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臉的高級感

看過《天浴》的人多少都會為今天的李小璐可惜。

可惜她16歲的影后氣質變成廉價的快手時尚，也可惜她那張被原本可以是明日巨星的電影臉，卻選擇摧毀重建。

與其說當年的她有種美的形態，倒不如說有種美的感覺，就像一塊璞玉，雛形已有，只是尚未被好好雕琢。她十幾歲的這些舊照原本可以成為巔峰時期的伏筆，以後被人拿出來說，那時候就是一塊好胚子啊，而不是被反覆懷念。

我們來看看那時她的臉。

很多人都說她早年臉平，可臉平真的不算是要命的缺點。臉平，只要平的像張乾淨的白紙，那就是美的。

她有1/4俄羅斯血統，直面型，顴骨低，下巴和眉骨都稍微凸起呼應，成全四高三低，骨頭縫裡長出來的肉，沒有一絲多餘紋路。

偏圓的臉型加上短中庭，小下巴的比例，還有又深又直的人中溝，讓她的臉看起來頗有幾分年畫里的「娃娃感」。

要說有什麼真的不足，就是寬顴骨，偏大的顱形，加上並不立體的五官，讓她的長相多了幾分「村味兒」以及鄉土氣息,而這種氣息，正是現代審美的反面。

但她錯了三個關鍵的節點。

第一，她的寬平顴骨始終並沒有動，而這個問題不解決，以後的在這個基礎上的任何改變，都沒有辦法消除她」不夠洋氣」，大臉小五官的感覺。

而最主要的是，這種感覺如果加上一味迎合的性感路線，就是錯上加錯。性感之美只要多了塵俗之氣，離風塵就不會遠，那麼再多的加乘，大胸也好，厚唇也好，走到天花板也無法成為尤物。更何況，寬顴骨加上後來高聳的蘋果肌，錯上加錯，俗上加俗。

第二，她的鼻子即使做也不該打針，這個我們在這篇文章整容醫生不會告訴你的，關於整形的一點看法里已經提到過。

第三，五官的形狀之美，遠重要過立體之美。

現在醫美的情況是，你五官想有多立體，現在的技術就幾乎可以放個多厚的假體，但假體多大，就有多假。並且假體的大，撐起來軟組織的多，幾乎一定會犧牲正面五官形狀和細節上的美感，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可能會覺得輪廓立體，但同時會顯得骨骼粗硬，毫無巧意。

對東方人而言，四高三低這個結構，以及原本五官的立體程度，我建議還是尊重本來老天爺給的配置而微調，且一定不要為了立體而立體。

最重要的是形狀，眼睛的形狀，鼻子正面的形態，下巴的弧度，唇珠，唇角和人中的感覺。四十五度角美女，現在已經太容易創造，一個大正面看過去，五官精細舒服的，越來越稀有。

而李小璐打針隆鼻也好，下巴，蘋果肌也好，嘴唇也好，都錯在落在審美的最低階段—「做立體」。

那她該怎麼辦？

之所以寫這期，就是不希望寫出的女星審美的文章全部類似於先打一槍，然後再在那上面畫個靶子的自圓其說。所以會提出一些假設性的想法。

1 保留住骨骼結構的「鄉土」，並把它往高級感上發展。

2 最大化娃娃臉給她帶來的美感並且加強視覺上的衝擊力。

她的長相頗有幾分娃娃臉的特質，但不同於陳意涵，譚松韻式的甜美感，她的臉因為混血的高挑眉骨，寬而平的顴骨，平白多了幾分清爽的感覺，也就不必走多數小花的甜美路線。

我們可以參考另一種娃娃臉，她們混跡於混跡於冷漠女子和性感女郎的中間，在超模軍團里成為一種經久不衰的存在。

上圖分別是Lily Cole，Gemma Ward，以及Devon Aoki。這三張娃娃臉的短圓輪廓加上尖下巴的配置，相比於Natalie Westling這類娃娃臉，跟李小璐的條件有更多接近之處。

而相比於賀聰，杜鵑，李靜雯，這種娃娃臉比例搭配纖細五官的東方超模，她們的臉顯得更張揚和有衝擊力。

這三張臉的存在至少能給我們以下幾個啟發：

1 娃娃臉不一定非要甜，甚至反著來會更好。

比如說男人裝的封面女主，經常是boylook的襯衣和西裝，卻紅唇捲髮；比如說朱莉的性感，是邁著長腿，瞪著高跟鞋，撅著厚嘴唇，拿著槍指著角落裡的男人。

極致化的戲劇化魅力造就的衝突美感，常令人過目不忘。而超模圈之所以青睞娃娃臉，是因為時尚意味著距離，意味著引領和誘惑，而衝突本身就能造成誘惑和距離，這兩樣最致命的武器。

