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富豪投10萬美元復活猛獁象 3700年前因何滅絕？

本報記者 姜 靖

近日，矽谷富豪、PayPal投資人彼得·蒂爾投資10萬美元給哈佛大學基因組學教授喬治·丘奇，希望讓早已滅絕的猛獁象重獲新生。而此前關於猛獁象將復活的消息也是接二連三：日本科學家在做猛獁象復活研究；哈佛大學團隊稱，真猛獁象還有兩年就可復活……

那麼，在地球上繁衍生息數十萬年的猛獁象，為何在3700年前神秘消失？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些史前巨獸慘遭滅頂之災？對此，科技日報記者採訪了雲南師範大學旅遊與地理科學學院博士生導師張虎才教授。他長期從事晚更新世環境變化，並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資助下在東北開展相關研究。

猜測一：氣候變化導致滅絕？

張虎才說，猛獁來自韃靼語，原意為「地下居住者」，包括生活在高緯度、環境嚴寒苔原地區的真猛獁象，以及生活在緯度較低、氣候相對溫和的草原森林過渡帶的類草原猛獁象等多種種類。現在說的猛獁象，多指真猛獁象。

資料顯示，猛獁象化石遍布歐亞大陸和北美洲。它們至少存活了50多萬年，大約距今12000至9000年前從西伯利亞消失。而最後退居北冰洋弗蘭格爾島的真猛獁象，在3700年前滅絕。

真猛獁象比現代象高大。一頭成年真猛獁象體高可達5米，門齒長3米以上，體重可達12噸。從外形上看，它給人一種青面獠牙的兇猛感，不如現代象溫馴，但它也是食草類動物。故而有科學家認為，它的滅絕是因氣候變化導致食物匱乏引起的。

來自12國的科學家小組研究顯示，5萬年前的北極，遍地是草本開花植物，為真猛獁象等大型食草哺乳動物提供了豐富的食物。但2.5萬至1.5萬年前，大多數北極陸地被冰覆蓋，導致草本開花植物的多樣性急劇銳減。此時，真猛獁象勉強倖存。而隨著冰河世紀末期氣候的變化，草本植物進一步減少，最終導致了真猛獁象的滅絕。

那麼，氣候變化是否為真猛獁象滅絕的「元兇」呢？「真猛獁象的滅絕原因複雜，雖與氣候變化有關係，但可能是間接關係。」張虎才說。

他分析，在猛獁象生存歷史中經歷了頻繁和大尺度的氣候變化過程，例如在距今5萬年至最終絕滅的3700年前期間，不僅經歷了過去15萬年以來最嚴寒的末次冰期最盛期，也跨越了全新世溫暖的時期，而這些氣候變化並沒有直接導致真猛獁象的滅絕。

猜測二：死於骨骼疾病？

除了氣候外，還有科學家猜測，是可怕的疾病導致了真猛獁象的滅絕。

據外媒報道，俄羅斯托姆斯克大學古生物學家列什欽斯基博士分析了47頭真猛獁象的1500多片骨骼和8顆牙齒，發現42%的化石都顯示出患有骨質疏鬆症等嚴重骨骼疾病的痕迹。

其中有兩種骨病，此前未在真猛獁象身上見過。一種能導致骨骼或軟骨碎片在關節腔中遊走。列什欽斯基指出，這種病常見於人類身上，脫落的骨片會引發劇痛。另一種則為頸椎骨椎間隙變寬，而頸椎處聚集著大量神經和血管。

這讓研究人員懷疑是嚴重的骨骼疾病，導致了真猛獁象的滅絕。而這些骨病恰恰是關鍵營養素缺失或過剩引發的新陳代謝失調導致的疾病。

但張虎才指出，真猛獁象的滅絕與患骨骼疾病有一定關係，但這不是其滅絕的關鍵因素。「我們也發現了部分骨骼病變的樣本，但樣本測年結果，並不集中在一個具體的時期。如果病變導致真猛獁象的滅絕，那麼這些病變標本應當是最晚真猛獁象的化石，而且應當有比較集中的分佈。但事實並非如此，因此骨骼疾病可能是真猛獁象生存過程中一種常見、多發疾病，但導致整個真猛獁象生物種群滅絕的可能性較小。」

猜測三：人類大量狩獵滅族？

還有種推測，真猛獁象的滅絕與人類捕殺有關。在人類進化史中，他們曾把真猛獁象當成食物，把皮毛做成禦寒的衣服。而人類捕殺它們的證據，就是古人類居住的洞穴中發現了以真猛獁象作為主題的洞穴壁畫。

