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官員有意縮減資產負債表

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美聯儲)本月中旬宣布提高聯邦基金利率后,全球資本市場對此反應平淡,但近期美聯儲官員紛紛開始就縮減資產負債表規模發表看法,令很多分析師心頭一緊。美聯儲何時「縮表」成為懸在華爾街頭上的又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

本周,包括美聯儲主席耶倫、堪薩斯聯儲主席艾斯納·喬治、克利夫蘭聯儲主席梅斯特爾等多位美聯儲官員在不同場合發表演說,闡述他們對美國宏觀經濟形勢的判斷和美國貨幣政策的走向。特別是在美聯儲步入加息周期、年內可能再加息兩到三次后,美聯儲推進貨幣政策回歸正常化的下一步——削減資產負債表規模,成為市場關注的新焦點。

作為美聯儲中的「鷹派」成員,梅斯特爾一周之內兩次提到削減資產負債表的規模。20日在新加坡的一場研討會中,梅斯特爾表示,美國經濟目前「情況良好」,美聯儲應重返更正常化的政策立場,包括縮減其4.5萬億美元的資產負債表。梅斯特爾認為,美聯儲應回歸投資組合全部為美國國債的模式,「回歸這一模式需要時間,但這將受到歡迎」。在22日弗吉尼亞州里奇蒙的一場活動上,梅斯特爾再次表示,將支持美聯儲今年調整貨幣政策,一方面繼續加息,另一方面著手「縮表」。

此外,今年手握貨幣政策表決權的達拉斯聯儲主席羅伯特·卡普蘭22日表示,隨著美國接近全面就業、通脹率達到2%,美聯儲今年應該再加息兩次,並逐步縮小資產負債表的規模。路透社援引卡普蘭本人的判斷說,目前已經到了逐漸縮減資產負債表的時刻。在出言謹慎的卡普蘭看來,美聯儲應當採取漸進式「縮表」的方式,他會支持一個不會對金融市場造成「不當影響」的「縮表」計劃,「縮表」行動占抵押貸款支持證券及美債每日交易量的百分比,應維持在「可合理管理」的範圍內。

在此之前,美聯儲理事布萊納德也在一次發言中表示,一旦基準利率明顯脫離零區間,美聯儲將允許縮減資產負債表,而縮表時間將依賴經濟形勢與金融條件,但若美聯儲加息進度加快,「縮表」事宜可能將較快提上日程。

從目前來看,美聯儲在正式步入加息周期后,已經不再避諱討論「縮表」時機。2016年12月的美聯儲議息會議的會議紀要顯示,在時隔一年之後,美聯儲的官員們開始重新考慮資產負債表的退出機制。耶倫也在參議院金融委員會發表半年度貨幣政策證詞表示,希望循序漸進地縮減資產負債表規模。

2008年12月16日,美聯儲宣布將聯邦基金利率降到零至0.25%的超低水平,正式步入零利率時代。由於當時已不存在降息空間,美聯儲隨後採取了購買債券等一系列非常規貨幣政策工具,以壓低長期利率和刺激經濟,同時承諾將短期利率維持在超低水平,開啟了史無前例的量化寬鬆政策。2008年底至2014年10月,美聯儲先後出台三輪量化寬鬆政策,總共購買資產約3.9萬億美元。到2014年底結束新增資產購買時,其規模已從金融危機前的不到1萬億美元擴大至前所未有的4.5萬億美元並保持至今。

從目前來看,美聯儲正在積極推進貨幣政策回歸正常化,如果說停止量化寬鬆政策是美聯儲邁出的第一步,步入加息周期,將聯邦基金利率推升至中性水平,就是第二步,逐步削減資產負債表規模就是第三步。從手段上看,美聯儲可以叫停到期債券再投資業務,也可以直接拋售手中的國債和抵押貸款支持證券(MBS)。

有分析指出,美聯儲「縮表」,意味著直接從市場抽離基礎貨幣,是美聯儲政策組合中異常嚴厲的緊縮工具,特別是對市場流動性的影響將大於加息,如果未能進行有效的預期管理和市場溝通,美聯儲「縮表」行動可能製造市場恐慌。從長遠來看,一旦美聯儲在加息周期中啟動「縮表」計劃,有可能推升美元,全球資金迴流美國的趨勢將更為顯著。

去年5月17日,紐約聯儲發表兩份聲明,宣稱於5月24日小規模公開銷售所持國債,並於5月25日和6月1日分別開展兩次小規模出售抵押貸款支持證券行動,但總額僅為4億美元的「試水」行動就曾引發市場劇烈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