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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形》系列:聖約只是一廂情願

人最大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在這一意義上,《異形》系列的所有電影,沒有一部在營造恐怖方面超越了第一部。

《異形》系列:聖約只是一廂情願

《異形·契約》(以下簡稱《契約》)的副題譯為「聖約(Covenant)」更為妥帖。聖約神學(Covenant Theology)以神與人立約為基點去理解《聖經》,相信上帝與亞當、聖子以及上帝的選民分別立約。和前作《普羅米修斯》一樣,「聖約」不只是一艘太空船的名字,還有關人類起源,有關造物主與人的恩怨。

這兩部30餘年後由《異形》導演雷德利·斯科特拍攝的前傳,才稱得上真正傳承了《異形》的衣缽;而《異形》四部曲里的其他三部,雖然是同一主人公,雖然每部都與上一部故事相接,也只能說是借用了第一部設定的各自創作,各有各的意志和趣味。

在《契約》的序幕,剛「出生」的生化人大衛和他的「父親」彼得·維蘭德有一段對話。「我不願意相信,人類不過是分子進化進程中偶然的副產品,不過是生物學上的小概率事件」,維蘭德對他說,「孩子,我們將一起探尋真相。」

電影《普羅米修斯》海報

所以,才有了上一部電影《普羅米修斯》里,維蘭德創立的公司派出普羅米修斯號,憑著古老壁畫上的線索奔向宇宙深處尋找人類創造者的旅程。兩位年輕的科學家,霍羅威和肖發現這些不同文明、不同年代的壁畫上都有人類敬拜巨人的場景,巨人指向的星圖與一個對遠古人類而言遙不可及、但可能存在生命的星系相符。他們相信這些巨人搞了個大工程:創造了人類,而星圖露出的坐標是「工程師」對人類上門做客的邀請。彼時,衰老垂死的維蘭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認同了他倆的推測,不惜派出自己的一雙兒女(親生女兒擔任船長)踏上未知的旅程,去完成他的遺願。

從壁畫到星圖,再到巨人造人可以說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再加一點點想象力,但是直接把一個坐標當作是「邀請」可是想當然了。人類的確是「工程師」創造的,然而,肖猜到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當大衛滿懷欣喜地直面「工程師」時,後者一言不發,直接擰斷了他的頭,事後也沒有任何解釋。

肖博士相信的,造物主與人之間的邀請也好,契約也好,並不存在或者已經被推翻了。相應地,被創造出來的也未必永遠是馴服的。回到《契約》的序幕。維蘭德等於給大衛發出了一個邀請,而大衛說他得思考一下,隨後他道出正在思考的事,「你要尋找你的創造者,而我的創造者此刻就站在我面前;我將侍奉你,你是人類;你會死,而我不會。」這裡暗示了大衛終會背棄維蘭德設定的、生化人按人類意志行事的契約:生化人既然能永生,智力不在人類之下,豈不是比人類更優越的存在,又何必侍奉人類?

電影《異形·契約》中的生化人大衛

人和造物主的緊張關係,是斯科特樂於在科幻片里玩味的母題。《銀翼殺手》里的生化人,得知創造了他的科學家對他只有4年的壽命也沒有回天之力,在絕望中殺死了後者。「工程師」與人類、科學家與生化人,都是上帝與人這對父子在銀幕上的投射。大衛培育異形變種,就像人類去製造人工智慧一樣,是對上帝造人的模仿。而聖約神學的「父慈子孝」,總是被殺戮和冷漠撕碎。孺慕未必換回慈愛,控制總會引來反噬。

詹姆斯·卡梅隆的《異形2》有母愛,大衛·芬奇的《異形3》有救贖,讓-皮埃爾·熱內的《異形4》有法國人的人間大愛。而斯科特本人,大約會喜歡《三體》系列——他的宇宙同樣是一座黑暗森林,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其他智慧生命是永恆的威脅,碰面后惟一的相處之道是攻擊和消滅。異形如此,「工程師」亦然。星圖指向的LV233星球,並不是肖博士以為的承載「工程師」文明的母星,而只是一處軍事基地。「工程師」用星圖引人類至此,目的是毀滅還是實驗不好說,總之並非出自善意。

電影《異形3》《異形4》海報

在斯科特的《異形》系列中,「不確定性」投下的一連串問號是敘事的重要構成。在第一部中,LV426星球發出的警告信號是「工程師」死前發出的嗎?「工程師」在這一部里還只是LV426星球上早已死去的陳年遺迹。從他胸膛破碎的死狀來推測,可能也是被異形抱臉蟲孵化出的幼蟲破胸了。而他和他那艘形狀奇特的飛船到底發生過什麼,電影並沒有明確的解釋。寄生的異形幼蟲破胸而出后就在太空船里藏匿起來,伺機逐一捕殺船員。在這些獵殺場景里,我們看到它猙獰的面孔、尖利的長牙、鞭子一樣掃過的尾部、船員們殘破的肢體與痛苦的表情,而直到電影結束前4分鐘最後一個情節段落,主人公艾倫·雷普莉用計將異形甩到救生船外,我們才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它的全貌。

