝得紅了眼眶，已認不清人。

遼東鄉村大集，就這樣勾引農人的心，那是農人最開心的日子。農人不就是圖個熱熱鬧鬧、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