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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被稱為「流淌著詩歌的河」究竟是什麼樣子？

2021/12/25

幾隻扁舟載風骨，一灣碧水映青山。

炎炎夏日，從城市森林逃逸出來的我們，相聚在無上清涼的秋浦河。清澈的河水靜靜地從遠古一直流淌至今。在數不清的歲月里，有數不清的文人墨客紛紛踏蹤而來。我們來到這裡一起穿越回古代，做了一場才子佳人的文藝夢。一起在秋浦河上泛舟漂流，在一葉扁舟上吟詩作對，在青山綠水間徜徉。

「秋浦」因「溪流澄碧長秋」而得名。公元749年至761年，李白歷桃花潭，經敬亭山，過采石磯，背著老酒和詩囊，風塵僕僕，舉凡5次來到池州的秋浦。秋浦河春夏兩岸綠柳碧波掩映如畫，秋冬樹紅松青生機勃勃，一年四季的景色大有不同，尤其是河水澄碧如秋，兩岸古樹依依，河道灘淺水急，令人美不勝收。

秋浦河與李白的緣分，是詩歌與秋浦河的緣分，面對明凈秀麗的秋浦河，留下了45首瑰麗的詩篇和許多動人的傳說。其中優美的《秋浦歌十七首》已成為秋浦仙境之魂。其十詩云：「千千石楠樹，萬萬女貞林。山山白鷺滿，澗澗白猿吟。君莫向秋浦，猿聲碎客心。」而歷史名人騷客紛紛踏蹤而來，尋幽訪勝，留下了數以萬計的詩文佳作，因而美麗的秋浦河被譽為「流淌著詩的河」。千百年來，李白的詩句就和那些陽光中的碎片一道漂在秋浦河清澈的河流里。

李白一生幾乎是在漫遊和流浪中度過的，整個一生好象只有駕著扁舟遨遊江湖的出路，秋浦基本上是詩人人生的末站。「秋浦長似秋，蕭條使人愁。」在秋浦，李白與大樓山的采銅礦工為伍，生活潦倒跌入社會的最底層，飽經憂患的心中萬千愁思難以排解，因此在這一時期創作的《秋浦歌》中充滿了愁情。「欲去不得去，薄游成久游。」從《秋浦歌》中，我們領略到江南特有的山光水色和李白流連忘返的重要原因，更聆聽到詩人憑藉山水排遣憂鬱的深深嘆息。秋浦河給李白帶來了快樂，排遣了憂愁，李白更給秋浦河帶去了詩意，播下了美麗的聲名。秋浦河在江南眾多的河流中最蘊涵文化價值，這裡除了李白之外，還有白居易、杜牧、蘇軾、王安石、朱熹、陸遊、李清照等歷代許多文人墨客也曾徜徉在秋浦河的一片山水之間。

未見之前，我在唐詩中反覆讀過，意境悠長，及至見到，驚嘆她與現代的文明有著隱隱的隔膜，如一抹靈動清雅的傳統水墨，又似一幅明艷耀眼的西洋古典風景。在微風的吹拂下，皖南顯得清爽而美麗，「青羅帶繞千山夢，碧玉簪似萬縷絲」的詩情畫意，必定會托起你的無限遐想。

秋浦河在人的恍惚中出現。一道逶迤的山嶺像一隻巨大的臂彎，將一片澄碧的河水挽在身旁，粼粼波光，如一面才出鏡匣的寶鑒。沿一條與河水並肩競走的公路款款而行，歷歷看見路肩至河床上灑滿著鵝卵石。我知道，這本是一條窄窄的古棧道，曾經有無數人結伴而去，也有無數人聯袂走來，士農工商，學子騷人，就油然想到了李白。

置身於「流淌著詩」的秋浦河畔，李白筆下的水車嶺、駝鳥灣、魚梁壩等悉數在目，聽任陣陣清風迎面拂來，真有一點詩仙的感覺，幾乎飄飄然浮遊於塵世於外，與這山這水這份難得的景緻融為一體了。「千千石楠樹，萬萬女貞林」，兩岸古木森然，如冠似蓋;峻峰林立，峨然挺拔。

「水如一匹練，此地即平天。」漂流水上，水天一色，如黛似碧;山風徐來，幽水微瀾。河底有水草招搖，逐水流而舞，頗有韻律;水下游魚卵石，歷歷可數，彷彿詩魂所化。我知道，在另外的時空，李白就端坐在彼岸，手持一跟釣竿，旁置一隻金樽，全然忘卻宦海功名、人世浮沉;或者佇立在竹筏之上，白髮迎風，神情悠悠，任憑氤氳的水氣打濕堅毅的臉龐，陶醉於秋浦河兩岸的景色，沉吟間便有絕麗詩章脫口而出。

時光荏苒，秋浦河因為李白而永恆。其實我們也不必給這樣的行為找一個附加的意義，我們成不了李白，也不必成為李白。我們匆匆來去，在俗世的旅途里作一次夢遊。但有一顆夢的種子在心中播撒，靈魂就不會流浪。秋浦河，就是在石台縣的大山裡美麗轉身的，向北，蜿蜒，行360里，至池州杏花村入江;河是李白的羊毫，蘸著千年的清水，像一縷飄逸的白髮;河水裡，不止有李白的詩，還有雲和月，猿和石楠樹，老翁古渡口的木筏，在青碧的光影里，閃著亮兒，河的兩岸，是平而仄仄的，是李白三千丈的韻律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