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庫丨共享單車如何搞定「最後一公里」

學者論壇

共享腳踏車在快速發展的同時也面臨行業發展無序、車輛停放無章、社會治理不力等突出問題，亟待進一步加強和規範行業治理，促進共享腳踏車行業持續健康發展。

■杜慶昊

近年來，共享腳踏車迅速走紅，特別是在大中城市和大學校園備受大家青睞，在解決居民出行「最後一公里」、倡導綠色出行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作為新生事物，共享腳踏車在快速發展的同時也面臨行業發展無序、車輛停放無章、社會治理不力等突出問題，亟待進一步加強和規範行業治理，促進共享腳踏車行業持續健康發展。

加強行業規範規制，解決發展無序問題

李克強總理在2017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提出：「要支持和引導分享經濟發展，提高社會資源利用率，便利人民群眾的生活。」共享腳踏車作為分享經濟的新實踐、新探索，發展速度之快、滲透範圍之廣令人始料未及。然而隨著共享腳踏車在發展的快車道上一騎絕塵，「天使」也露出了「魔鬼」的微笑。共享腳踏車企業數量呈裂變式增長，一夜之間滿大街「赤橙黃綠青藍紫」，將分享經濟變成了增量經濟。企業盲目擴張、企業間無序競爭現象突出，海量腳踏車在短時間內集中投放到城市核心地點，使本來就擁擠的城市交通顯得更加混亂和無序。加強對共享腳踏車行業的規範和規制，已顯得刻不容緩。

加快制定行業標準，推動行業發展規範有序。共享腳踏車作為一種交通工具，上路行駛不可避免會有一定的安全風險，因此運營企業要具有防範風險、處置事故的能力。政府要加強頂層設計，儘快制定行業標準規範，明確具有一定資金規模、運營能力的企業才能參與共享腳踏車經營；要明確車輛標準、使用年限、停放管理、維修報廢等事項，確保車輛安全合規使用。各地要加快制定規範共享腳踏車發展的指導意見，推動共享腳踏車發展既有規可依，又符合地方實際。目前，北京、上海、濟南等地已經出台或正在抓緊制定有關規範共享腳踏車發展的指導意見，邁出了規範治理的關鍵一步。但由於缺乏統一的行業標準，規範行業發展無據可依。以車輛報廢年限為例，上海規定為3年，而ofo企業規定為18個月，摩拜企業規定為4—5年。車輛檔次不同卻要在上海執行同樣的報廢年限，也凸顯了制定行業標準的必要性。

科學規劃車輛投放，推動資源配置更加合理。去年以來，整個共享腳踏車行業都在不停地燒錢、大量地投放，看著街道上不斷增多的共享腳踏車，許多人感慨：「腳踏車太多了，城市裝不下了！」熱門商圈、交通樞紐停滿了數以千百計的腳踏車，ofo、摩拜等行業巨頭每天還在數以萬計地投放新車輛，這兩家企業在2017年產能預計達到3000萬輛。要規範腳踏車的發展，就要根據城市和城市特定區域的人口密度、交通狀況、功能布局、發展速度等，科學合理確定腳踏車的投放數量、投放節奏和投放地點，做到基本夠用、相對均衡即可。一線和部分熱點二線城市，還要根據實際情況合理劃定投放上限，有序開閘放量，確保城市市容和交通秩序。比如，北京已經明確各區縣根據實際情況自行確定腳踏車投放上限。

加強行業企業自治，提高行業治理水平。以「共享汽車」為前車之鑒，共享腳踏車要貫徹「共享」理念，就必須加強行業自治。要儘快成立行業自治聯盟，引導各運營企業儘快就經營規模、行業規範、投放數量等達成共識，約束企業經營者的無序擴張和惡意競爭行為。積極組建聯合巡查隊伍，對違法停車、惡意毀車等行為進行監督檢查，對亂停放的車輛進行有序擺放。合作建設正規停車場所，實現聯盟內企業停車資源共建共享共用。探索建立行業風險保障基金制度，從消費者押金中按比例收繳一定的保障基金，用於企業倒閉時退還消費者押金，確保消費者押金安全。行業企業要發揮平台的主體責任，積極運用大數據、「互聯網+」等新技術合理解決車輛投放不均衡、擺放不合規等「負外部性」問題。強化對消費者個人信息和隱私的保護，嚴格內控，防止泄密。要耐心傾聽有關部門的意見和普通市民的心聲，主動融入城市治理秩序和管理體系，積極承擔腳踏車治理責任。

加強行車停車管理，解決停放無章問題

共享腳踏車最大的優勢是隨取隨放、即走即停。這種使用優勢，某種程度上也造成了共享腳踏車佔道停放、隨意停放、無序停放的混亂現狀。在北京、上海一些重要路段，共享腳踏車佔領盲道、停在路口轉彎位置等現象十分常見，大量共享腳踏車是在有明確標識公共停車區域之外找到的，在早晚高峰時段內的亂停放問題尤為嚴重。共享腳踏車正規停車位少、停放無章的現象，已成為制約行業發展的突出問題，必須下大力氣解決。

