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時代已經過去？」 我並不同意

誰能想到Twins已經出道16年。

2001年5月8日出道，2002年即登上香港紅館開演唱會，當時阿Sa 20歲，阿嬌21歲，成為從出道到登上紅館舞台相距時間最短的歌手，這個記錄迄今保持著。

阿Sa也是在紅館開個唱的最年輕女歌手。男歌手裡有一個比她更小的，林志穎，18歲。

她們在紅館里熱淚盈眶。阿嬌說，從小到大什麼事都做不好……現在終於在紅館開演唱會。然而音樂響起，還是走音了。

金牌經紀人霍汶希為了給這兩個除了漂亮和青澀之外，實在沒什麼長處的女孩子增加亮點，讓她們學單手打虎跳。

為了吸引年齡更大的冬粉，英皇安排她們倆唱賀年歌，兩個人穿著大紅色的唐裝，腮紅打得特別狠，歡歡喜喜地把吉祥話唱一遍。

在08年之前，Twins是約等於全港吉祥物的。

08年出了艷照門——照片倒是其次，主要是阿嬌的臨場表現非常糟糕，留下金句「很傻很天真」，她是真的沒有當「明星」的天賦，連哭都不及張柏芝哭得動人，張柏芝的哭是有感染力的，而阿嬌說著公司教的話，連眼淚都像是訪問環節里預設的一部分。

那時候人人都說阿嬌的人設崩了。說她謊話精，裝清純，上節目稱跟陳冠希不太熟。

時隔很多年後想，她的人設其實沒有崩。上節目說什麼，在採訪時說什麼，都是公司安排好的，她做不了主，而她真實的性格就是，軟弱，又糊塗。

她說的「很傻很天真」，回頭想想，是不是真的就像是她性格的本身註解？一個不太會打算，沒什麼野心，也沒有當大明星的天分，只是把歌手演員當成一份「酬勞可觀」的職業來做的女孩子。

她遠沒有阿Sa活得那麼胸有成竹。阿Sa後來說，阿嬌跟陳冠希糾纏期間，她很不看好陳冠希——你看她們倆擇偶觀上也能看出點端倪，阿Sa的前夫是娛樂豪門太子爺鄭中基，前男友是長了一張小鮮肉臉卻性格沉穩的陳偉霆，而阿嬌呢，就算我們都說戀愛只是圖個開心，還是會惋惜，想她怎麼就碰不到一個好一點的人……

艷照門之後，阿Sa離婚的同時又被曝出隱婚。發布會上鄭中基哭得需要動用紙巾，阿Sa倒是冷靜很多。這一系列風波之後，Twins解體，兩人單飛，2010年合體……發布了專輯《人人彈起》，但濺起的水花早不似從前……

但很奇怪。他們倆的微博轉發數當然不及現在的流量明星們，可是她們一旦開演唱會，很多人都願意掏錢去看，出了什麼周邊啊電影啊，我也願意去買。我也不會公然宣稱我的愛豆是Twins，但是……如果你跟我提起她們，我永遠不會說半句，關於她們的不好的話，哪怕我也覺得阿Sa有點精明過度，阿嬌又有點情商欠費，但，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黑點。

我仔細想過這個問題。追根究底，還是心裡覺得對她們有虧欠吧。不止是她們……SHE也是，她們正當紅的時候，娛樂業遠沒有現在這麼發達，所謂的喜歡也就是買買EP，跟現在小鮮肉的冬粉們動輒包下時代廣場屏幕慶生的壯舉不能比。也沒有為她們刷過話題，沒有為她們跟人掐過架……我們沒有為她們做過什麼，她們的歌、笑容、身影、八卦，卻確鑿地，裝點過我們這一代——也是最後一代稍顯貧瘠的青春。

