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陽的鄉村愛情——灰色的狡黠

酸棗刺鄉村愛情系列——灰色的狡黠

他和她同住一個鎮上。一個鎮東頭，一個鎮西頭，平時常見面，可從未說過話，更不知姓啥名誰，來龍去脈。

鎮中間有個茶舘，平時人來人往。茶舘一樓放幾張桌子，供人們喝茶聊天，有聊黃天霸的，有聊收成的，有聊物價的，有聊低保的，還有聊黃段子的，抨擊時弊的，大罵貪官的一一真是魚龍混雜、藏污納垢。

茶舘二樓也放幾張桌子，供人們搓麻將或"鬥地主"，這裡可沒有樓下熱鬧，人們往牌桌前一坐，誰也不說話，心裡只想一個字:贏。

他和她在一個桌上打過幾次牌，嗨!他覺得這個女人怪可愛，她也覺得這個男人真逗。於是接觸越來越多，話也越來越稠，像多年的老相識。

他是個做期貨生意的，平常就坐在家裡玩電腦。妻子去城裡給正上高中的兒子當"伴讀」，於是他有的是閑心。

她的男人是個做日雜生意的小老闆，平時進貨發貨，忙得狗尋紅薯皮，常常夜裡不回來住店裡看門兒。她只負責給上國小的兒子招乎好，於是她也有的是閑心。

他倆開始謀划如何通過"打通牌"來嬴錢，商量好暗語暗號和手勢。他需一張牌，打個暗號，她立刻打出去，於是他贏了。

她也是這樣做。因此他倆經常贏。

人們終於抓住了他們打通牌的把柄，不但狠狠地挨一頓"凶"，還禁止他倆同桌打牌。

於是他打牌的時候，她只能坐旁邊看或撥招兒。

她打牌的時候，他也只能坐旁邊看當參謀。

她贏了牌，他高興得把手悄悄伸到桌下，搭在她的大腿上。她並沒反應，他又輕輕向上滑摸，她也只是欠欠身，扭一下屁股。

他出了一個瞎張，她恨得狠狠地擰他的大腿，然後又在擰處輕輕揉，並向上滑，直到碰住那硬梆梆的東西。

人們對於不正當的兩性交往是很敏感的。敏感到聾子能聽見，瞎子能看見，囊鼻能聞見。人們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了。

一個和妻平素很要好的大姐聞訊，騎腳踏車跑幾十里到縣城告訴妻。妻心裡猛一驚，馬上又裝笑道:"他沒那個膽兒，我知道，再借給他倆膽兒，他也不敢!」

大姐碰了個軟釘子，後悔自己臘月蘿蔔閑操心。

星期天妻回家來，就有人或明說或旁敲側擊的反映這件事。有人出於好意，但也不乏出於惡意，想著妻一定會火冒三丈五馬諸侯大鬧東京，趁機拾個笑話看看。誰知妻聽后淡然一笑，弄得人們都無趣地走了。

一個大嫂來告密，發現昨晚他倆在鎮北邊蛤蟆窪的草叢裡一一一妻打斷大嫂的話:"這不可能一一昨晚俺倆在一起辦事兒，挺兇猛的一一男人就那三股子水，一泄，得三天綿一一他能一夜干兩個女人?"

大嫂語噎，出門后自個扇自個的嘴:話稠!

妻的表妹聽到消息，怒沖沖地對妻發一通脾氣，並把姐夫從茶舘里扯出來，扇了一耳光。妻怒了，沖著表妹嚷:"我的男人由我管，用得著你這當小姨子的理料!"

姐妹倆在茶舘門前吵起來，惹得人們不聊天了不打牌了，紛紛圍觀。

她自覺尷尬，悄悄走出茶館，捋著牆根低頭走了。妻和氣地喊住她，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我也知道我男人是個好男人，別聽誰嚼舌頭，我不信，啥事都是假的。」

人們苦笑著，搖揺頭，散去。

晚上，妻關好門，拉上窗帘，嚴厲命令他:"跪下!"

他惶恐著，猶豫著，妻說:"你不想跪地板，就跪在床上，給我連抽十二下，我才會相信昨晚的事是假的。「

他卟哧笑了，抱住女人跪在床上一一

從此之後，茶館里再也見不到他和她，像原來一樣，一個鎮東頭，一個鎮西頭，偶爾見面，誰也不理誰。

一場不成熟的婚外戀，妻用灰色的狡黠，溫柔一刀，扼殺在揺籃里。