除了非我族類沒有緣由的攻擊,《異形》第一部里,另一重恐怖來自「公司」的全然背叛。這條線索和異形一樣作為疑雲存在:人類太空船諾斯托羅莫號(Nostromo)的中樞電腦「老媽」和隱藏自己生化人身份的科學官艾什,這兩位暗中執行維蘭德公司「只要能帶回異形,船員生命可以不計」的指示,但在電影的大部分時間裡,觀眾與擔任太空船三副的雷普莉一樣,對艾什和中樞電腦的異心只是隱約覺察。

這部分的處理方式與《羅斯瑪麗的嬰兒》相近:已經被信任的身邊人徹底背叛,而對方全無心肝一心在暗處加害,主人公命懸一線卻找不到問題出在哪裡,如墜疑雲的不安步步緊逼。這才是恐怖片的高級形態,醜陋可怖的外星人和血漿飛濺的場面帶來的只是感官刺激。

在《異形》系列里,幾乎每一部都有維蘭德公司的「資方代表」作為異形的助攻,為捉異形回去研製武器而枉顧人命。第四部里換成軍方,實質上並無區別。而四部曲里,「公司」的惡行只有在第一部中有些許嚴肅的現實指涉,而不僅是娛樂大片里設置情節的工具——到了兩部前傳,創始人維蘭德本人出場,抓外星人搞研發的現實訴求退場,「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誰創造了我」之類的終極思考成為「公司」新動機,其實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電影《異形1》《異形2》海報

正如「普羅米修斯」和「聖約」有宗教指涉,第一部里太空船的名字來自英國作家約瑟夫·康拉德1904年出版的一部富於政治隱喻的同名小說。在這部小說中,康拉德虛構了一座位於南美的礦業城市「薩拉柯(Sulaco)」,它六年裡四易政府,「以壓迫、無能、愚蠢、背信棄義以及野蠻暴力而著稱於世」,而外號「諾斯托羅莫」(義大利語里意為「水手長」)的碼頭工長受到工人的擁戴,開始以英雄的面目出現,其實被寡頭政治利用,淪為利益集團的跑腿工具,就像被全體船員信賴和依靠的「老媽」一樣,是位隱性的「資方代表」。

有趣的是,諾斯托羅莫號正是一艘載有2000萬噸礦石的貨船,這一點與康拉德的小說暗暗相合——走合家歡動作片路線的《異形2》里,太空船被命名為「薩拉柯」應是只有致敬而沒有實際意義了。異形和礦石一樣,對於「公司」也是一種資源。資本總是與權力緊緊相扣,二者對於資源的貪婪,是「公司」背棄契約的真實動機。

《異形》四部曲每部都有一個關鍵詞(這裡總結的前三個詞都出自雷普莉的台詞)。第一部是「法律(Law)」,這可以說是契約的另一種表述。船員們不肯去LV233,艾什提醒大家,合約規定收到可能來自智慧生命的信號必須去調查,否則拿不到分紅;雷普莉頭一次顯露出高於其他船員的素質,是她有指揮權時,禁止已經被感染的同事登船,要求其按規定隔離24小時,而艾什違規開了門。

明面上,勞動合同和宇宙航行的安全規範指導船員們的行動,暗地裡這些契約的優先性都排在獲取異形這一目的之後:這兩種「法律」的鬥爭,或者說寡頭及其代言人與螻蟻一樣的普通人之間的衝突,是《異形》的暗線。在太空船逼仄的空間里,「諾斯托羅莫」小規模重演。

電影《異形·契約》海報

后三部的關鍵詞分別是「家庭」「隱喻」與「人」。卡梅隆是美式合家歡大片的集大成者,這類電影的核心推動力是家庭,開場他只用一刻鐘,就把孑然一身的雷普莉重塑為失去女兒的傷心媽媽,劇情圍繞拯救一個小女孩而展開,片尾的逃生艙里她不再是以貓為伴的孤膽英雄,除了發展出母女親情的小女孩,還有忠心的生化人和可能發展浪漫關係的軍人。非常的合家歡。

在最為人詬病的第三部里,這三位「家人」被全部滅掉,雷普莉被獨自甩到一個化外之地一般的監獄,成了末世救贖的殉道者。沒想到自殺都不是終結,第四部里無良軍方在200年後用雷普莉的DNA克隆了她。帶有異形基因的她與一個有人類基因的異形寶寶(論血源是她的「外孫」或者「外孫女」)相愛相殺,主題轉化為「何以為人」「人與其他物種的邊界是什麼」等生命科學前沿的倫理問題。這部片子里的生化人是一位渴望變成人類,為捍衛人間正道不怕犧牲的女性,這很法國。不過,這些與異形和「公司」在兩條線索上的絕決殺戮已經離得太遠了。

本文發表於《文藝報》2017年7月10日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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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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