難以想象國中時候，什麼像樣的戀愛都沒有談過的我們，怎麼會對她們的情歌有共鳴呢。可是確確實實就有，那時候還有班會課——我不知道現在小朋友還有沒有這種課了，經常要讓大家上去表演節目，幾乎每一次吧，都會有五個女生，三個分別扮演SHE（經常是短頭髮那個被迫當Ella，大家都想當Selina，誰會想到後來會出那樣的事情呢？），兩個女孩子對唱Twins的情歌。

跟打擂台一樣。

我那時候跟好朋友一起合唱過《眼紅紅》，截止今天，你隨便說出裡面的一句歌詞，我都能接出下句——不不不，不是我被戳心戳肺以至於念念不忘，而是當年學的時候，看著歌詞練粵語發音，整個過程極為拗口，故而記住了。

後來跟初戀在一起的時候，有次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兩個人各自在家冷戰，然後手機播放了這一首歌，聽到那句「仍然無電話，等於告別了嗎」，我整個人……悲從中來，單方面決定了分手。那時候分手還要告知身邊朋友，我就這麼宣布了一圈，第二天早上，那一位打電話問我，聽說我們倆分手了？

誰能想到現在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曾經也是個戲精。

那時候怎麼那麼閑啊，有那麼多多餘的精力，跟一個人吵架複合冷戰和好一整套戲循環做，也不嫌煩。不像現在，一方稍微矯情點，另一方就在斟酌換人了——「性格不合」嘛。

我有時切歌切到《眼紅紅》也會愣一下。我比較喜歡Twins早期的歌，一方面可能是我老了，人總是喜歡他們少年時代聽到的歌曲，另一方面，我喜歡早年的歌里流露的意象——不好好念書一心想著戀愛，然而戀愛也談得亂七八糟的小小少女。

她們現在不大唱這些歌了，這兩年的歌路都很勵志，不是《上陣》就是《加油》，像是要爭當香港十大傑出青年。當然了，我疑心她們再唱「我最初面紅，現在兩眼通紅，再幼稚還是覺得戀愛如夢」也會有點尷尬，畢竟誰都看得出來，她們長大后的感情和經歷並不像歌里唱得那麼無邪。

要是再說聽這些歌的時候會出神一小會我自己都覺得尷尬。

那些酸酸甜甜的少女心事，在今天覺得到處都是歧路和斷崖的我看來，是有點太纖細了。就像人要用一雙粗糙的結了繭的手，去接一顆滑不溜秋的心臟，你會有點手忙腳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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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去了QQ音樂12周年在三里屯太古里的音樂能量站，剛好有記者來採訪，問我喜歡聽誰的歌？我真的是腦子一抽，說Twins啊。講完我就看到有工作人員在笑，我知道我苦心塑造的知識女青年形象算是塌了。

又問我為什麼喜歡。

我記得我當時說，在很多個忙得都沒有空吵架的夜晚，在很多我質疑說「人長大是不是就為了做PPT」的夜晚，我會想起有過一些很打動我的歌，而我曾經是，聽歌會眼紅紅的人。

QQ音樂能量站的意義也在於此吧，它有著炫酷的錄音機外觀、配備大牌音樂設備的視聽區、即聽即買明星CD牆、歌詞海報互動等等超燃的音樂互動體驗……

但也許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重要的是讓到店的人盡情在音樂里感受正能量，QQ音樂12周年之際，希望藉此傳遞「陪你聽全世界」的理念，用音樂陪伴城市青年，並且不斷給生活加滿能量。

這些年我進步了很多很多，就算跟哪個人眼看要失散，也硬著頭皮趕在十二點前把ppt發給合作方，然後敲定出差行程，除了開會之外，還要在幾點，哪裡，跟哪個有用的人吃一頓有用的飯，只有在睡前拍打乳液的時候嘆一口氣。

這時候聽見也是差不多我這個年紀的Twins，唱「人人談論我，將我當作笑話，因我失去他，寧願天天請假……」，覺得好笑是真好笑，只有小女孩才會一失戀就不管不顧巴不得天塌了，但也有一點點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