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

01 撿來的孩子

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過後，前面扎著氣球的婚車，經過那條狹窄的小巷子，開了進來。

對面的筒子樓下頭，扎了一個小小的檯子，小的只能裝的下三個人。一個身穿棗紅大袍，胸掛紅花的司儀，留了分頭，站在檯子下面試麥克風。

「喂？喂？喂？呼呼......「 他對著麥克風喊了三聲，又吹了兩口氣，然後「嘭嘭嘭」的敲了幾下！活像一個準備登台演講的漢奸！

司童擠在人群里，屏住呼吸，盯著頭車裡即將下來的新嬸嬸。像看看嫁給坤子叔叔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

司儀終於閃亮登場了，背完了一串的套詞后，就有請新郎和新娘登場，這時候車門打開，新娘子在伴娘的攙扶下走了下來，那是司童第一次近距離的看他的新嬸子，她穿了蓬鬆的婚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司童一直搞不明白，那條叫婚紗的裙子怎麼可以那麼蓬。

新嬸子的臉圓圓的，稍微有點兒嬰兒肥，眼睛很大，像扔進白面盆里的兩塊兒黑寶石，司童想：新嬸子的眼睛真漂亮，光看眼睛就知道，坤子叔配不上她。

坤子叔叔的母親時坤奶奶，一個皺紋刻在臉上的老人。

坤奶奶的丈夫年輕的時候下煤礦，誰知剛去工作第二天，正趕上一場礦難，下去了就沒再上來。坤奶奶還沒有自己的孩子，就成了村裡的寡婦，村裡最年輕的寡婦。坤奶奶和丈夫感情很深，雖然那時候年輕，卻也沒想過再嫁！

坤子叔是坤奶奶撿來的孩子，那時候家家戶戶種地，隊里有個抽水的泵，從井裡抽上水來，輪著一戶一戶的去澆地。輪到坤奶奶家澆地的時候正趕到下半夜。家裡又沒有男人，坤奶奶挽了挽褲腿，自己去澆地。

地澆到一半，突然看見地頭壟上有個藤條編的框子，筐子底下有些麥穰，上面鋪著個破褲子，再上面放著個孩子，孩子用一個藍白條的半舊的秋衣包著。夏天的夜晚，雖然沒那麼涼，但是多少有些潮氣，坤奶奶四周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月亮靜靜的掛在天上，四下里安靜極了，偶爾有貓頭鷹傳來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瘮人。

田壟上有幾個不大腳印，看起來是個女人將孩子放到這裡的，這大半夜的，誰沒事兒抱著孩子跑到這荒坡里來呢？坤奶奶邊尋思，邊向藤條筐那邊走去。

坤奶奶在衣襟上把手擦了擦，就把孩子抱了起來。剛剛抱起來，那孩子就睜開了眼睛，像是剛剛醒來，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坤奶奶，不哭也不鬧！這孩子可真輕啊，抱起來像只沒滿月的貓！就那一抱，坤奶奶就再沒捨得放下。

從坤奶奶撿了這個孩子開始，坤奶奶的流言就沒斷過，很多人都暗地裡猜測，這個孩子是坤奶奶和哪個野男人生的，甚至還有人猜測說，在坤奶奶的丈夫還沒出礦難以前，坤奶奶就跟哪個野男人勾搭上，生了這麼個野種。流言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具體，村裡的婦女三個一堆，五個一聚的嘀咕著坤奶奶的孩子，男人們則是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坤奶奶，似乎也盼望著，和這個年輕的寡婦有些什麼！坤奶奶那時候年輕，麵皮薄，為了那些個流言，她不知道背地裡哭過多少次。甚至她的婆婆要把她掃地出門，說他們就沒有這麼個不守婦道的兒媳婦。

坤奶奶含著淚，咬著牙的跟婆婆解釋，這個孩子真是撿來的，可是婆婆不信，說：「要真是撿來的外面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從哪裡撿來的，再去丟回哪兒，我就信你是撿來的！」

就算這樣，坤奶奶也沒動丟了孩子的念頭，婆婆和她幾番交涉未果，直接把家裡的鎖換了！坤奶奶抱著孩子去鋤了一上午地，中午回來發現連家都進不去了！孩子餓的哇哇大哭，坤奶奶四處去找婆婆，可是婆婆不知去了誰家躲了起來，找了一中午也沒找到，又累又餓的坤奶奶去鄰居家，借了一個雞蛋，抱著孩子去了地里的「園屋子」，三塊石頭壘了個灶台，用「園屋子」里生了銹的鐵鍋煮了那個借來的雞蛋，餵了那孩子。哄睡了孩子，她又到地里去摘了幾支黃瓜，幾個西紅柿，坐在地頭上含著淚把那些蔬菜當午飯吃了。

等下午再回去的時候，發現她的鋪蓋卷，她的衣服鞋子，被丟了一院子，那天起，坤奶奶正式被掃地出門了！

坤奶奶收拾了衣服和鞋子，拿包袱包了包，就背著她的鋪蓋卷正式住進了「園屋子」，這裡成了坤奶奶的第二個家。

好久沒有更文，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謝謝好多好朋友的鼓勵和支持，小短文未完待續，歡迎一直關注！

作者：黎曉曼，昵稱草莓老師！一個摩羯女，傲嬌又心軟，熱情又冷酷，幼稚又成熟。致力於做一個明媚的女子，不傾國，不傾城，只傾所有。以優雅的姿態，過想要的生活！願我的文章，都能溫暖你每一個孤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