「德國西南部真猛獁象種群數量下降，很可能是人類造成的。」圖賓根大學和森肯堡自然研究學會的生物地質學家多羅西·德拉克說道。他的研究團隊分析了3萬年前到2.2萬年前的西歐真猛獁象骨頭和牙齒的碳、氮和硫同位素，結果顯示它們當時所處的環境和氣候比較穩定。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時期真猛獁象的種群數量卻在下降。

在歐洲中部和亞洲北部約有30個真猛獁象墓地，成百上千的骨頭堆積在不到60平方米的地方。賓州州立大學帕克分校的人類學家希普曼研究發現：在約4.4萬年前，真猛獁象墓地與現代人類幾乎同時出現。且它們許多代都在同一個地點被殺死。在一些遺址，人們還發現了用真猛獁象骨頭搭建的小屋，以及人類才會在骨頭上留下的標識和切割痕迹。

儘管人類曾捕殺過它們，但還不足以使龐大的真猛獁象種群滅絕。張虎才告訴科技日報記者：「以東北地區真猛獁象動物群為例，相對於成千上萬的動物化石，人類的化石標本極少。「很難想象不足百分之一數量的人類，何以消滅比人體大100倍的真猛獁象。」張虎才說。

猜測四：DNA病毒導致絕跡？

「孤立和種群規模的減小，一直都被認為是導致滅絕的重要因素。」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古生物學家羅斯·麥克菲稱。

弗蘭格爾島是真猛獁象在地球上存活的最終之地。北卡羅來納州大學進化遺傳學家雷貝卡·羅傑團隊將發現於西伯利亞大陸一隻4.5萬年前的真猛獁象基因與4300年前弗蘭格爾島的真猛獁象基因進行對比發現：真猛獁象基因體在滅絕前竟產生了許多突變。

羅傑團隊形容其為「基因崩解」，並推測：地球上最後一群倖存的真猛獁象，因受基因病毒的折磨，毛髮結構改變導致禦寒力下降，嗅覺受體喪失影響了求偶與交配，而且越來越多的關鍵基因突變，加速了它們的滅絕。

「儘管可能存在DNA病毒，但要導致真猛獁象滅絕卻未必。」張虎才說，因為弗蘭格爾島上真猛獁象所發生的基因突變，出現在大陸真猛獁象種群滅絕之後。

張虎才說，真猛獁象為何滅絕，一直都是爭辯不止的問題，至今沒有滿意的結論。不過歸結起來，其滅絕的主要原因可能是，中高緯度快速的氣候變化，導致生態環境惡化以及食物種類及結構發生變化。隨著種群數量減少，真猛獁象身體結構發生變異、體型矮化，最終導致了它的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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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有人居然吃了猛獁象肉！

在上世紀上半葉，美國紐約有一個探險者俱樂部，其以提供諸如炒狼蛛和油炸山羊眼球等具有異國情調的主菜而名聲遠播。

1951年1月，在俱樂部奢華的周年晚宴菜單上，來自阿拉斯加海岸冰川的真猛獁象肉赫然在列。這一消息隨後被《基督教科學箴言報》報道，並稱「自助餐上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就是品嘗一小口25萬年前的長毛猛獁肉」。

當時，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布魯斯博物館的保羅·格里斯沃爾德·豪斯因故未能赴宴，但要求打包一塊肉給他。奇怪的是，他將真猛獁象肉標記為，原產於南美洲的巨型「大地樹懶」，保存在博物館。

這個故事流傳甚廣，不時被用來證明遠古的真猛獁象是如何神奇地被保存，以至於現代的富豪、獵奇者還可以享用其美味。但真相究竟如何呢？這塊肉到底是來自史前巨獸真猛獁象，還是怪物巨型樹懶？

直到2014年，耶魯大學生態與生物進化學系的博士生格萊斯及其同伴戴維斯對此提出質疑。他們通過努力，從那頓保存完好的史前打包餐中，提取了線粒體DNA片段，分析發現：那塊使人們津津樂道的肉，既非來自遠古的真猛獁象，也不是來自南美的樹懶，而是海龜肉。

這項研究發表在美國《公共科學圖書館·綜合》期刊上，從而終結了持續幾十年的神話。所以，利用奇聞異事來博眼球，是一種古老而常用的手段，只有嚴肅的科學才能給出可靠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