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有文藝情結的人
都置頂了文藝之窩☂
用溫暖的字 記錄最真實的心
ღ
青春是一場兵荒馬亂
我們都慘死沙場
風已過
白骨證明曾有人活著
沙已過
蓬草證明我們掙扎過
前幾天小蘇蘇投過來一篇小說(就是今天這一篇啦),有朋友和素素對這篇文章的看法有一點點分歧,不知道今天你閱讀了之後會有什麼感受與體會呢?歡迎留言評論喲。
拯救孫楠 - 緣分的天空小時候,常常聽老人說某某人的命好,日後必能過上好日子。而另一些所謂命不好的人,總要受上許多折磨,生活不會順坦。
我想了想,也許楓子就是一個命不好的人吧。
看書看累了,走到陽台伸伸懶腰,一低頭看見一個漂亮美眉從樓下走過,正專心欣賞,突然書桌上的手機響了。
我擦,真可惜。
接過電話還沒開口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抑制不住的喜悅。是我國小同桌,綽號「楓子」。
「徐蘇,我結婚了,請你來吃喜酒嘞!」
「嗬,恭喜恭喜!」
我們聊了許多,最後聊到我身上。
「聽說大學里談戀愛的很多,有沒有找一個?」楓子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我去,不行呀楓子,你結婚了就開始來挖苦我這條單身狗。」
「哪有哪有,不是關心一下老同學嗎,哈哈,到時候準時來喝喜酒。」
「好,我一定去。對了,新娘是春燕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隔著電話彷彿也能感覺到楓子的尷尬。
然後他生硬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我和楓子許多年沒有聯繫過了,那天打電話過來也是他從國小同學群里扒了好久才找到我的號碼。作為當時無話不說的好哥們,過了許多年還是忘不了當時的感情,彷彿一聽到對方的聲音就感覺還是當年的小夥伴的聲音,一點沒有變。國小畢業后,楓子和我一起上了縣裡一所公立國中。就在那時候,楓子遇到了春燕,遇到了他的命。
「媽的,公立的學校就不是上學的地方,都是小混混!」
楓子說完狠狠地向路邊的廢棄易拉罐踢了一腳。
不料易拉罐飛出去砸爛了路邊人家的窗戶,屋裡傳出女人的尖叫聲。然後氣沖沖的一個女人從屋子裡摔門而出,沒等她脫了拖鞋衝上來教訓我們兩個小兔崽子,我們就麻溜地跑了。
「我去!剛才好險,差點就讓她打到我們了。」楓子咧出一口白牙呲呲一笑。
我倒吸了一口氣。
「徐蘇,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啊,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我沒喝一滴酒,楓子也沒喝一滴酒。
「你怎麼會來這裡的?大人們都來這裡喝酒的。」
楓子「噓」了一聲,拉著我偷偷走到酒吧後面,他小心地向裡面探了探頭,又失望地嘆了口氣。
「我們走吧,她今天沒在這裡。」
「誰?誰沒在這裡?」
「春燕。」
「哦。」
原來如此,以我能輕易解開二元一次方程的智商我肯定地推斷出那是一個女生的名字,我好厲害。
哇,楓子也好厲害。
第二天楓子沒來上課,第三天也沒來,第四天,第五天……整整一個星期。第八天,楓子拄著拐杖踉踉蹌蹌來了。
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他媽的,那群狗日的打得真狠。」
我還不知所措,楓子就一屁股坐下來,咧出一口白牙呲呲一笑,彷彿什麼都沒事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楓子,你『媳婦』找你來了!」這時候有個男生從教室外喊了一聲,接著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我朝門外看去,一個弱小的女生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我趕緊扶楓子起來。
「你來幹什麼?」楓子問道。
「我……我來謝謝你。」那女生細聲細氣回答,「吶,給你。」
說著遞過來一條手帕。楓子不去接,我也不好替他接。
那女生眼圈紅了,囁囁嘬嘬竟然哭起來了。楓子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她就走了。
「哎,徐蘇,我們是兄弟。你什麼都不要問。」楓子彷彿看出來我要說什麼。
「好好好,你這個『楓子』又有什麼壞事瞞著我。」
放學后,我陪著楓子回家。一路上他給我講了他不在學校這幾天的事。
原來那個女生就是春燕,在酒吧里打工。楓子說春燕已經不上學了,她媽是個婊子,得了幾個錢就給人家生了個孩子,沒想到是個女孩。那人翻臉不認帳,既沒給錢,有沒帶走孩子。從那時候開始,婊子就時不時打春燕,讓她做體力活,春燕還和我們一樣年紀就讓她到酒吧打工洗杯子,做雜活。
「婊子!他媽的比打我的人心腸都狠!」楓子說到這裡忍不住罵了一句。
楓子從酒吧里見到春燕的第一眼心裡就有一種衝動,想去保護她的衝動。
我笑了,這個「楓子」跟蹤女生。我問他腿怎麼了。
楓子咧出一口白牙呲呲一笑,沒事沒事,看幾個小混混不順眼就和他們打了一架。媽的,仗著人多擁上來把我按倒,一棍子腿都他媽的折了。
下次我和你一塊,叫上咱們的死黨胖子!打他個屁滾尿流。
好!楓子爽快地應了一聲。
可是楓子又和那群狗日的打架,沒叫上我們。
我真想衝上去打他一拳,你才是狗日的,打架都不叫上我們。
可是沒了機會,他再沒來上課,聽說他輟學了。不久我爸媽把我接走,我去了另外一所中學。
五年之後,他冒不失打了個電話給我,傻x似的說給我驚喜,他要結婚了,請我去喝喜酒。
多年不見,我們好友一聚,挑了個縣裡最有名的酒吧,楓子拍胸脯說,所有的,我請。
狗日的,打架你一個人偷偷地去了,還沒開喝你一個就要埋所有人的單。
不行,老子堅決不同意。楓子,你再和我們幾個執拗,信不信我們幾個上去把你的褲子給你扒了。
楓子咧出一口白牙呲呲一笑,好好,我信我信。
楓子雖瘋,可還是怕扒褲子嘞。
我們在包間里喝了好久,最後一個個都醉倒在地上,趴在桌上。我沒喝多少,頭腦還清醒著。
媽的,都躺下了,就老子一個人把你們駝回去!