綜合運用加減法，規範行車停車秩序。共享腳踏車亂停亂放亂騎行的原因是多樣的，但在車流人流密集的城市地區，腳踏車停車場所少、非機動車行車道路狹窄、機動車非法搶佔非機動車道路和停車位等現象，則是造成停車行車亂象的主要原因之一。既要努力做加法，在有條件的地方，可以探索將人行道綠樹之間的空間改造成腳踏車臨時停車位，在增加腳踏車投放的同時也增加停車位投放；同時，結合道路實際情況，適當拓寬、增加腳踏車行車道，讓腳踏車有路可走。還要努力做減法，特別是加大對機動車非法佔非機動車道的處罰和清理力度，將非機動車道真正還給非機動車。

統籌政府企業社會資源，加大腳踏車停車場建設力度。政府要著力推進與城市道路相配套的腳踏車停放區的規劃與建設，根據實際需求和道路空間條件，重點選取一批具備實施條件的軌道站點、公交站點和過街天橋橋下不規則空間，按照相關標準規範設置腳踏車停放區，用於各類腳踏車規範停放。比如，北京市石景山區就在轄區內捷運1號線站點新建若干個腳踏車停車場，為乘坐捷運的居民提供取、還車便利。共享腳踏車企業也要結合腳踏車投放數量和分佈規律，在住宅、商業、辦公樓區域自行配建腳踏車停放區，盡量滿足運營管理需要。要積極盤活社會資源，將有條件的各類企事業單位管理的腳踏車停車場所適度開放，滿足就近停車需要。積極利用大數據規劃建設停車位，確保停車場所合理分佈。

聯合政府企業個人力量，加強對違規停車的檢查力度。共享腳踏車的所有權歸平台公司，對違章停車行為，我們過去慣性執法所採用的暫扣車輛的做法顯然不適用，必須加大對違章行為人的處罰力度，必要時將行為人的多次違停行為納入個人誠信記錄。深圳已經開始規範腳踏車停放，對亂停放腳踏車的駕駛人處以20元的罰款。平台企業要切實負起管理責任，加大對熱點地區巡檢巡查力度，及時將亂停放車輛有序擺放；要創新服務管理方式，鼓勵社區居民、安保人員、保潔人員等積极參与對違停車輛的治理。要鼓勵城市居民積极參与對違規停車行為的監督管理，支持居民通過手機拍照舉報違法行為人。

加大政府服務扶持力度，助推行業企業發展壯大

共享腳踏車符合我們所提倡的綠色出行理念，讓共享腳踏車繼續發展壯大,是當前社會各界的一個基本共識。對共享腳踏車發展過程中暴露出來的問題,固然有個人素質和企業運營的原因,但也有管理和服務不到位的因素。只有正確面對共享腳踏車的發展，創新監管方式，加大扶持力度，才能確保共享腳踏車行業不斷發展壯大。當前，政府對共享腳踏車的發展助力不足，一定程度上也制約了共享腳踏車行業企業向更高水平發展。

適時放鬆對共享腳踏車企業所收取用戶押金的使用限制。共享腳踏車企業能夠有效制約用戶的唯一手段就是收取用戶押金，這已成為共享腳踏車行業的通行做法。比如摩拜收取押金299元，ofo收取押金99元，小鳴腳踏車收取押金199元。根據摩拜和ofo的註冊用戶數粗略估算，僅這兩家企業押金總量就達數十億甚至上百億元。巨量的押金，一方面是社會公眾對資金使用的質疑，另一方面是平台企業在高壓監管下只能買保本型理財產品的尷尬。要適當放鬆對平台公司使用用戶押金的限制，明確允許企業拿出一部分比例資金用於新車研發、生產和投放，這部分資金投入將來可以通過腳踏車運營再賺回來。要鼓勵企業根據用戶的誠信值，降低或免除對多次使用、信譽良好用戶所收取的押金。

適度加大對破壞共享腳踏車有關違法行為的執法處置。腳踏車由於體量小、重量輕，被毀、丟失現象日趨突出。據統計，摩拜近期投放的腳踏車損耗率達到10%，ofo的損耗率至少為20%。在如山的腳踏車中，用戶想找到一輛能騎的車越來越難。有的腳踏車變成了「私家車」，有的被裝上了嬰兒座，有的變成了「殘疾車」，實質上使用權「據為己有」。執法部門要著力加強和規範對惡意破壞共享腳踏車違法行為的打擊力度，對極其惡劣的破壞行為和行為人要重點打擊，做到打擊少數、震懾多數。要將各類違法行為及所對應的處罰措施向社會公布，警示大家牢固樹立合法用車的底線。

適當增加對共享腳踏車行業的財政補貼。共享腳踏車的發展某種程度上是對政府公租腳踏車系統的有效補位。事實證明，市場機制下運營的共享腳踏車，遠遠比計劃體制下運營的公租腳踏車要更高效、更有效。要增加對共享腳踏車行業的財政補貼力度，逐步將過去政府補貼公租腳踏車的經費劃撥給共享腳踏車企業，政府逐步退出對公租腳踏車的運營，讓效率更高的共享腳踏車為城市提供腳踏車租賃服務。目前，天津濱海新區已將轄區內公租腳踏車業務全部託管給ofo，長沙市政府也每年拿出2000萬元補貼ofo在轄區發展公租腳踏車業務。

此外，還要積極倡導公民遵循用車規則，增強文明意識，提倡安全用車、守法騎行、依規擺放，確保共享腳踏車持續健康發展，為人們帶來更多便利。

（作者單位：國家行政學院信息技術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