從《Lolita》到《孤兒怨》，電影里蘿莉的形象常常顛覆，而超模的娃娃臉，如果發揮出除了甜美之外的氣質，無論是暗黑還是詭異，無論是仙氣還是頹廢，也會讓這種氣質變得更加印象深刻。

李小璐至少在角色和造型上，都可以有更多嘗試。她現在就像一個外表艷麗，內心卻束手束腳的乖乖女，而她本來應該走的路線是反面，臉上的清純，內心的張力，會比現在誘人的多。

早年的她，多少還有點這樣的影子，她飾演的小護士絕對不會是峰值。遺憾的是她的「明日之星」的感覺，也隨著一次次整容和一部部爛片而止步。

2 娃娃臉很多，而美的娃娃臉，是結構上的童顏，細節上的微妙。

而這三個超模，臉型上都相似，可是Lily Cole的嘴唇和豐滿蘋果肌讓她多了油畫感，Gemma Ward 的寬眼距長嘴唇讓她變成深海人魚，而戴文青木的下垂嘴角和提肌無力讓她變成最不羈和詭異的東方娃娃。

李小璐的比例其實已經非常舒服，就差了點細節上的秒意，如果真的想調整，該怎麼辦？

她原本的臉，清秀有餘，但是豐潤不足，可塑性很好，但沒有前面幾個超模呼之欲出的存在感。比如單看下庭，下巴尖，也翹，只是尖的單薄了些，尖的沒那麼「娃娃」，沒那麼嬌俏。

我覺得最值得考慮的，就是下巴上下功夫，加深頦唇溝。

她臉型如果配上一個有肉感的，深深的頦唇溝，下巴的美感就一下子出來了。注意她們的下巴和嘴唇的銜接弧度。

如果再想加強點辨識度，下唇的形狀還可以調整。比如把豐滿，卻略長的下唇改成杜鵑式的花瓣唇，來製造更多的東方娃娃感，比如只是調整鼻頭就可以讓中庭沒那麼平。

只是山根眼角萬萬不可動，蘋果肌也是多此一舉，除了加強風塵味兒別無它用，屬於為了短平快慌不擇路的調整手法。

李小璐後來演講，說自己整容只是因為普通的愛美之心，而事業上的不上不下，是因為家庭和事業需要平衡。

但是我覺得一來，整容這件事，大刀闊斧的砍和填，和滴水扇風的改多少不同，前者充滿著暴力恐懼和敵意，多少伴隨著「並不普通」的愛美之心。後者看似蜻蜓點水悄無聲息，實則最為堅定牢靠。

二來，她說她需要考慮的是，「我努力活出的人生軌跡，究竟是人們眼裡的高開低走的曲線圖，還是冷暖自知的具體經驗。」

但如果是這樣，對於一個16歲拿金馬獎影后，三代電影世家，不缺機緣也不缺條件，高起點高稟賦的女星來說，無論是外表還是事業，她的姿態原本可以更好看。如果說拿獎之類都是虛名，比如她原本可以不需要反覆修補容貌，也無需懷孕期間還要反覆考慮曝光率。

就像她在演講里反覆強調自己怎麼做一個普通女人，她最吃力而不討好的一點，就是忘記了怎麼做一個明星。

明星法則之一，「消費者從來不知道自己要什麼，除非他們看到她。」所以明星最好的潛台詞就是「我自始至終是這樣，是你們衝過來如痴如醉地看」。

人們的認同從來並不是什麼貴重的，反覆思量的結果，冬粉們需要被餵食，被引領，個人風格的勝利就是一切。所以偶像的氣質必須高不可攀而又讓人產生共鳴，而前者才是決定性的。這也是我反覆會給想當時尚博主的朋友強調的一點。

明星法則之二，人們對高級之物有具體的認定。

她在演講里問大家：「黑白灰就一定比藍粉高級嗎？」其實答案是，是的。而且李小璐本身抓了一手高級牌，為什麼一定要穿「藍粉」。

不過，高級就是丑嗎？

最近有不少姑娘跟我討論到「丑帥」「丑美""怪美"之美，用叛逆式的方法來吸引眼球，想美的有缺點有特色，但出乎意料而過目難忘。

但是美是窄門，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美，短平快的整容固然不可取，即便是怪美，即便有些超模臉再丑，她們依然有美感的原因，也是接受了不同之後，再將自己的全部推到了極值的結果。

而當怪美之美，被當做美而呈現和被接受，就已經是完整的視覺邏輯。這條邏輯鏈，只看到怪就沾沾自喜的人，和只拘泥於「美」這個單字的人，都看不到。

余秋雨寫謝晉對待電影創作或許能作為啟發，「那是對每一個感性細節小心翼翼的捧持，是對每一個未明意涵恭恭敬敬得讓它保持未明狀態，是對作品的有機生命不可稍有割划的萬千敏感，是對轉瞬即逝的一個眼神、一道光束的震撼性品咂，是對那綿長多變又快速運動的鏡頭語彙的感同身受，以及感同身受后的氣喘吁吁、神馳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