不行,給沒來喝酒的胖子打電話,胖子的胃不好。深夜裡一點多,胖子開著一輛二手麵包車過來了。我和胖子像抬死屍一樣把其他幾個人丟進車裡。
走,去我家。胖子說。
夜深了,一路上也靜了,胖子開著車臉上露出倦意。為了我們一車人的安全,我這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開始和胖子拉些家常。扯著扯著就說到了春燕。
哦,你說那個女人。人家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狗日的,後來果不其然她十七歲未婚就懷孕了,她沒主見,聽她媽的,打掉了。再後來也隨了她媽,做了一個有錢人的小三。結果那家人因為她把家裡鬧僵了,就打發了幾個錢。她媽不願意,硬是要打官司。真是個傻x,一個婊子怎麼和有錢人家打官司,不自量力。擺明了想要錢。聽說那家人雇了打手。那婊子的腿都斷了,也就沒有消息了。
當年楓子的腿是怎麼回事?
你說楓子呀,楓子當年是太天真了。在酒吧里為了保護那個女人被揍了一頓還不改心。第二次被人按到馬桶里灌水,結果當天就住院了。我家親戚就住在楓子家旁邊,這些事都被鄰居當做例子來教育孩子了。
說完胖子騰出手從胸前口袋裡抽出一根煙,示意我要不要抽一根。
我不抽煙,可還是接了過來。
一路上只有路燈還堅持等著我們這群青春的遺腹子,在最後這段路上再肆意一回。想喝就喝,想笑就笑,想蹦跳就蹦跳,想女人,去她媽的婊子!老子不要!
噠!火機里躥出藍色的火苗,一股煤油味衝上來。煙被點燃。
媽蛋,吸煙原來這麼嗆人,把老子的眼淚都嗆出來了。
「你還相信愛情嗎?」
「我相信。」
「為什麼?」
「······」
第二天楓子醒了,執意要送我回去,我拗不過,只好隨他。
楓子當初輟學后在縣裡打零工,後來幾年去了深圳,混不下去回來又託人找了個廚師的工作。一個月三千多,足夠養家糊口了,就張羅個媳婦打算過日子。我們談起了當年的一些事,其中也包括,關於春燕的。
那天她來找你你跟她說了啥?
沒想到你還記得。當年老子不懂,竟然說要把她娶回家好好保護她。你說老子是不是個傻x。後來她被人搞大了,想起我來,說跟我一輩子。這個……
說著楓子的鼻子抽泣了一下,我看出來他的口型是想說「婊子」,他扭過頭咧出一口白牙呲呲一笑,絲毫沒有傷感的表情。
那後來呢?
後來我就拒了唄。再後來她就死了,不知道惹了誰。
我沒繼續往下問,我瞄了一眼反光鏡,狗日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戴著她送給你的狗鏈子。
你這個人就是個傻x。
故意砸爛她家玻璃的人是你,說要娶她的人是你,說同意讓她跟你一輩子的人也是你,最後挖了一宿土坑把她埋了的人也是你!
狗日的,下次喝酒灌死你。
為了一個婊子,兄弟都欺騙,
為了一個婊子,讓小混混背黑鍋,
為了一個婊子,一個人做傻事,
為了一個……哼,老子嫌累,兄弟喜歡的女人……
到了車站,我要走了,楓子一把抱住我算是兄弟間的告別。
男人是不應該哭的,可是楓子卻落淚了。
徐蘇,我的好兄弟,一定要找個好人家的姑娘!
我的視線模糊了,模糊中楓子給那女人挖墓穴的背影越來越清晰。
一鏟土,春燕呀,給你蓋一個房子。
一鏟土,春燕呀,給你鋪一條通向天堂的路。
一鏟土,春燕呀,給你種田的土地。
一鏟土,春燕呀,老子不想你走呀!還沒做老子的女人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青春是一場兵荒馬亂,我們都慘死沙場。風已過,白骨證明曾有人活著;沙已過,蓬草證明我們掙扎過,只是可惜,失敗了。
有些故事,我們在屏幕里本色出演;
有些角色,我們在現實里活得逼真;
有些對白,我們在悔恨里講得深刻;
有些人,我們在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知道,只,是,過,客。
有人說,在這場兵荒馬亂里,要麼從命,要麼從死。
春燕一般的女人,要麼從死,要麼從死。
楓子一般的男人,要麼從命,要麼從命。
而我,既不從命,也不從死。去他媽的命,去他媽的有人說,老子不信!
又過了一年,冬天,我正在大學宿舍絞盡腦汁寫論文。
天很冷,窗外風呼呼刮著,我心煩意亂,放下筆貓了一眼朋友圈。
「公元二零一六年十一月一日二十三點五十九分,母子平安。」
青春是一場兵荒馬亂,我們都慘死沙場。風已過,白骨證明曾有人活著;沙已過,蓬草證明我們掙扎過,只是可惜,失敗了。
有些故事,我們在屏幕里本色出演;
有些角色,我們在現實里活得逼真;
有些對白,我們在想象中講得深刻。
wan an
【還想看看?】
☞作者:徐蘇,95后機械派系裡,安靜的男孩紙。
☞編輯:素素,偽文藝小懶貓,喜歡美美噠,敲愛旅行,不想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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